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玲雖然在出嫁前就死了,但是她的尸身是在男方家后院被發現的,還是以那男人老婆的身份安葬了。
提起這件事,福多喜心里就堵得慌,可是也沒辦法,人人都以為鳳玲是在男人家里得急癥死的。鳳玲的娘家只要不用退還男方彩禮,根本不理鳳玲的身后事。
那男人娶妻只歡喜了半天,也是吃了啞巴虧有苦往肚子里咽,好在小兒子平安回來了,也不想多事了,這場風波就這么平息了。
大雪掩蓋下的孤墳,好像一個雪饅頭。
福多喜立在墳前,默默為鳳玲祈禱,希望來世她能有一個好歸宿。
聽到身后小狐妖喊冷,福多喜轉回身笑了笑,“走吧,晚上就可以吃火鍋了。”
雪地上留下兩行細巧的腳印,一直伸向官道……
京城在夜雪下失去了往日繁華,臨街店鋪早早打烊,只有門前掛著的風燈忽閃著。
聽到小狐妖肚子咕咕叫,福多喜笑了,得找個地方解決晚飯。
這時候只有十三樂坊還如常熱鬧,要去那種地方吃飯,不是花不起銀子,只是這身份……
“姐姐我不餓,等我們找到俊哥哥就有吃的了。”
小狐妖懂事地眨著眼睛,福多喜抿了抿唇,又望了一眼那燈光輝煌的樂坊,還是打消了假扮男子去瀟灑一回的念頭。就近找個客棧落下腳,叫掌柜的準備些飯食,簡單解決了晚飯,這才帶著小狐妖往皇宮里去。
走到半路,有人高喊大理寺辦案策馬疾馳而過,馬蹄踏起的雪泥四下飛散同,看那背影像是成業。
要找紀云深并不難,在護城河喚出青龍,馬上就知道紀云深此刻正在大成殿。
福多喜不著急去找紀云深,如果能集齊這幾個老朋友最好,問道:“長吉公主和燕九怎樣了?”
青龍吸了吸鼻子,兩個碩大的鼻孔冒出兩縷白氣,吞吞吐吐道:“長吉公主在皇后宮里做宮女,燕九扮成假太監,這會應該在偷懶……”
青龍說完朝小狐妖看了一眼,小狐妖吃得太飽,雙手捧著肚子,被青龍看這一眼,還不好意思了,撅起嘴白著青龍,“不許背后說人壞話,你是神獸呀!”
青龍,嘎……瞪眼不敢再說話了。
福多喜笑道:“龍洵,你和狐小萌在這里等著,等會我來找你們。”
福多喜是想等找到大家,看看能不能聚在一起,夜雪過后吃個暖鍋說說話,這后宮里可是有太多奇詭事件了。
大成殿外,一道身影在雪中如雕塑般靜立。他面朝南方,手按腰間長劍,燈火給他的背影鍍上一層桔色。
福多喜站在墻角看了許久,那身影只有衣擺飄動,幾乎懷疑他是不是已經被化成石像了。
一只夜鳥咕咕低鳴著從他頭頂掠過,飛向大成殿頂的金色雕梁,才見他側頭看了一眼。
福多喜提起裙角朝他走去。
玉臺石階上積雪已經清除,但是四周的積雪很厚。福多喜踏上玉臺,回頭看著自己那一串腳印,抿唇笑了。
故意讓紀云深看見那足印,他應該就能猜到她來了。
福多喜在紀云深身邊站住,看著他又俏然不動的臉龐和鼻息微微呼出的白氣。
他看不到她,但是肯定是感覺到了,突然轉過頭看向那邊積雪上的腳印,低低喚了一聲:“多喜,是你么?”
“嗯,是我。”福多喜扯了一下他的胳膊,還是沒有現身,擔心被那大殿里的什么人瞧見,“我來瞧瞧你和長吉公主,還有燕九。如果你能抽出時間的話,我想咱們一起聚聚。”
“應該聚聚……你難得來京城。你等等……”
福多喜松開手,紀云深折身踏上石階往大殿里告退。今天本來也不是他當班,里面馬上允了。
“走吧,我帶你去找長吉和燕九。”
紀云深、長吉公主和燕九在宮中成了鐵三角,每天早晚都會碰個面。今天晚飯也是長吉公主安排的。這時又來找長吉公主,長吉公主自然以為有事,急忙披上寒衣叫燕九一起出門。
“怎么啦?宮門馬上要落鎖了。你不能在這里久留……”
長吉公主哈著雙手,這時看見了從紀云深身后現身的福多喜,差點驚叫出聲,被燕九一把捂住了嘴。
“此地既然不便久留,我們去客棧說話吧,我可以做個火鍋當宵夜。”
要吃火鍋,沒有比皇宮最方便找食材了。燕九和長吉公主去找食材,福多喜把紀云深帶出了宮門。
這次和紀云深抱在一起飛,福多喜明顯感覺到紀云深的疏離,不過她也有種心如止水的感覺。
落地以后,紀云深向福多喜行禮致謝,這就顯得過于生分了……
大家在客棧坐定,福多喜擺上火鍋,很快滿屋飄香,各自燙菜,邊吃邊聊。
“我進城的時候看見了成業,他好像急著辦案,也不知道京城出了什么事?”
福多喜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燕九和長吉公主都放下了筷子,長吉公主搶先說:“小皇子失蹤了,皇上下旨三天內破案,不然成業得死。”
“是的,成業剛提升為大理寺少卿……”
燕九看向紀云深。
紀云深臉上沒有情緒,夾著燙菜送給嘴里。
福多喜:“今天是第幾天?”
“第二天。我也幫不了成業,我回來以后一直盯著大成殿,也沒發現什么特別的。紀大人他……他也沒有發現什么吧……”
長吉公主越說聲音越小,偷瞄紀云深,話里有話的樣子。
燕九的喉嚨滾動,還是忍不住說道:“紀大人,小皇子真不是你帶走的?除了你,誰有本事能帶來去無蹤帶走小皇子……
多喜,前天是紀大人當值,十二個時辰不眠不休。”
“你就胡說話,紀大人怎么可能偷走小皇子。別忘了,你們進宮是因為那老皇帝是假扮的,與小皇子又有何干……”
福多喜話音未落,只能紀云深一字一句道:“是我帶走了小皇子。”
“啊!為什么呀?”
大家幾乎異口同聲,只有福多喜沒有出聲,只是望著紀云深。
紀云深淡淡地說道:“這事我來解決,我不會讓成業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