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為自己開朗外向的魏子騫,直到晏扶光離開嘴都沒張開過,只在晏扶光朝他打招呼的時候,回了一個僵硬的笑。
等人走遠了他才發現自己手心里竟然全是汗,好在沒人注意到他的異樣。
再次輪到他拍攝的時候,他站在原地閉著眼睛深呼吸了好幾次,僵硬的肩膀才慢慢放松下來。
晏扶光回到化妝間,第二套要換的是登基時穿的袞冕服。
這是一套相當繁復的衣服,比她真正穿過的復雜得多。
顏色倒是很符合,只不過現代織染技術做出來的朱紅顏色更艷,色如赤日,仿佛眼前有一團火在熱烈燃燒。
衣袖處的鑲邊用黑色絲線秀著方形的祥云紋,腰帶也是黑色,腰帶正中間垂下來一幅蔽膝,兩側是仿制的玉石佩綬。
由里到外一共五件,層層疊疊穿上身,再戴上純手工打造的冠冕,全身上下至少沉了二十斤。
“哇哦!”
張圓圓太激動了,直接叫了出來。
作為一個現代人,她必然沒見過真正的帝王,但是,當晏扶光從布簾后走出來,這間樸實無華的屋子仿佛瞬間變成了巍峨宮殿,女王陛下正帶著無尚威嚴,朝眾人緩緩而來。
張圓圓嗷了一嗓子,剩下的人也忍不住了,一句接一句地夸。
這可不是什么商業吹!
化妝師和服裝師都看過效果圖,可效果圖哪里比得上真人。
3D建模人像根本及不上晏扶光萬分之一的神韻。
許是因為穿上了冕服,晏扶光的記憶又一次被拖回從前,女帝的氣場不自覺地回到她身上。
很熟悉她的莫韻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不同,此時的晏扶光,似乎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滿身朱紅的晏扶光再一次回到攝影棚。
她一步一步向著人群走來。
上次不過是安靜了幾秒鐘,而現在,整個世界都按下了暫停鍵。
幾千平的攝影棚落針可聞,每一個角落都靜悄悄的,只有晏扶光冠冕上的珠串會隨著步幅擺動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朱紅色的身影帶著君王的的威儀和與身俱來的高貴,仿佛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她的國度。
“我服了,看看這氣場,她不是女王誰是女王!”
“這定妝照要是放出去,我要是觀眾我會瘋!”
“現在的新人好恐怖啊!”
漸次響起的議論聲傳到云知夏的耳朵里,她心想這才哪到哪,實景拍攝才是晏扶光大殺四方的時候。
大祭司太戊的扮演者榮軍還有楊洪基都在現場,看著萬千威儀集于一身的晏扶光,也是感慨不已。
“這丫頭還不到二十吧?那天圍讀會我就注意到了,臺詞很不錯,沒想到表現力也這么好。”
楊洪基穿著宰治的朝服,下巴上黏著長須,說話的時候一下一下捋著,已經開始帶入古人的生活。
榮軍聞言也在點頭。
他今年都七十多歲了,是貨真價實的老戲骨,尤其古裝劇更是沒少拍,這么多年下來幾乎每個朝代的臣子都演遍了,也“伺候”過各式各樣的皇帝,可不得不說晏扶光這個小丫頭還真有點門道。
都說演戲需要生活閱歷,如果沒有閱歷那就親身去體驗、去嘗試,可女帝的生活晏扶光要上哪體驗?
何況晏扶光還這么年輕,即便她完全靠想象力創造出一個女帝的形象,她真的能完整詮釋出來嗎?
這不僅僅是榮軍一個人的疑惑,可能全組所有演職人員都有同樣疑惑。
但今天,所有在現場看到晏扶光拍定妝照的人,心中的顧慮應該至少打消了一半。
至少在榮軍眼里,傳說中的東魏女帝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攝影棚里依舊是那副熱火朝天的景象,只不過時不時有人朝晏扶光的方向偷摸瞟上一眼。
攝影師咔咔拍著,葉景天帶著工作組一直在做記錄,看看還有什么細節需要修改。
二十幾斤重的行頭壓得人肩膀直往下沉,若是換了幾個月前的晏扶光,估計十分鐘就扛不住了。
因為要拍的衣服多,整整從早上七點忙到半夜十二點過,饒是她體質已經有了很大改善,依然覺得腰酸背疼。
吃過午飯莫韻就回上海了,現在只有張圓圓一個人在組里陪她。
兩人出影棚的時候外頭外頭烏漆麻黑一片,要不是有月亮,連路都看不清。
“這地方就這點不好,基礎設施沒修全,不像橫鎮那邊,干啥都方便。”
張圓圓冷得直抽抽,穿著長款羽絨服都覺得不夠暖。
“我的圍巾也給你?”晏扶光看她牙花子都在顫,就想把圍巾解下來給她。
“別別別千萬別,我感冒不打緊,你感冒可要命了。”張圓圓趕緊搖頭,“你明天還得接著拍呢,萬一狀態不好,我就成罪人了。”
今天晏扶光的單人照都拍完了,還有幾組雙人照和大合照沒拍,所以明天一早還得來攝影棚報道。
“那就趕緊走,回去煮碗面,你吃點熱的再睡。”
兩人一路小跑到停車場,劇組給主要演員都配了房車,不用擔心拍戲時沒地兒休息。
劇組包的賓館距離攝影棚大概十來分鐘路程,而且西陵影城現在的劇組并不多,這間賓館只入駐了《女帝》一個劇組。
好在劇組不多狗仔也不多,不像橫鎮,那才是狗仔眼中的“圣地”。
車開到賓館門口,大堂投射出來的暖光終于讓張圓圓感覺到一絲絲家的溫暖。
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六個月,這里就是她的“家”了。
兩人剛要上臺階,后頭又有輛車開進來,下來的是魏子騫和他助理。
他們倆手里都提著東西,看見臺階上站著人還愣了一下。
“晏小姐?”
乍然看見晏扶光,魏子騫突然有點緊張:“那個,你忙到現在才回來?”
他今天結束得早,差不多八點多就回來了,沒想到晏扶光一直忙到現在。
“嗯,剛拍完。”晏扶光點了點頭。
張圓圓站在一邊,眼神忍不住往兩人手上飄。
真的太香了,食物的香氣對于又冷又餓的她來說,簡直是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