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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韻的唇角微微上翹著，笑容惡劣極了。
柯戀不用想都知道，她要指使自己做的，不會是什么好事。
但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只能被動點頭：“你想讓我做什么？”
“我要你不惜一切代價，搞砸風雅頌在第二次公演里的演出。”
風韻咬牙切齒的，連帶著醫美過度的面部都看起來有些猙獰。
嚇得柯戀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
她知道風韻一直都看風雅頌不順眼，卻沒想到……
她竟然已經憎恨對方憎恨到了這種地步。
活像個魔幻電影里對主角恨之入骨的邪惡女巫，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而風雅頌，偏偏是她最不想傷害的人！
柯戀不自覺地攥緊了雙手，心里的天平也一直在反復橫跳。
一邊是自己好不容易交到的、很喜歡的朋友，一邊是可以被一筆勾銷的天價違約金和重返校園的機會……
一邊是她一直在努力堅守的本心，一邊是她可以被改寫的未來。
如果她繼續堅守本心，她的未來毫無疑問地，將會一片慘淡。
而如果她選擇了放棄本心，改寫未來，那她一直以來的堅守又有什么意義呢？
兩種想法在她的腦海中輪番交替，卻又始終沒有任何一方能夠占據上風。
柯戀糾結極了。
一直到她緊攥著的、雙手上的指甲都嵌進了掌心的軟肉里，滲出了點點血跡，她才逃避般地吐出一句：“我、我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我我我……我不知道該怎么做！”
她的嗓音顫抖著，幾乎要當場哭出來。
風韻又何嘗不知道她內心的掙扎？
她要的就是這種殺人誅心的效果！
柯戀不是很喜歡跪舔風雅頌嗎？她偏要柯戀下嘴咬她！
也不知道等風雅頌知道自己是被自己親手調教的好狗給咬了一口后，心里會是什么感受。
風韻很期待看到她難過、失望又震怒的表情。
所以她根本就不給柯戀逃避的機會，笑容核善地附到她耳邊，低聲誘哄道：“不會做沒關系，我可以教你啊……”
等柯戀回到備戰室時，彩排已經接近了尾聲。
由于擔心她被風韻欺負，風雅頌一直都留意著門口的動靜。
柯戀前腳剛踏進備戰室，她后腳就‘噌’地一下站起身，三步并作兩步地躥過來，一臉擔憂道：“你沒事兒吧？”
沒等柯戀答話，她就已經像翻烙餅一樣地拽著柯戀在原地轉了好幾圈兒，眼睛也像X光一樣，將她從頭到尾、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掃描了一遍。
柯戀的臉色本來就不太好，再被她這么一轉，整個人都有點暈乎乎的。
卻還強行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道：“沒事兒。”
風雅頌心說我信你個鬼！你就差把‘心事重重’這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但看到她圓圓的眼睛濕漉漉的，一副隨時都有可能要哭出來的模樣，風雅頌又不忍心把她逼得太緊。
只能拉著她的手，神色認真地囑咐：“你沒事兒最好，如果有事兒……”
“我是說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煩，一個人解決不了的話，一定要及時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幫你想辦法！”
陸芮末和秦鶴染也在一旁點頭附和。
他們三個家里條件都不差，又都不是什么愛計較的性格。
所以相處起來十分輕松。
就連柯戀這種從小到大都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人，都能在他們面前放松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短暫地喘上一口氣。
她怔怔地望著隊友們花朵般鮮艷明媚的笑臉，只覺得自己這輩子的好運都在組隊時用光了。
她長這么大以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自己被純粹的善意包裹著。
心里也像是被塞滿了剛出爐的棉花糖，暖洋洋、輕飄飄的，細品時還泛著一絲絲的甜。
可能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吧。
柯戀想著想著，鼻子就開始酸了。
她不想背刺這些對她充滿善意的人。
但她也同樣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向他們尋求幫助。
因為從她記事起，她就已經習慣性地一個人面對所有事了。
即使很多事都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與能力范疇，她也不敢主動開口向家里人尋求幫助。
即使很多需求是必須的、合理的，她也不敢輕易向家里人提起。
因為在幫助她解決問題的過程中，她會被當成累贅，會被罵成賠錢貨。
即使那時的她，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
她不明白家人對她的惡意從何而來，于是就把原因全都歸咎到自己身上。
在愧疚感與負罪感的影響下，她不敢隨便麻煩別人，也不敢亂花錢。
遇到麻煩的第一反應不是向家里人尋求幫助，而是一個人硬扛。
硬扛的次數多了，她也就慢慢喪失了主動尋求幫助的能力。
也再也無法正視自己的需求，大大方方地說出內心想要的東西。
這會讓她潛意識里覺得羞恥、愧疚、負罪感滿滿。
也很害怕自己會因此被別人當成累贅，遭到大家的嫌棄。
即使她的理智告訴她，風雅頌她們不會。
她們不是那樣的人。
但柯戀依舊沒辦法鼓起勇氣。
而且后天就要進行第二次公演了，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讓隊友們分心。
所以柯戀嘴唇翕動著，欲言又止了半天，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強忍著眼淚道：“我真的沒事。”
“沒事兒你哭什么呀？”風雅頌用指尖輕觸了一下她的睫毛，而后捻了捻指腹道：“睫毛都已經被淚水打濕了！”
她不問還好，一問柯戀就徹底繃不住了。
晶瑩的淚水瞬間就盈滿了她的眼眶，然后不受控制地、順著她略帶嬰兒肥的臉頰，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聲音也抽抽搭搭的，委屈得幾乎要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我沒事。”柯戀道：“我、我就是……太感動了。”
“從來都、沒有人會、這么關心我……”
“嗚嗚嗚你們對我、真好……”
而風雅頌：“……”
陸芮末：“……”
秦鶴染：“……”
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