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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棠臉色平靜的看著氣息逐漸微弱的君少恒,殺太子此等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舉動,她絕不后悔。
在確定君少恒連自己的母親都不放過的時候,她就想要殺了他,但憑她一己之力,顯然是天方夜譚。
直至今日,督公突然把她叫過去,問她是不是想殺人,她詫異之下毫不猶豫的承認,督公又問她想殺誰,她說想殺太子。
督公聞言只是笑了笑,便說很快就會有人來傳喚他進宮,讓她跟著一塊進宮,還告訴她只管做她想做的事情,剩下的事情他會解決。
沈思棠這才會跟著督公進宮,又只身一人來到東宮。
如今她已經做完了她想做的事,等待她的會是什么,她不去想也無懼!
就在這時,緊鑼密鼓的腳步聲傳來,沈思棠握劍站在原地,確定君少恒已經完全沒了聲息,才緩緩轉身。
嘩啦啦的抽刀聲響徹整座東宮,沈思棠被牢牢包圍。
他們是剛剛收到消息,匆忙趕到此處的宮廷高手。
沈思棠身上染著君少恒的血,她手中的九霄劍也沾染著血跡,人贓俱獲!
“大膽沈思棠,竟敢刺殺太子殿下!”
沈思棠昂首而立,從容以對。
倒地不起的張承鈺和宋嘉平二人出聲提醒:“不要對她使用殺招,她體內有一股神秘力量,一旦觸及生命便會保護她。”
為首的侍衛朝二人點頭,表示自己會意,而后他握刀大步上前,沈思棠正要迎戰,卻見那人勢頭一轉,竟朝張承鈺那邊走去。
沈思棠皺眉。
張承鈺出聲喊話:“不用管我,快圍攻她,把她耗死!”
持刀侍衛板著臉抿著唇,一句話沒接,依舊朝他那邊走去,張承鈺終于意識到不對勁,拖著重傷的身體往后挪。
“你想干什么?”
持刀侍衛走到張承鈺跟前,猛地揮刀而落,只聽咔嚓一聲,張承鈺人頭滾落。
沈思棠心驚不已,眼睜睜看著那持刀侍衛又走向宋嘉平,將他的人頭也一刀砍掉。
持刀侍衛冷眸掃向一直躲在屋子里的東宮侍女侍從,高聲下令:“殺!”
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其余持刀侍衛紛紛高舉利刃,朝東宮余孽殺去。
那名侍衛在慘叫聲中走向沈思棠,朝她抱拳:“沈副使,此處交給屬下便是,燕王殿下在皇后娘娘寢宮等您,沈副使快去吧。”
沈思棠哪里還能不明白,怪不得等她殺了君少恒,這幫人才姍姍來遲,怪不得她闖入東宮這么久,一個人都沒來。
她不由想起君少恒之前說的,你以為他真的不想做皇帝?
沈思棠收斂思緒,朝侍衛微微頷首,而后大步離開了東宮,東宮的大門轟然關上,隔絕了凄厲的慘叫聲。
皇后寢宮。
君庭宴不知何時進宮的,多日不曾露面的周子賦和唐義暉陪在他身側,督公則正與他說著什么。
他第一個發現了沈思棠的到來,朝她招了招手。
看到沈思棠身上的血,君庭宴皺了皺眉,有些不悅:“督公,你不該讓她如此胡來。”說完他又柔聲詢問她:“可有受傷?”
沈思棠搖了搖頭,抿著唇沒有說話。
君庭宴眼神微閃,察覺到了她不安的情緒,安撫性的握了握她的手,只是握了握,很快又松開了,但沈思棠卻莫名松了口氣。
無論如何,他還是君庭宴。
傅筠對兩人的親密視若無睹,他笑容儒雅淡然:“我問過她,這是她想做的事情,想做便去做,太子的罪證,很快便會送回都城。”
沈思棠聞言一喜,急問:“右御史和左御史在回來了?”
如張承鈺和宋嘉平猜測的那般,這次去南疆查線索的人,包括陳越安和沐淮川。
督察院左右御史齊齊出動,這在督察院存在至今都不曾有過,以他們二人的實力以及能力,沒什么是他們查不出來的!
傅筠朝她緩緩點頭:“在回來的路上了。”
沈思棠臉上的喜悅怎么也藏不住,邊上的君庭宴卻是忍不住吃味:“他們倆回來,你就這般高興?”
傅筠扭過頭去,吩咐里面的人:“把蛇妖的尸體快些挪出來,別臟了皇后娘娘的寢宮。”
沈思棠眼睛亮了亮:“那蛇妖死了?”
她說著就要進去看看,卻被君庭宴拉住了手腕,他不依不饒的問:“看見我開心,還是看見他們開心?”
沈思棠都無語了,這人怎么什么醋都要吃?
“這么多人看著,你干嘛呢?”沈思棠四下看了看,掙扎間發現大家都默契的看向了別處,一副我很忙的樣子。
君庭宴不看松手,甚至將她拽到跟前,兩人距離近到仿佛她依偎在他懷里。
“怕什么?誰人不知你我的關系?沈千凝,你還未回答我。”
皇后娘娘去世后,君庭宴對她更是患得患失了,時時刻刻想要得到她給的安全感。
沈思棠毫不吝嗇,終于如他所愿的回答了他:“當然是你。”
君庭宴滿意的松開了手,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想看蛇妖的尸體在這等著便是,陛下在母后寢宮住了數日,屋子里病氣重。”
沈思棠乖乖哦了一聲,很快蛇妖的尸體被抬了出來,那蛇妖身軀龐大,抬著它的人須得側身才能從門口擠出來。
蛇妖的尸體被抬走了,沈思棠往里張望了一眼。
“陛下如何?”
君庭宴神色平靜的說:“中了蛇毒,服藥及時,一息尚存。”
沈思棠臉色微變,看向了傅筠。
傅筠淡然說道:“我們來遲了一步,那蛇妖已經得逞,陛下本是必死無疑,幸好六皇子殿下來得及時,給陛下送來了丹藥。”傅筠頓了頓,又說:“不過陛下氣息微弱,恐怕時日無多。”
看來永慶帝終究沒能逃過這一劫。
沈思棠下意識的看向了君庭宴,皇后娘娘已經去世,永慶帝是他的生父,哪怕他是個不稱職的父親,血緣親情也是不講道理的存在。
察覺到沈思棠擔憂的目光,君庭宴無所謂的笑了笑:“給他一顆丹藥,便是了結了本殿與他的父子情分,他生我養我,如今本殿也不欠他了。”
言下之意,他不會為他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