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木堡的紅石米都是在山間野生的,所以沉木堡住民并不需要種田,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修燦煉丹,每棟木屋后面都設有丹爐,一對對道侶們在山間采來藥草便在丹爐忙碌。
陳元也不例外,以前都是他一個人采著云霧去山間采藥,今天叫福多喜跟他一起采藥,也不騰云駕霧了,一步一個腳印地踩著山間青石往上攀。
這時已近中午,陽光炙烈。
福多喜不擅長爬山,上次為了找紀云深爬那斷崖邊的龍脊差點累死,今天被陳元逼著一起往山頂爬,早已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如果不是還不知道沉木堡的出口,早就想穿上輕羽金絲斗篷飛走了。
“福多喜,這是煉長生丹的奈何草。”
“哦。”福多喜趁機蹲下,看著陳元挖那根白茸茸的藥草。
陳元見福多喜很認真地看著他挖草藥,忍不住笑了,有個伴兒一起采藥簡直不要太美妙。“福多喜,你同意做我的道侶了?”
“啊?”福多喜趕緊站起身,肯定不能同意啊,一輩子浪費在這種封閉的地方修煉所謂的神仙,萬一修煉不成還得遭受雷劫不死也殘,哪有在南坪村自由自在快活。
長生雖可貴,不老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陳元,道侶都要做什么呢?”福多喜揣著明白裝糊涂。有時候讓對方設定一個范圍,再分析尋找對自己有力的一面加以利用,反而能出奇制勝。
“道侶……”陳元看著福多喜清澈純凈的眼睛一時語塞了,道侶和普通夫妻一樣做愛做的事,另外還要一起修仙陰陽互益彼此提升,話到唇邊陳元又咽了回去,呵呵笑了一下,看向手邊的一株攢簇白瓣黃蕊小菊花狀的藥草,故作輕松地說道:“道侶當然是一起修仙的伙伴。你看這株叫金寄奴,味苦性濕,有破血下脹的功效……”aishangba.org
“原來道侶是這樣啊!”福多喜很高興,陳元果然不好意思解釋道侶的深層含義,這可正中了福多喜的圈套。
有時候得根據對方的品性設計謀劃,如果對陳年那種說話直來直去不顧禮儀的家伙,這招肯定就不好使了。
陳元清高好面子,福多喜就順水推舟。
“金寄奴,名字很特別。”福多喜俯身看著陳元手里的藥草,微微笑著說,“我覺得我們更像同學,道侶聽起來沒有同學洋氣,你覺得呢?”
“同學?洋氣?”陳元蹲身回望著福多喜,福多喜眨著興奮的眼睛,“對同學,就是一起學習。其實你更像老師,不過像你這么年輕做我老師可能會不自在。那就做同學,陳元同學,今天跟你學采藥我很高興。”
福多喜伸出手,陳元愣愣地看著伸到他眼前那只白凈修長的手,“我要說什么?”
“你說福多喜同學,我們是同學。”
“福多喜同學……”
福多喜一把握住了陳元的手,陳元的身體微微一震,急忙站了起來……
山頂的藥草種類豐富,似乎聚焦了不同季節的藥草,福多喜認真聽著陳元的介紹,很快記住了煉制丹藥的配方。
“光有這些藥草還不夠,煉制長生不老丹最重要的是藥引。我可以教你配方,但是我現在也煉不出丹藥,因為沒有藥引。藥引需要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少女和陽年陽月陽日出生的少男的鮮血煉制,我們沉木堡的人都有修仙靈根,要找藥引得去外面大海撈針……
沉木堡也只有我們兄妹能保持不老容貌,可能與我母親以前吃過長生不老丹有關。”
陳元站在山頂望著白茫茫的云海,神情流露出淡淡的哀傷。陳年出世的時候母親就因為難產死了,老堡主一夜之間白發,從此沉木堡也再沒有人吃過長生不老丹。
所謂長生也避免不了女子生產時一腳踏進鬼門關。
“這里的藥草好多,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福多喜只是隨口問一句,根本沒想到陳元會回答,畢竟沉木堡地處秘境不想讓外人知道,就連地名都是保密的。
陳元卻干脆地回答了,這里是幻境,所以可以集合不同季節全國各地的藥草。
福多喜趕忙從草簍里拿出一株剛采的藥草,這里是幻境藥草卻是實實在在的。腦海里剎那想起了曾經和紀云深在撫寧縣春神觀幻境時的情景。
“我也曾經進入過幻境,幻境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哦,說來聽聽。”
陳元對福多喜曾經進入的幻境很感興趣,聽福多喜說完挑了挑眉毛,“據我所知,這世上能造幻境的只有我們沉木堡,聽你說的那個幻境雖然不如這里宏大有價值,但也足可以亂人心性致人心魔。還好你有強大的定力沒有被幻境吞噬……”
福多喜奇怪了,如果只有沉木堡的人能制造幻境,那么春神觀的幻境一定是沉木堡的人制造的,也就是說那些詭異的木雕像與沉木堡有關。可是陳元并不認識那些木雕像……
“陳元同學,你們沉木堡從來沒有人外出過嗎?那個神木像肯定不是天然的,一定是有人雕刻上去的。”
福多喜看著陳元,陳元看了福多喜一眼沒有說話,但那神情很明顯想起了什么難言之隱。
“時候不早了,咱們下山吃午飯吧。”
福多喜背上草簍,只見陳元甩出拂塵,伸手拉著她的手,腳下頓時生風一般向山下飄去。低頭看去,腳下像是踩著白云輕飄飄地掠過山林崖石,很快回到了山腳下,再抬頭看去,剛剛登頂的山峰已經隱入云霧之中。
“少堡主,少夫人。”
聽見經過的道侶們招呼,福多喜伸出指尖捅了捅陳元的腰眼,陳元對著那對道侶微微笑著糾正,“這位是福多喜同學,不要叫少夫人。”
見對方愣住,福多喜愉快地喊了一聲“陳元同學”,背著藥草簍子邁著輕盈的腳步朝前走去。陳元對著那對發愣的道侶搖頭笑道:“同學很洋氣。”說完追上了福多喜的腳步,兩個人并肩走進議事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