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作者:糖油粑粑真好吃
李三娘同李父以及李二兄在正堂之中,進行了并不隱晦的眼神交流,這......突然這么大的驚喜砸到頭上,瞬間有點兒不知道怎么辦好了。
李三娘可不是那好面子的人,這有便宜不占住,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李三娘起身來到梁老醫師跟前,納頭便拜,口稱“拜見師傅。”
梁老醫師愣了一下,估計是沒想到李三娘這么能順桿子爬。
李二兄是好助攻,從旁把茶盞遞給李三娘,李三娘“砰砰砰”磕了三個倍兒響的頭,接過李二兄遞來的茶盞,上舉對著梁老醫師說:“師傅,請喝茶。”
梁老醫師笑了笑:“好,好,好啊。”
等梁老醫師喝了一口李三娘敬的茶后,就聽一道氣惱的“師傅!”從梁老醫師身后傳來。
是剛才就一直懵著的邵陽小少年,他這會子看著自家師傅喝了李三娘的敬茶,已是要把這個徒弟收了的樣子,這才對著梁老醫師有幾分埋怨的出聲。
“師傅,明明收我的時候說好了的,我是您老人家的關門弟子!”
邵陽站到梁老醫師身側,看著梁老醫師,手卻指著還跪在地上的李三娘,對著梁老醫師繼續控訴:“現下收了這女娘,我不就成了師兄了么?不都說好了我才是關門弟子的啊?”
“哎呀,好啦,邵陽別氣,你做師兄了,可得有個師兄的樣子。快扶你師妹起來。”
邵陽氣的把頭一撇,看都不看李三娘一眼。
李三娘哪里會跟這個小少年計較這種事,她反而是笑著抬頭說:“師傅,不用小師兄扶,我自己能起來。”
一邊說著,李三娘自己就站了起來。
李三娘這邊拜師高興的很,早就被李大郎帶著到了隔壁客房住下的房承先,卻還是沒睡著。
喝了多壽熬好的藥,房承先披著大氅看著窗外的明月,心里是有幾分惆悵的。
蓋因著自從房承先查清了,自己在房府這六七年到底是如何中毒的事兒后,他就帶著多壽從房府搬到了長安城外的一處小莊子上去住了。
那處小莊子是房承先那早逝的母親的陪嫁,莊子不大,有著十幾戶佃農,離著長安城也算不上多遠,不過小半個時辰的車程罷了。
自從搬到了這處小莊子上,房承先就把自己手中關于房府的生意都交給了手下的幾個管事,除了自己母親名下和他這幾年自己倒騰出來的產業之外,他已經有心不再搭理房府的家產了。
可還是有幾個管事來這小莊子上請示房承先。
這還有不到四個月就是除夕了,自家鋪子該如何進貨的事兒,被房承先一口回絕:“以后府里的事兒別來問我了,我病著呢。”
被堵了回去的管事,自是不敢擅作主張的,別管他們在外頭是多么有面子的人兒,終究只是房府的管事而已,那偌大的產業可是姓房的。
所以,幾個管事聯合起來去了房府,請示了房父。
房父聽了管事們說的話,還以為房承先是病入膏肓了,不想回府治療還是怎么的,直接當晚就來到了房承先所住的這處小莊子。
等進的門來,看到正披著大氅,對著燈光看書的房承先,房父這才放下心來。
等多壽沏好茶了,父子兩人也面對面坐了下來。
“怎的想到這處小莊來住了?可是在府里住著悶了?”
房承先沉默無言。
房承先知道是自己小心眼了,房父是自己的親阿耶,不可能是故意由著妾侍對自己下毒的。
可是那兩句“沒了娘的孩子像棵草、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的俗語,現在讓房承先琢磨琢磨,還真的就是那么回事兒。
雖然房父不論是對亡妻有很深的感情,還是顧慮到房承先這個嫡長子,或是害怕房承先母親那邊的勢力不小;
要不就是因著武帝當政后,房父為了自己的前程考慮什么的,房父是沒有娶繼妻的,房承先十歲出頭那年房父納的兩個妾,也是被房老夫人催促逼迫下才有的。
所以,房承先是沒有后娘,但他在了解到自己中毒的真相后,他覺得自己有了后爹。
可,子女天生就愛父母,對父母的孺慕之情,哪里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呢?
就是那四五十歲的人都還會祈求父母的憐愛了,更別說,房承先不過是個還不及弱冠的青年。
所以,現下,房承先看著房父看過來的關愛眼神,這話實在不知要如何說的好。
“阿耶,我以后都在這莊子上住了,不回府了。”
房父看了房承先的臉,伸手摸了一下他的手,摸著是熱乎的后,才喝了一口茶道:“可是根兒(房小郎)在家擾了你的清凈?
我覺著是不是最近梁醫師開的藥起了作用,瞧著你這氣色比以前好上不少,這手也不是冷冰冰的了。”
父子二人不咸不淡的又聊了幾句,房父看房承先都挺好的,也就放下心了。
當晚,房父住在了這處小莊子的客房,畢竟早就過了宵禁的時間,自是無法回城了。
父子二人雖然沒明說,到底為何房承先不愿意再繼續管理房家產業的事兒,但房父心里應該自有思量。
然后,第二晚,房承先這處小莊子又迎來了房父。
只不過這回房父是陰沉著臉上門的,一進來,就只是坐著,并不說話。
房承先只是體弱,他能把房家的產業搭理的如此好,不說日進斗金,但至少每年年末十幾個管事一塊兒盤帳的時候,每年都是有不少進銀的。
所以,房承先很是聰慧。
他想到了,該是房父昨晚心里就有了計量,只是沒在房承先面前說罷了。
房承先身邊這么多年來,親近的也只有多壽這一個小廝,多壽也沒同房承先說房父找過他。
那必然房父是從其他人那里得到的消息了。
“阿耶,你都知道了。”
是肯定的口氣,房承先知道,此時房父必然是知道了是他的妾侍給他下毒的事兒了。
房父點點頭,沒說話。
房承先昨日早就告訴自己,房府已經不是家了。
可今日看到房父沒有主動說一句話,不解釋不否認不肯定,就這么沉默著,不給自己一個交代。
房承先,這才真的意識到,他自己早就沒有家了。
“事情已然發生,我也就還能活上個六七年。房府我不會再回去了。,家里的產業我也不會再插手,我只拿著我母親留給我的,和我這些年自己攢下的。
阿耶,兒,不會讓房家難做的。”
“承先,你......”
房父心中有一絲疼痛,他著實是沒想到,因著昨日房承先的表現,讓他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兒,遂上值前回家找了大管家讓其調查,還讓護院頭子在府里也想法子調查。
之前房承先雖然沒有大張旗鼓的查證自己被下毒的事兒,但確實是讓多壽找了府里原先他母親留下來的老人兒,讓這些家仆幫著查證了。
這只要做過,必定是有痕跡的。
房府的大管家和護院頭子在這其中,自然是很快就能找到背后隱藏的腌臜事兒。
等今兒下值歸家后,房父就在書房聽著大管家說自己納的那個妾,生了房二郎(根兒)這個健康的子嗣的妾,因為自己給了她部分后院的管家權,才能買通二管家和不少仆從以及大廚房的廚娘,給房承先的飯食之中下相克之物,讓房承先中毒了的事兒。
房父,一個頭兩個大。
“勾連的管家和仆從,主犯逃脫不了背主的死罪,從犯也得接受懲罰。
......根兒畢竟是她生的,就讓她關在家里的佛堂,為根兒祈福吧。
家里的產業,你阿娘的早就分給了你和你二姐了,我的那份兒一分為三,你和你二姐還有根兒平分。
你阿婆的那份兒看她自己,她愿意分給誰就給誰。
回頭,我讓立忠(房府大管家)把契書拿給你。
是阿耶對不起你,但阿耶身上還有整個兒房家,你恨阿耶怨阿耶都好,只別忘了,保重自己個兒。”
房承先瞅著窗外的明月,被多壽催著:“郎君,該睡了,已經亥時了(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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