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恒這一進門,宋默也注意到了他。
從外貌與氣質上來說,李永恒很符合她對學者專家這個詞的印象,看著就好像是問什么問題都能回答得頭頭是道的專業人士。
跟照片上的人相比,少了些少年意氣,多了幾分成熟穩重,一雙眼睛似飽經風霜,頗顯老態。
“李老。”姬先生也恭敬起來。
雖然因為失去愛女心情悲憤,但見到李永恒的到來,姬太太也安分了些。
“我過來的時候聽到了些吵鬧的聲音,出什么事了?”李永恒詢問著。
宋默一個局外人解釋了一下情況,“我朋友是個算命的,給這家女兒批了兩句,被這位太太懷疑是她詛咒害死了姬小姐。”
若是詛咒真的有用,那滿世界人都不用努力了。
“這樣,那確實有些無禮了。”李永恒轉向夫妻二人。
被李老指出錯處,姬太太不由得有些臉紅。
宋默見這位年近古稀的中年人講理,心中暫時舒了口氣,便大著膽子道,“我想看看姬小姐的尸身,確定一下死因。”
這對夫婦還未穿上喪服,顯然這位姬小姐去世得突然,還未準備好喪儀,人應該還沒有火化。
“不可以!我女兒現在都已經死了,你還要怎樣?”姬太太攔著。
要驗尸的話,豈不是要剖開她女兒的尸首?怎么可以!
她可憐的姑娘已經去世了,怎么還要受這樣的罪?
“這位夫人,你說你女兒過世,都是我朋友的錯,我希望查到你女兒的死因還我朋友的清白。但你現在攔著我,覺得是我咄咄逼人,不愿意讓我查看。”宋默陳述著事實,“可現在看來,咄咄逼人硬要我朋友吞下罪名的明明是你。”
姬太太愣住了。
“放心,我不會對令愛做太過分的事情,就是看一看。”她繼續擺出一副專業的態度。
明明這小姑娘說她只是個大一醫學生,姬太太心里卻感覺她并不簡單,心里隱隱有幾分相信了。
被護著的易小草眼睛微亮,心里暗恨宋默生錯了性別。
這要是個哥哥多好……宋默要真是個帥哥哥,她一定八抬大轎倒追百八十里地。
這背影,多有安全感。
“小姑娘是學醫的?”李永恒也來了興趣。
他越看宋默,越是能想起當年的實驗體小姑娘,若是當初那孩子長成宋默這個模樣,那也不錯。
“額,是啊。”宋默笑。
她當然不是學醫的,她說自己是醫學生根本就是裝的,想騙一騙這對夫婦,找個好理由好看看情況罷了。
等會這個李教授要真的考考她,她可就得露餡了。
李永恒沒有一時興起想考小輩,只是詢問,“不如我也一起去看看情況,也好幫幫忙。”
“這……”姬先生雖然覺得不妥,但想了想讓他們知道原因也好。
宋默小心地揭開白布,小心翼翼地解開衣領口,只是對著脖子掃了一眼,就已經心中有數。
“姬太太,姬小姐當真沒有戀愛嗎?”她有些疑惑。
姬太太嘀咕著,“沒有,我們夭夭那么乖,談戀愛了肯定會跟我說的。”
“脖子上有吻痕,幾天前留下的。”宋默指給她看,隨即解釋著。
“吻痕就是皮下毛細血管被吸到破裂形成的出血現象,通常四到七天會自然消除,看這個模樣應該是生前不久造成的,隱藏在衣服里,姬太太應該是沒有注意到。”
姬太太的臉色有些難看,她一直都相信女兒那么單純不會那么早就找男朋友,沒想到她不僅是找了,而且還很有可能已經吃過了禁果,這實在是有些離譜。
“那個男人是誰?”她急問。
“不知道,但我可以找朋友幫忙查查。”宋默摸著下巴,“不過這樣一說,我朋友所言,應該不是胡扯詛咒了。”
姬太太依舊愣著。
她雖是尷尬,卻也只能服了。
“易小姐,抱歉,誤會你了。”姬太太只能道歉。
“問題不大。”易小草表示不在意。
她是修行之人,修行先修心,心胸要豁達。
宋默翻出了手機,黑進了姬小姐的手機。
這位去世的姬小姐名姬姚,性格應該挺可愛的,也確實如她母親說的是個乖孩子,連給朋友的備注都是疊詞、某某哥某某姐,沒有置頂聊天,想要調查難度挺高。
見情況解決,易小草翻出個荷包,交給姬太太,“姬太太,這個給你,就當是我為令愛盡的一點心,我們就此別過。”
這個荷包本該是給姬小姐保平安的,可惜她用不上了,只能當是給姬姚的來生祈福了。
姬太太握著荷包,被這份以德報怨的禮物搞得腦袋暈乎。
她對人家大吼大叫,別人卻以禮相待,實在是讓她過意不去。
“小姑娘對朋友很是仗義。”李永恒夸著。
不知為何,他就是很想靠近這個女孩。
她給自己的感覺,越來越像那個孩子長大后的模樣。
正思考著如何深入了解,這話就脫口而出。
“很正常吧。”宋默回應。
“不會,大多數人最先想的都是保全自己,對他人的遭遇視而不見。”他說著。
他也是這樣。
“啊,正常。”宋默雙手插兜。
她正想著怎么結識李永恒,沒想到對方直接送上門來,倒是省了她的事。
“看到你對朋友這么仗義,我都想做你的朋友了。”他說得真誠。
無論眼前的人是否是那個孩子,他都會做出結交的選擇。
因為她值得。
“那至少先報上名來再說。”宋默微笑著。
“李永恒,李白的李,永恒的永恒。”
“我叫宋默。”
李永恒在聽到名字的瞬間也是一愣。
他記得,凌昭當年給那孩子取的名字里,也有一個默字。
這還真是緣分。
“你這名字很有意思,誰給你取的。”他好奇。
宋默解釋,“我爸咯,他說人貴在懂得沉默,所以就這么叫了。”
這個意思還是宋愷告訴她的,她也沒想太多。
更不知道,這句話,她一直在調查的,李永恒的那位舊友也曾經說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