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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七里打聽消息回來的李三娘,與一旁的秋香兩人對視一眼,李三娘在心里感嘆:“實不知道最后竟是如此了。”
“可說了那女娘會如何?”
唐明月皺著眉頭問七里,七里搖了搖頭,“聽說,現下已是被押進了京兆府,過后到底如何判決,就不知道了。”
“那女娘的婆母死了,不論是六殺中的哪一種,她最后放火燒屋的這事兒都很可能是要被判斬型的。”
高掌事沉著臉這般說,眾人就不再繼續詢問下去了,各回各自的診位了。
李三娘和秋香拎著天竺國商人送的感謝禮回了李家,李大嫂一見三人又是拎著東西回來的,就問了出聲兒:“怎的買了這老些東西回來?”
李三娘雖然心里還想著玉娘的事兒,但還是微笑著對李大嫂回話:“不是我買的大嫂,是那日在金銀鋪子救的天竺國人送的感謝禮。
在醫堂的時候,我也沒好意思打開看看是什么,快,咱們回家打開瞧瞧都送了什么東西?”
都打開后,擺在正堂的桌子上的就有天竺產的顏色鮮艷的布料、上等的胡椒、特產石蜜(砂糖)以及不知道是什么果子制成的果脯來。
“這料子倒是顏色艷麗,也透氣,適合做夏時的衣裳。”
李母摸了一下匣子里的布料如是說到,“這早前十分昂貴的石蜜,現下咱們有了白糖后(前頭提過,有穿越者弄出了白砂糖),倒是不怎么吸引人了。”
李大嫂拿起幾粒胡椒放于掌心聞了聞,“這應該是最上等的了,西市上胡商賣的還沒這個好呢。”
稀罕了一會子這些禮物,李大嫂見李三娘仍舊是愁眉不展,不怎么開心的模樣,就遞了一杯用紅豆加了白糖熬出的飲子,略帶擔心的眼神問:“怎的了?我瞧你這蹩著眉,可是在當值時遇到了什么事兒?”
李三娘為了安李大嫂的心,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兒,大嫂,就是想起了一些事兒。
當值都還好,我今兒還給醫堂長臉了,那鴻臚寺的官兒送了牌子到我們醫堂里來,高掌事當著眾人的面兒還特意夸贊了我一番呢。”
李三娘是李大嫂從小帶大的,如何不知李三娘現在這樣子是怕她擔心?
李大嫂轉而看向了秋香,秋香張口就想說這玉娘的事兒,但又想起來之前李三娘叮囑她的那些話兒來,就又閉了嘴去看李三娘。
李三娘見寶丫正帶著露珠兒同小三郎、小四郎在偏廳的矮榻上玩兒呢,并未注意到正堂這邊,才對著秋香點了頭。
見李三娘點頭了,秋香才敢小聲兒對著李母他們說了玉娘的事兒來。
“......本以為能判了她和離就好,哪里能想到最后竟是如此。
三娘子和我下午頭兒在醫堂聽了七里如此說,心里就有些不得勁兒來。”
別說李母李大嫂她們這些女娘來,就是李父李二兄聽了,都覺得不寒而栗。
“這,這徐家大郎,忒不是人了吧?
那可是他親生的孩兒,徐婆子把孩子弄死了,他竟是不生氣不難過的么?
竟是直接要找了棺材給下葬了?”
李二兄大受震撼,要知道當初小四郎生病那會子,李二兄可是比李二嫂都更為上心,整宿兒整宿兒的不睡,就怕一個錯眼,小四郎就有什么意外的。
就算現在生了小五郎,李二兄對小四郎仍舊是十分在意的,可并不是像那有的人家兒子多了,就不當回事兒了。
對于李二兄來說,徐安可是目前就只有這么一個兒子的,那這般重要的血脈,被親娘弄死了,竟是一點兒也不在意?
“就算兩人和離了,那孩子也是這玉娘生的,孩子夭折了,不論怎樣,也都該告訴王家的。
怎么,聽這意思,徐家根本就沒打算告訴王家?竟是想買了棺材直接下葬?”
李父也是實在無法理解,李父能對非是親生的李大兄都視如己出,哪里能懂徐安這樣兒的人的心思?
李母這個從邊關跟著商隊帶著當時還是幼兒的李大兄來到長安的女娘,卻是不覺得奇怪。
“這算什么?
別說是這一個還未滿月的小兒,就算是立住了,長成了的十幾歲的孩子,要是阻了徐安這般人的路,怕不是徐安會親自動手的。”
“這男子要是喜愛一個女娘的時候,不是自己親生的,也會好好養著;
這男子厭惡一個女娘的時候,盡管是自己親生的,也會恨不得讓這孩子去死。”
李二嫂低垂著頭,應了李母的話,“村里這般的事兒是有的,阿娘死了,阿耶就能立馬娶了心頭愛來家。
前頭留下的親生子就過上了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
這有娘的孩子才是寶,沒娘的孩子連草都不如。”
眾人又說了幾句,讓人唏噓不已,才散了場兒。
李三娘想著找梁老醫師說說這醫藥兌換堂的事兒,就從后門處去了隔壁院子。
結果到了梁老醫師這處,卻是看到房承先正與梁老醫師手談,邵陽小少年在一旁就著燭火看書呢。
等和梁老醫師交代了自己想要創立個醫藥技法兌換堂的事兒后,李三娘就又和梁老醫師請教了自己最近于金針術上的疑問。
李三娘正想離開的時候,房承先卻是看了一眼多壽,多壽出門回屋拿了一個匣子進來。
“這是我看了三娘子寫的那報告后,有意給的第一筆銀子,有五百兩。”
李三娘先是困惑,后聽明白了是要給自己的穩婆學堂捐銀子后,立馬開心了起來。
李三娘起身,鄭重的對著房承先行了一禮,“房郎君高義!
這銀錢我必定妥善使用,一分一毫都記錄在賬,必要每一兩銀子都用在實處上。”
說完這些,李三娘就借了邵陽小少年的紙筆,認真的寫了一份兒捐贈使用的協議來,鄭重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摁上了手印。
“咱們朋友之間的交情歸交情,這涉及到銀錢的事兒,還是落到實處的好。”
房承先毫不意外李三娘這一番動作,畢竟早前李三娘那意思就是她自己不管銀錢,賬上的事兒是歸李家大嫂代管的。
爽快的簽了名姓,學著李三娘摁上了手印,房承先竟是覺得有一絲快意在心頭綻放。
“從沒覺得哪次,這銀錢花的是這般痛快值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