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消息的江渠當場坐在原地半天緩不過神來。
她上次的篩選考試成績，將就夠在了本科線上，如果英語以滿分納入成績的話，一切分數線重新估算，那她的成績，正好漂浮在專科線上下。
班里幾乎大部分人，都考不上大學了。
英語課上就有很多人在哭，英語老師也很無奈，她也沒想到本來只作為小科的英語現在竟然和物理化學一樣重要了。
班里有些人還好，沒放棄這三十分，上課該聽也都聽了，作業該做都做了，單詞也沒少背，現在就在慶幸自己當時的努力沒白費。
而有一部分人則完全放棄了這三十分，把背單詞的時間用在了語文上，英語課上也都在復習其他科目，現在他們的英語成績只能考二三十分，甚至有更低的只能考十幾分，畢竟和能考五六十分的人比起來，最后納入的總分也就差了十分，但卻多了更多的學習時間用來增進其他科目。
典型例子就是江渠。
她的英語成績一直都處于中等下游的水平，二三十的分數之前還無所謂，現在就格外難看了。
班主任把上次篩選考試以英語滿分的算法納入成績重新排了一下排名，班級里的第一名名次沒變，但接下來的第二第三變動到了后十，第四名上升為第二，至于第六名的江渠就掉的比較慘了，直接滑到了二十名開外，年級排名滑到一百名開外，差一點就滑出了專科線。
接下來的好多天，江渠都渾渾噩噩的。
突然她想起了江來。
想起了她曾經說過的話。
正好高一也開學了，江渠直接就找到了江來教師門口，目光死死盯著她。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嗯？知道什么？”
“你早就知道英語馬上要改革了是不是？所以你才一天到晚捧著英語書看是不是？！”
江來笑了笑，看了看來來往往的同學都是一臉好奇的看過來，她提高嗓音。
“你當我是神仙啊，還能預知未來？”
“那你英語成績為什么會那么好？！你就是知道！”
江來譏諷的看了她一眼，語氣冷淡。
“我不僅英語好，語文，數學，物理，化學，這些我都好，你以為我像你一樣，腦子不夠只能學那幾樣啊。”
江渠被噎了徹底。
周圍聽到她們談話的也都竊竊的笑，笑江渠莫名其妙，笑她嫉妒妹妹比自己優秀，笑她異想天開。
江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幾乎快要維持不住自己強裝冷靜的假面。
“有時間在這里興師問罪，不如好好回去背背單詞吧，別到最后連個大學都考不上，白瞎了娘給你煮的那么多雞蛋。”
說完江來轉身就走，根本不給江渠反擊的機會。
很快，賀行回來了，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看望奶奶。
賀奶奶把他不在家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他，最后抓著孫子的手語重心長道。
“那孩子對你的感情不單純，我之前是說過尊重你的選擇，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不喜歡那個姑娘，也不希望你繼續陷下去。”
“自從我出事之后，她來過嗎？”
賀奶奶搖搖頭。
“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以后你還會遇到喜歡的人。這次是你命好，遇到貴人愿意出手相助，不然真的損失了那么多錢，那你這輩子可能就爬不起來了。”
賀行點點頭，憔悴的臉上滿是疲憊。
“確實，那人是我之前的老板，知道我想出來單干也沒多說什么，就放我走了，還給我指了條路子，讓我做外貿生意。這一次是他在關鍵時候給我辦好了資格證，不然那批機器，可能真的就要被扣下來了。”
“找個時間上門好好去感謝一下人家，人這輩子能遇到這么個貴人可是你莫大的福氣，我們祖孫倆命好，都遇到這么個人，哎……怎么當初你就看上江渠了呢，要是江來多好啊，多好的姑娘，又漂亮又聰明還善良，和我也能說到一起去，爽朗大方……”
賀奶奶又開始念叨了，語氣中全都是遺憾。
賀行沉默了很久，他倒是沒有什么遺憾，只是滿心的失望，失望到了最后就只剩下釋然了。
“我手頭的機器還要趕緊調試開起來，幫我的那個人已經從我這里定第一批貨了，開多少人家要多少，直接賣到國外去，我得抓緊了。”
賀奶奶一聽連連擺手。
“那你快去忙快去忙，別在我這耽誤時間。還有啊，記住了要是江渠回來找你你一定不能再心軟了，聽到沒？”
“我知道，這種事情不用您多說，我心里清楚。”
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誰有所圖，他其實看的很清楚。
之前一直放不下的只是最開始的那個，真摯且滿眼是他的江渠。
現在呢？
他的心早已經在江渠默認毀親之后，就死了。
就這樣賀行一頭埋進了廠子里，把奶奶也接到了廠子旁邊的自建房里方便照顧，開機器的女工就從村子里挑一些能干踏實的來培訓。
就這樣，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另一頭，開學的第一個周六，江來都已經讓江秋河來接了，沒成想一出學校就看到了站在車棚底下的程烈。
幾個月不見，他好像又長高了一些，頭發也剪短了，露出了一張清爽干凈的俊臉，引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
江來笑著走上前，剛要說什么，程烈來了句。
“先上車，路上說。”
他又騎著自行車來了，江來倒也沒說什么，可能是太久沒見了，再見的時候她怎么看怎么覺得程烈長得好看。
自行車坐著沒有摩托車舒服，但一路上可以看著鄉道兩邊的麥田，水渠旁的柳樹已經開始抽芽了，細長的柳枝上點綴著斑斑脆意。
江來問他。
“你摩托車呢？”
“借給朋友了。”
“哦好吧。”
過了會，程烈又低聲來了句。
“其實我更喜歡洋車子帶你。”
“為啥？”
“因為洋車子慢，可以多載你一會，和你多說說話。”
江來忍不住勾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