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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太醫是宮里最年長的御醫,若不是六皇子有令,今日來沈府的御醫不可能是他。
沈思棠躺在床鋪上,看著曹太醫仔仔細細的給她診脈,像是生怕她有什么問題似的。
沈樂之陪同在側,亦是緊張兮兮的盯著曹太醫。
沈明義夫婦倆倒是沒在她房里,但也沒走遠,沈思棠隱隱約約能聽到他們在外面的談話聲。
“官人見到陛下了嗎?”
“沒有。”沈明義嘆了口氣:“為夫在宮門口等了許久,直至六殿下的人來宮里傳喚御醫,為夫才得知千凝已經被六皇子所救。”
沈曹氏柔聲安撫:“許是陛下還在安睡,旁人不敢驚擾。”
沈明義也只能這么想了,怕就怕三皇子一案后,皇帝防他心中生怨,不再信任他,那他以后在朝堂便是如履薄冰了。
“官人…”
“夫人莫要擔心,待早朝之時,為夫定會為咱們家千凝,討回一個公道。”
巳時,督察院。
沈思棠站在督察院門口,無奈的長嘆一聲。
為什么她會出現在這里呢?事情是這樣的。
今日早朝,永慶帝身邊的王德公公高呼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后,她爹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皇帝一陣鬼哭狼嚎,勢要皇帝給她一個公道。
恭親王也不甘落后,哭得比她爹還慘,活像是死了女兒,哦…他女兒還真死了。
總之二人在朝堂上你來我往,爭得面紅耳赤,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
永慶帝頭疼不已,點名讓傅筠解決。
督察院總督御史傅筠不慌不忙,分析的頭頭是道,恭親王認定沈思棠是兇手,沈明義又力保她不是兇手,現如今只有查明真相,才能解決這件事情。
那么問題來了,誰來查呢?
傅筠又是一通分析,沈思棠是刑部尚書之女,刑部肯定要避嫌,大理寺卿又是恭親王妃的胞弟,大理寺也要避嫌,因此只有他的督察院最為合適。
永慶帝覺得合情合理,可恭親王不干啊,恭親王不干那她爹更不干了!
恭親王說沈思棠是最有嫌疑的人,不能因為沈明義力保她就任之逍遙法外。
她爹說那也不能因為恭親王認定她是兇手,就要她受牢獄之苦。
又是一番爭辯后,永慶帝下了命令,讓沈思棠配合督察院查案,等同于讓她時時刻刻在督察院的視線之中,但又不是在關押她,兩全其美。
皇帝都這么說了,恭親王和她爹也不能再有什么意見,于是沈曹氏給她塞了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子,讓她到督察院查案。
查案她是不排斥的,但查的是茯苓郡主的案子,沈思棠此刻只想說兩個字:晦氣!
她一點都不想找出真兇好嗎!
“千凝!”
陳越安收到沈思棠要來查案的消息,高高興興的出門迎接,身后還跟著兩名副都御使。
其中一人她見過,生的人高馬大,像座山一樣,不過笑起來很是憨厚,叫胡仲倫。
另一位她沒見過。
“陳兄。”
沈思棠朝陳越安揮手打招呼。
陳越安好笑的看她:“你可真是夠倒霉的,茯苓郡主死了還能跟你扯上關系。”
沈思棠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
陳越安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沒事,有我在,一定會幫你查明真相,絕不會讓你受到牽連。”
沈思棠嘴角抽了抽,這話真是太熟悉了。
“唉對了,你還沒見過他吧,曾世廷,我名下的副都御使,仲倫你見過的。”
沈思棠點了點頭,看了過去。
曾世廷格外的白,皮膚比女子的都要嫩滑,棱角分明的臉龐,配上一雙迷人的丹鳳眼,平添了幾分貴氣。
怎么說呢?他這個人看起來就是很干凈,非常干凈!
“曾副使好,胡副使好,又要麻煩你們了。”
胡仲倫憨厚的撓了撓頭,朝她笑說:“沈姑娘客氣了。”
曾世廷從頭到腳掃視了她一圈,像是比較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后嗯了一聲。
沈思棠有些茫然的看向陳越安。
陳越安沒接收到她的眼神訊息,大手一揮道:“走,尸體都送來了,咱們去看看要不要剖尸,我跟你們說,千凝剖尸斷案的本事真是絕了,你們沒見識過我都替你們感到可惜。”
沈思棠好笑的搖了搖頭,他算是看出來了,陳越安現在很興奮。
茯苓郡主的尸體原本是安置在恭親王府的,案子被督察院接手后,陳越安派人去把尸體帶回來了,美名其曰方便查案。
實際上他是為沈思棠著想,恭親王府的人見了她不會有好臉色,她何必去受氣。
就算貴為郡主,到了督察院也沒有什么特權,茯苓郡主的尸體被放在督察院的陳尸堂。
沈思棠站在茯苓郡主的尸體旁,在陳越安的催促下掀開了白布。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隱約能辨認出是茯苓郡主沒錯。
死的這么慘?什么仇什么怨啊?
陳越安哧了一聲:“聽聞茯苓郡主生前作惡多端,恃強凌弱的蠢事沒少干,瞧,遭報應了吧!”
沈思棠不置可否,正要繼續檢查,余光卻掃到曾世廷一臉嫌惡,躲得遠遠的,像是生怕沾染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曾副使這是怎么了?”沈思棠疑惑的問陳越安。
陳越安瞥了一眼,隨口說:“他嫌臟,你不用管他,反正他會在一旁看著的。”
胡仲倫點頭補充:“世廷雖然很怕臟,但從來不會耽誤查案,沈姑娘請放心。”
沈思棠了解了,這位曾副使有潔癖。
她沒有過多關注,繼續查看茯苓郡主的尸體。
除了臉被毀的一塌糊涂,茯苓郡主右手也被利器刺穿,很明顯對方是來尋仇的。
可下這么重的手,茯苓郡主不可能沒聲音,怎么會沒人發現趕來救她呢?要知道恭親王府可是有玄級武夫的。
“有相關卷宗嗎?”
聽了這話,陳越安好奇的問:“千凝,不剖尸嗎?”
沈思棠搖了搖頭:“目前看來都是外傷,沒有剖尸的必要,等看了卷宗再說吧。”
陳越安有些失望的哦了一聲,隨即提醒:“那你要做好準備,茯苓郡主的卷宗可不是一般的厚。”
沈思棠不以為然,茯苓郡主說到底只是個郡主而已,她的卷宗能有多厚?
沒過多久,沈思棠就明白自己有多小看茯苓郡主了,天機堂的茶室里,放了整整三捆卷宗!
不是三本,而是三捆!關鍵每一捆都有一個沈學屹那么高。
好家伙,茯苓郡主這是得罪過多少人啊?她能活到現在屬實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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