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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義呆滯在馬車門外,有種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的窘迫感。
君庭宴都這么說了,沈明義也不敢反駁,于是只好客套幾句:“多謝殿下體恤小女,殿下,時辰不早了,不如殿下進府用膳吧。”
“不必了。”君庭宴直言拒絕,說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垂眸看了眼枕在他腿上的沈思棠,補充道:“多有不便。”
沈明義會意,更是慚愧的賠笑:“那微臣命人準備好膳食,送到殿下的馬車上來,可好?”
君庭宴不習慣在外面用膳,但沒有再出言拒絕,沈明義只當他是默許了,連忙退下馬車,吩咐沈曹氏為尊貴的六皇子殿下準備晚膳。
一家子人目送侍從送晚膳出去,都是憂心忡忡,神游在外的模樣。
沈曹氏長嘆了一口氣:“這冤家怎么盡招惹些牛鬼蛇神啊!”
沈樂之瞪大了眼睛,連忙上前捂住了沈曹氏的嘴巴,壓低聲線道:“娘,六殿下的人都在府外,您小心隔墻有耳!”
沈曹氏一陣后怕的連連點頭,沈樂之這才松開了手。
沈明義滿目愁色,擺擺手道:“夫人,別說這些了,趕緊讓廚房準備些吃食,給六殿下的人送去。”
沈曹氏應了聲,扭著腰肢去了后廚親自叮囑。
沈樂之來到沈明義身旁,小聲道:“爹,姐姐若是被六殿下看上了怎么辦?六殿下雖身份尊貴,但喜怒無常,稍有不慎怕是小命不保。”
沈明義重重嘆息,他何嘗不擔心啊,六殿下屬實不是良配,不過細枝末節他也不清楚,還是等長女醒來問清楚再說。
他朝沈樂之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言,沈樂之會意,安靜的入座。
沈學屹看著滿桌的菜肴吞口水,扯了扯沈樂之的衣袖,委屈巴巴地問:“二姐姐,可以用膳了嗎?”
沈樂之寵溺的朝年幼的弟弟展露笑顏:“我們等一下母親可好?”
沈學屹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那不用等大姐姐了嗎?”
“大姐姐睡著了,等她醒來再用膳,我們先吃。”
沈學屹哦了一聲,乖乖坐好,時不時扭頭往后看,盼著母親快點回來。
沈思棠這一覺睡得香,深更半夜了還沒醒,奢華的馬車還停在沈府外,沈明義和沈曹氏在屋子里翻來覆去的總也睡不著。
沈曹氏不知道第多少次翻身之后,終于忍不住了,扒拉著沈明義,也不管他有沒有睡著,直接跟他聊起來了。
“你說六殿下這是什么意思?他不會真看上沈思棠了吧?”
沈明義嘆了口氣:“夫人,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她是你女兒你不知道?”
“那她還是你養大的呢!”
“所以我才著急啊,你說我好不容易把她養這么大,她若是真被六殿下看上了那該怎么辦?六殿下喜怒無常的,沒準哪天心情不好就把她弄死了,咱上哪兒討公道去?”
沈明義又嘆了口氣:“夫人,別想那么多了,等明兒為夫好好問問她。”
“那你一定要問清楚,她跟六殿下是怎么認識的,說過多少句話,六殿下私底下有沒有對她動手動腳,都要問的。”
沈明義聽了這話,腦子里閃過自家女兒枕在六殿下腿上睡覺的畫面,有些心虛的嗯了一聲。
沈曹氏還在犯嘀咕:“我就說六皇子殿下怎么無緣無故送了那么多賞賜給她,她到底知不知道六殿下是什么人,全都城的姑娘都對六殿下避之不及,唯獨她不怕死,真是個冤家!”
沈明義拍了拍沈曹氏的背,摟著她哄:“夫人,睡吧。”
沈曹氏哪里睡得著,但又怕擾了沈明義休息,只得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沈府外。
奢華的馬車內少女慵懶了舒展著手腳,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少女猛地清醒過來。
沈思棠騰的坐起身,緊張的環顧四周,視線最終落在一張冷漠到極致的臉上。
“六…六皇子殿下,您…您怎么會在這里?”沈思棠話都說不明白了,她滿腦袋問號,迫切的想知道為什么她會在君庭宴身邊醒來。
君庭宴掃了她一眼,薄唇輕啟:“這是本殿的馬車。”
沈思棠恍然,結結巴巴的問:“那…那臣女為什么會在殿下的馬車上?”
君庭宴神色淡漠的看著她,沒說話。
沈思棠思緒回籠,憶起白日里發生的事,她被三名紈绔子弟戲弄,就在她以為自己會死在馬場上的時候,君庭宴救了她,之后她一邊哭一邊控訴他怎么這么壞。
想到這里,沈思棠整個人都不好了,她都干了什么呀?不僅說他壞,還直呼他姓名?她怎么敢的!這可不是法治社會啊!
沈思棠偷瞄了君庭宴一眼,見他依舊是那副冷漠至極的嘴臉,心道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
君庭宴淡漠開口:“想起來了?”
沈思棠連忙重重點頭,朝君庭宴行禮道:“臣女多謝六殿下救命之恩。”
君庭宴哧了一聲:“本殿這么壞,怎會救你?”
沈思棠尷尬到腳趾都蜷縮了起來,不得不面對現實的討饒:“殿下恕罪,臣女一時氣話,當不得真。”
“哦,朝本殿撒氣。”
“不是不是。”沈思棠連連擺手:“不是這樣的。”
“那就是生本殿的氣。”
沈思棠明顯心虛了,吶吶道:“臣女不敢。”
“是不敢還是沒有?”
沈思棠見他擺明了要刨根問底,索性閉了閉眼睛,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說:“臣女…不敢。”
君庭宴被氣笑了:“本殿看你沒什么不敢的。”
沈思棠緊抿著唇,不說話了。
按照程序,接下來該砍她腦袋了是吧?砍吧砍吧,早死早超生!
君庭宴冷眸掃向她,見她白嫩的手指一下一下摳著自己的裙擺,一副生悶氣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
她當真是膽大包天,換做旁人,此刻早已跪趴在他面前瑟瑟發抖的求饒了。
“明日未時,帶上云馳到逐鹿馬場。”
沈思棠詫異的抬眸,他不砍她腦袋嗎?好不習慣啊!
“殿下,您的意思是?”派人教她騎馬?
逐鹿馬場屬于皇家馬場,那里的馴馬師應該分分鐘能教會她騎馬吧?
沈思棠喜上眉梢:“臣女多謝殿下。”
君庭宴擺擺手,沈思棠如蒙大赦,高高興興地道了聲臣女告退便下了馬車。
沈思棠離開后,君庭宴下意識的動了動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臉色有些許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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