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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言菱早早就起床了。
程家人剛好也才起來，正在吃早飯。
程言菱是打算出去吃，她空間里一堆東西，得消耗消耗，才下樓，就發現家里情況不太對勁兒。
以往程家除了她搞事情，其他時候其實挺其樂融融的。
但今天，氣氛格外冷淡。
恰好此時程笑笑下意識說：“媽，這面條咸了。”
然而沒人回應，鄒萍臉色微沉，低頭吃自己的，大概也是覺得咸了，吃了一口，眉頭皺了皺，就去倒開水。
程父板著臉，沉默的吃著。
程嘉言也是如此。
唯有程熙文小口吃了兩口，也嘟囔著：“咸了咸了！”
鄒萍這才有了反應，柔聲道：“算了，咱不吃這個，等會兒，我們去外面買個包子吃。”
“好！”程熙文忙點頭，一臉期待。
程嘉言則笑著遞過去一個雞蛋：“這個不咸，先吃著。”
“好吧。”程熙文接了，雞蛋是剝好的，他直接塞嘴里，讓整個臉頰都鼓起來，看得程父也露出一點笑意。
只是在瞥見程笑笑時，又迅速收斂。
這樣的區別對待，程笑笑再神經大條，也看得出來，她想生氣，可她心知肚明，這是因為昨晚的事。
所有人都不高興了！
程笑笑氣鼓鼓的咬牙，三兩口吃了個雞蛋，背起書包跑出去了。
剛好跟慢吞吞下樓出去的程言菱碰到一起。
程言菱迅速避開，沒讓她碰到自己。
兩人沉默的各自往外走。
程笑笑讀的是高中，高中在廠外面隔了三條街，每天自己上下學，不過出門時，以往都是跟杜妙雪一起的，一個是去宣傳部，一個去廠子門口，同路一段。
如今是她一個人走。
出了程家，兩人還是一前一后。
路上行人多，碰到都會互相打個招呼，只是所有人和程言菱都不熟，因此她不用打招呼，一個勁兒往前走。
程笑笑回神就發現她人都快走不見了，趕緊跑了兩步追上去，問：“喂，你是不是也討厭我？”
程言菱瞥了她一眼：“是。”
程笑笑瞳孔驟縮，大概沒想到真的能得到這個答案，心臟鈍鈍的難受，眼眶也紅了：“可是我憑什么讓我受委屈？”
“他們都沒跟我說一聲，要是說一聲，我都會愿意分一點給她的，可她直接要拿走我一半的東西！憑什么？！我還一直被蒙在鼓里，差一點就完全不知道了！”
“結果現在所有人都怪我。”
“明明我才是爸爸的親女兒，大哥的親妹妹！”
她抽抽噎噎的說著，程言菱聽得卻沒什么感覺，此前事情發生在原主身上，程笑笑可不是這個態度。
甚至她有點煩躁：“我討厭你，是因為你對我的所作所為讓我討厭，至于其他的，跟我無關，告訴伱他們拿你的東西，只是因為我想看熱鬧，別跟我訴苦，我也不會安慰你。”
說完她加快步伐。
血緣關系固然可貴，可更重要的是人和人的相處。
她怎么對待原主的，程言菱接收的記憶里展現的清清楚楚，原諒是不可能原諒的，自然也不可能在她難受的時候好言安慰。
沒學她的，冷嘲熱諷，已經是她太懶的結果。
程言菱這回走得快，剛好到了公交站，公交過來，她直接上去了，程笑笑綴在后面，滿臉錯愕和難堪。
是她活該，所以現在連個安慰她的人都沒了！
程笑笑咬牙，她就不信，得罪了杜妙雪，就得罪了全世界？！反正有爺爺和媽媽留的東西，她這輩子也能衣食無憂，怕什么？！
反倒是杜妙雪，被她這么一搞，以后日子怕是不好過。
難得的，程笑笑對杜妙雪生出幾分幸災樂禍，并且一點不同情。
程言菱不要程父給的東西，因此棉被這些都得自己來。
穆舟知道本來打算他來的，只是這個時期物資匱乏，他們時間太緊，想要弄到足夠的棉被，還真的難。
程言菱直接自己來。
也怕被人說太容易了，因此直到這一天，她出去晃了好幾圈，才趁著午飯、晚飯中間的空檔時間，叫穆舟一起拿東西。
新房那邊家具還有一小部分沒打好，東西先都搬去穆舟家里，酒席是穆老爺子負責，在穆家大房那邊專門騰出一個房間作為結婚用。
婚禮過后，就直接回穆舟那邊。
這也是表達穆老爺子的重視。
程言菱覺得都可以，兩家其實不愿，穆舟父母是住在醫院分的房子里，也就兩條街的距離。
來回也方便。
這邊穆舟扛著一個超大的麻袋回家。
東西往地上一丟，抹了把汗，他說：“太熱了，剩下的我去拿，你在這休息休息。”
“好呀。”程言菱在這個時候是十分聽話的，讓她休息，再好不過了。
穆舟也沒指望她，又匆匆出去。
穆寧繁要上學，不在家里。
穆舟母親秦喬是醫生，休息時間少，忙得很，不到關鍵時刻沒時間休息，穆舟父親穆昌恒倒是有時間，不過他得忙兒子結婚的事，也一直在外跑，偌大的屋子，就她一人。
這里對程言菱來說還挺陌生的，因此沒有隨便碰那些東西，就去穆舟房間找了本書看，再把電風扇打開，順便偷喝一下空間的冰可樂，完美！
正看著，忽然聽見腳步聲。
她抬頭看去，就見一個十八九歲出頭的女孩提著一籃子滿當當的雞蛋過來。
“穆舟在嗎？”女孩問了一聲。
卻沒張望一下，而是直勾勾看著程言菱，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打量。
然后越看，神色越凝重。
程言菱揚起笑容：“不在，就我一人，請問你有什么事嗎？”
女孩愣了片刻才回神，笑道：“沒什么事，我是穆舟鄰居，他不是要結婚了嗎？我媽讓我給送點雞蛋過來。”
她把籃子遞過來。
程言菱遲疑了片刻，接了，結婚是要用到很多雞蛋吧？不管了，先接著，她道：“那你等一下，我騰一下籃子。”
“好。”女孩也不急，點點頭，只是目光還留在她身上。
程言菱也沒當回事，去廚房把雞蛋騰出來，再裝作找東西，拿了一包紅糖放進去，她把籃子還給對方：“謝謝你的雞蛋，家里買了兩包紅糖，這個送給你。”
女孩似乎有些驚訝，沉默的接了東西。
卻沒立馬走。
程言菱也不著急，坐回去，繼續拿著書看。
女孩像是意識到什么，問：“你什么學歷啊？”
程言菱眨巴眼：“我之前沒上過學，現在正在上夜校。”
女孩表情一下子自在了，也坐下，又問：“那你怎么能跟穆舟結婚？”
程言菱笑瞇瞇道：“他爺爺希望我嫁到穆家來，讓我挑他的幾個孫子，很不幸，穆舟被我挑中了，所以我們就要結婚了。”
“包辦婚姻？！”女孩驚呼一聲，眉頭擰得死死的：“怎么現在還有包辦婚姻？你們這是封建糟粕！”
程言菱看著她，也不說話。
女孩急了：“你知不知道？現在都流行自由戀愛，不然這樣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你們不能結婚！”
程言菱：“哦。”
女孩：“……”
她似乎沒想到程言菱是這個反應，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可又不甘心，坐在那不走。
程言菱想了想，主動說：“穆舟也是同意的，你不用替他擔心。”
“他那是因為爺爺，不得不答應！”女孩憤怒道，氣呼呼的瞪著她：“你會后悔的！你這樣害了自己，也害了穆舟，你……”
她越說越眼紅，到最后都快哭出來了。
程言菱啞然，沒想到這姑娘反應這么大，她有些不忍心，提醒道：“雖然這是包辦婚姻，但我們倆也是都相看過，都同意的，穆舟也表明了態度。”
“我不信！”女孩紅著眼道。
程言菱無話可說，兩人再次沉默。
穆舟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
一進來，就看見坐在客廳的兩人，他忽然感覺一陣不太好的預感，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聲音都有些莫名氣弱：“我回來了。”
程言菱不吭聲，就看著他。
那女孩也不做聲，眼巴巴瞅著他，那目光復雜，似乎有痛惜、有心疼、有難過……復雜得穆舟心里都哆嗦了一下。
他輕咳一聲：“李珊珊同志，你來了，是有什么事嗎？”
程言菱幽幽道：“她送了一籃子雞蛋過來，慶賀你結婚之喜。”
穆舟：“？”
怎么感覺怪怪的？
但見李珊珊也不反駁，那就是了。
他立馬道：“謝謝李同志，明天請你吃糖啊。”
李同志：“……”
她眼眶更紅了。
穆舟摸不著頭腦，干脆不管，從一堆包裹里拿出一大塊五花肉，獻寶似的說：“剛剛碰到我師娘了，給我的，上次說要給你做紅燒肉，一直沒時間，今晚咱吃紅燒肉！”
程言菱終于露出一絲笑意，矜持的點頭：“行，不過這么多肉，吃紅燒肉也太膩了，還有別的嗎？”
“小酥肉？粉蒸肉？扣肉？叉燒？土豆燒肉？你想吃哪個？這肉多，可以多點幾樣。”穆舟大方道。
程言菱被他說得饞了，每個都想吃，但覺得這樣不太地道，畢竟現在很熱了，廚房更熱，穆舟對她好，她也不能太過分嘛。
她在思索著，穆舟也不著急，坐下來拿著她剛剛倒的茶水喝了口，擠在她旁邊吹電風扇：“要不我去買點鹵料，鹵著吃也好——”
說到一半，李珊珊哭著跑了。
穆舟：“……她怎么了？”
程言菱笑容擴大了許多：“看你太優秀，她嫉妒哭了，找不到你這樣的男人了。”
穆舟：“……”
他矜持的揚揚下巴，也還好吧。
就他媳婦喜歡他，才這樣想他吧，不然他就一個廚子，哪能讓人嫉妒啊。
那姑娘之前也是喜歡過他的，不過這都兩年了吧？他躲出去了，她應該已經嫁人了吧？咋可能嫉妒哭了呢。
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