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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羊城、長安,只要是晏扶光現身的地方,人就多得跟廟會一樣。
實在沒法去的粉絲這段時間也大飽眼福,每天都有各種角度的路透可以看。
路人拍的雖然沒有高清相機那么纖毫畢現,但他們鏡頭里的晏扶光更多了幾分生動和真實。
最出圈的當屬在羊城時一個粉絲記拍下來的晏扶光候場時的鏡頭。
羊城的快閃店搭建在當地一家大型商場的噴泉廣場上,羊城氣溫適宜,又是露天場所,所以光線特別好。
晏扶光當天穿著一身姜黃色修身連衣裙,窄肩帶大方領,裙擺長至膝蓋。
貼身的剪裁讓晏扶光的好身段美得像一尊藝術品,她長身玉立站在那里,即便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依然那么淡定從容。
她身后不遠處就是觀眾,雖然有圍欄有保安,但距離真的很近,大概也就一米多一點。
在這種人山人海的地方,能搶占到這種絕佳觀景位的人必是粉絲無疑,雖然只能看到晏扶光的背影,但還是有不少人激動得想哭。
有個女生沒忍住,帶著哭腔喊了一聲晏扶光的名字。
雖然四周嘈雜,不遠處還有主持人在說話,晏扶光還是聽到了她的聲音。
晏扶光回頭的動作當即引起一陣驚呼,欄桿后的圍觀群眾又是跳又是喊,都想讓晏扶光注意到自己。
那個女生也是,一邊抹眼淚一邊瘋狂招手,被身后的人撞到腦袋也顧不得停。
晏扶光對著她笑了笑,無聲說了句“注意安全”,殊不知這樣的舉動讓那個女生哭得更兇了。
蔣慕言捂著嘴,眼淚狂流。
她和晏扶光之間并不是毫無淵源的陌生人,她喜歡晏扶光很久了,想感謝她也很久了。
三年前她高中剛畢業,別的同學都可以撒歡兒隨便玩,但她不行,因為她妹妹病了。
蔣慕言的妹妹比她小四歲,姐妹倆雖然每天嬉鬧拌嘴,但感情很好。
有一天妹妹突然開始嚷嚷頭暈頭疼,家里人以為她是馬上要上初三了,厭學找借口。
后來接連幾天都是這樣,妹妹總說惡心想吐,脾氣也變得很差。
父母終于意識到了孩子是真的病了。
誰也沒想過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會得什么大病,都以為是普通的頭疼腦熱。
可檢查結果讓全家人都傻了眼。
膠質瘤!
蔣慕言從來沒想過妹妹身體會出問題,從小活潑可愛的小姑娘怎么會說病就病呢?
她不知道什么是膠質瘤,可只要沾了個“瘤”字,可怕程度便會十倍百倍地增加。
醫生告訴父母的時候蔣慕言在門外陪著妹妹,但她回去之后偷偷上網查了。
“在所有中樞神經系統原發惡性腫瘤中約占70……”
開頭第一句話便讓蔣慕言如遭雷擊。
腫瘤,還是惡性,哪怕她完全不懂醫學常識也知道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她不明白從小到大連感冒發燒都很少的妹妹怎么會突然長了惡性腫瘤,還是長在腦袋里。
家里人都瞞著妹妹,不想讓小孩子背負這么大的壓力,但蔣慕言已經不止一次看見媽媽躲在房間里哭。
雖然醫生說目前來看應該是低級別膠質瘤,早點治療的話預后相對較好。
可保守治療無法保證療效,如果手術治療就得開顱,無論如何都不是一個小手術,最重要的是這個病沒法保證日后不再復發。
整個暑假家里都彌漫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歡快氛圍,父母四處奔波給孩子聯系最好的醫院,蔣慕言的任務只有一個,盡可能讓妹妹開心快樂。
那年暑假蔣慕言在家陪妹妹看了很多她想看的劇,陪她一起追綜藝。
那段時間《荒島求生》正在熱播,也是從那時候起姐妹倆知道了晏扶光。
妹妹因為經常頭暈,不能看那些酷炫的大片特效,也受不了舞臺節目的炫目光效,難得《荒島求生》的直播沒有刺眼的燈光音效,只有自然風光和新奇的荒島生活。
尤其是晏扶光的直播間,美景、美人,說話的聲音也那么悅耳動聽,無論什么時候看都覺得心情舒暢。
之后幾天家里甚至全天候連著晏扶光的直播,有時候妹妹實在頭暈不想看屏幕,聽著晏扶光的聲音閉目養神都能比以往睡得更安穩。
晏扶光在節目里唱的兩首歌,當時還沒發單曲,蔣慕言特意把音頻拷貝下來,因為妹妹很喜歡聽。
蔣家的經濟條件還不錯,不存在看不起病的問題,但開顱的決心太難下了,父母跟醫生商量過后還是決定先保守治療看看效果。
又過了半年,妹妹接受了放療、化療,原本海藻一般的長發現在也全剃光了。
但治療效果并不如意,腫瘤并沒有如大家期盼的那樣縮小,相反她頭痛頭暈的次數比以往更多了。
即使醫生不說,他們也知道保守治療效果不佳,擺在妹妹面前的只有一條路,手術。
病了大半年,妹妹肯定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她很平靜地接受了事實,她不是五六歲的孩子,知道哭和鬧都解決不了問題。
父母為妹妹聯系了京城的醫院,在確診的第二年夏天,妹妹終于要接受手術的考驗。
所有人都很擔心,但每個人都必須假裝自己心態很好,妹妹雖然不說,但蔣慕言每次看到她迷茫望著窗外的眼神,心里都痛得不行。
那段時間蔣慕言心里壓力很大。
她也不過是個未滿二十的小姑娘,每天惶惶不安,也許哪天一睜眼,妹妹突然就不在了。
蔣慕言第一次知道,原來直面生命的無常會這么痛苦。
妹妹下周就要做手術了,蔣慕言幾乎每天都在醫院陪著,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越臨近手術日期她內心越是焦急。
她不知道該跟誰說,朋友、同學,似乎都沒有傾訴的必要,沒人能與她感同身受,有些苦難注定只能自己承擔。
蔣慕言在手機上無意地滑動著,眼神卻沒有聚焦,其實她好想找個人說說自己的害怕。
突然,她想到了一個最不會有意外的“樹洞”。
在這里她不用面對朋友擔心但無能為力的目光,不會給父母多余的壓力,也許不會有回應,但在這里她可以暢所欲言。
蔣慕言的手指停留在晏扶光的主頁,下面小小的“私信”兩個字就這樣躍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