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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嗎?”她有些警惕。
在車上她黑了易云箋的聊天記錄,這才知道這個叫鐘菀菀的人。
易云箋會說出那套話,是因為從鐘菀菀這邊了解到了一些隱秘,知道方家以前的事情。
單就一個鐘菀菀,可能尚未看到事情的全貌。
只見冰山一角,不清來龍去脈。
“有,我是專程來找你的。”女人微笑著。
她生得清秀,皮膚白皙,笑起來的模樣很有親切感。
“找我?”宋默意外。
她點頭,“我希望你能離開方醒。”
“為什么?”
宋默隱約覺得這個橋段很爛很熟悉。
初戀回歸,與女主爭奪男主,然后發現男主已經愛上女主,因愛生恨徹底黑化。
她看過不下十本這個套路。
“我希望你能離開,越快越好。”鐘菀菀盯著她。
那雙眼眸漆黑一片,似陰雨的夜,讓人本能地壓抑和不安。
“為什么?難道說你愛他,要我讓位?”宋默故作疑惑。
這個回答太天真,鐘菀菀忍不住笑了。
那樣的笑容,透著些詭異恐怖。
“是,我愛他,我愛他更甚于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成全我。”她回應著,很平靜,平靜得讓宋默打了個冷戰。
“那,他愛你嗎?”宋默問出了問題。
這個問題在問出之前,她就知道答案。
“你不信嗎?”
“應該是你證明給我看,讓我死心才是。”宋默笑,“沒有證據,說空話誰都會的。”
鐘菀菀報了個地址,自信地走了。
寒風刺骨,宋默搓了搓手,回宿舍去了。
這種明明是小說里經典的情敵給下馬威的劇情,卻讓人感覺異常詭異。
愛?聽著更像是恨。
回到宿舍,打開燈,宋默就嚇了一跳。
易小草整個人幾乎要貼到她面門上,任何人被這么盯著,都會炸毛。
“易大師,怎么了?”她背靠門板,滿臉害怕。
易小草沒有任何掐算,直接問,“你男朋友是方醒吧?”
“是,怎么了?”宋默感覺有事發生。
“原來是他啊,我說你最近怎么氣運這么旺盛。”
宋默疑惑,卻也松了口氣,“啊?”
不是什么劫數難逃之類的話,真是太好了。
易小草解釋著,“我爺爺給他批過命,他氣運極盛,有時甚至能影響他人運勢。你們這命格還挺互補的,難得一見的的好緣分啊……”
“謝大師金口玉言。”宋默拱手。
“嗯,還有,易云箋修為尚淺,妄造口業,若有得罪,還望你寬大為懷。”
易小草說罷,又消失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拿起龜殼,又算了一卦。
方醒這個人,命中有這一劫,劫不可化。
再往下算下去,必有反噬,她不能再算。
別墅內。
方醒送走宋默之后,就拿著那張紙盯著看。
他知道寫這些話的人是誰,也知道她胸中憤懣憎恨,可他不知道這些恨從何而來。
似乎從他記事起,鐘菀菀的笑就很假,像是強顏歡笑,像是要把身體里的野獸壓抑一般,像是要用這樣的笑容掩蓋住家仇伺機雪恨。
他有些迷茫。
“老三。”父親在叫他。
“爸?”
方嘉年坐在他身側,“在想什么這么入神?”
“我在想,她為什么恨我,或者說,恨我們家?”他盯著紙上骯臟污穢之言,十分困惑。
世上沒有沒來由的愛,也沒有沒來由的恨,有果必有因。
他只是知道鐘菀菀是父母收養的,知道鐘菀菀不是他的親姐姐,知道鐘菀菀是個孤兒更需要照顧。
鐘菀菀為什么恨他們家,為什么第一個報復對象是他?這些都沒有答案。
他希望父親給他解答。
“我有沒有跟你聊過她的父母?”
方醒回憶著,“鐘錫叔叔?我記得公司的檔案室里有他們的照片,可惜當年的車禍……”
鐘菀菀的父母是死于一場車禍,肇事司機故意在二人下車的時候踩油門撞向二人,事后對自己所作所為供認不諱。
明顯的是有人買兇,可惜對方太堅決無法翻案。
“那場車禍之后我跟你你媽看她年紀太小不能沒人照顧,就收養了她。沒想到反而害了你。”方嘉年嘆氣。
方醒被綁架后第二個月,若不是有個小姑娘在他偶然路過告訴他自己兒子沒事,他真的以為自己養了頭白眼狼把兒子咬死了。
方醒搖了搖頭,“我不是沒事嗎?不過我總覺得那場車禍……”
“可能對方的目標不是老鐘,可能是我們。”
方嘉年回憶起十幾年前的事,記憶有些模糊,但直覺告訴他,沒那么簡單。
如果那天他沒有讓鐘家夫婦開自己的車先回去,說不定駕駛著那輛車經過那段路的人就是他自己。
方醒沒有說話。
他已經有了猜想。
“有人故意制造了那場車禍,然后借此做文章,故意給她灌輸錯誤的信息,讓她產生誤會。”
這樣一來,他所困惑的一切都有了解答。
他站起身。
“我回去睡了。”
明天他準備去見一次鐘菀菀。
他知道要去哪里能見到她。
十一月十二日,早十一點半。
方醒開車到了地方。
這里是他小時候最喜歡來的小公園,道旁的矮樹在那個年紀的他看來異常高大。
時光荏苒,這里的一切都被翻新過了。
他走到秋千前坐下,當時對他來說需要有大人幫忙才能爬上的秋千,現在看來有些矮了。
回憶讓人感嘆光陰流逝,感嘆舊去新來,物是人非。
“菀菀姐,你來了。”他盯著面前的女人。
他很久沒這么叫過她了。
回憶著那些他遭受過的無妄之災,他恨不得她現在就出現在面前,被他親手報復。
但人真的就在眼前時,他卻覺得心臟跳動一如往常,好像什么都掀不起波瀾。
方醒沒有故作姿態地笑,也沒有表情夸張地發怒,只是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盯著她。
“是啊,我回來了。”鐘菀菀笑著,她臉上的笑容方醒很熟悉。
是他從小到大最為熟悉的笑,用喜悅的皮囊包裹著恨意的笑。
沒有劍拔弩張的對話,鐘菀菀走到他身側的另一個秋千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