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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南希正思索著怎么不當著全家的面掉馬,就聽見背后老太太的聲音。
“你小子愣在那里想啥呢?傻不愣登的。”
原來是他站在樓梯拐角太久,引起老太太懷疑了。
他只是抬起頭,掃過掛在面前的水墨畫,“您這幅坐望群岳畫得真好,不過這字,不怎么樣。”
他勉勉強強能認得出字,至于署名,這個叫立什么的,字好難看。
齊老太太聽他提起這幅畫,頓時氣鼓,“這圖可不是我畫的,睡你的去。”
“好。”陸南希借著這個理由,溜回了房間。
路過宋默房間之前,他頓了一步,抬手試圖敲門,但又停下。
他總得斟酌著要告訴她多少。
還是等她自己發現再說。
宋默躺在床上,翻著手里找到的舊相冊,看著老照片里的女性。
血緣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
她沒有見過母親,但是從照片里看到人,就覺得親切。
她的手,應該跟外婆一樣溫暖。
她抬起手,輕輕撫摸過照片上的姐妹兩人。
觀月與觀云,一對姐妹,如今月落云散,令人唏噓。
表哥應該也跟母親一樣,是個美人吧……
次日,宋默吃過飯,洗了手,就跟著外婆上了樓。
齊老太太是國畫名家,畫室也大,墻上掛著的畫作更是不計其數。
她帶著宋默走進門的時候,畫室里已經有人了。
那青年背對著兩人,長發盤起,脖頸細瘦,身子單薄。
聽到開門聲也未動,等待他這筆畫完,才轉過身。
“外婆,妹妹,你們來了?”那聲音很柔,似綢緞纏裹住人,軟得很。
宋默算是徹底看清了人臉。
史書載留侯貌若好女,今日一見她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男人可以比女人還美。
“你就是我表哥?”
“陸南希,我的名字。”
“聽著像個女孩的名字。”
還是英語課本里的名字。
“我身體不好,男取女名,求個平安長壽而已。”
他的臉色是沒有血色的病態白,身形單薄,顯然久病未愈。
“抱歉。”
“沒事,外婆,你覺得我這花,畫的如何?”他轉而看向齊老太太。
老太太輕輕點了他的額頭,走到案前,觀賞起來。
“你小子這畫的是蓮花,”她一看畫就笑了起來,“向來畫蓮花都是白色花瓣或者粉紅色,你卻是黑花白葉,很有意思。”
這樣看著有些詭異的美感。
“最近在嘗試突破原本的風格,正好試試。”他拿出朱砂,點在花心的蓮蓬上。
黑色中一點朱紅,像是鮮艷的血。
宋默也走過來,一同觀賞。
這幅墨蓮,下筆飄逸,看得出作畫者構圖功力很強,三朵蓮花姿態各異卻不給人擁擠感。
“好厲害。”
齊老太太興奮地介紹起來,“這小子是畫油畫的,這幾天就在美術館展出,默默要是感興趣,也去看看。”
東西方畫非同源,卻有些共通的美感。
“正好,我去拿票。”陸南希說著,就走了出去。
臨到門口,他似想起了什么,回首一顧,“表妹你要不要帶個人陪著,正好我有個朋友這幾天也來這邊玩了,讓她帶你。”
宋默有一瞬間覺得他的模樣有些眼熟,卻又說不上來。
“好。”有人陪著也好。
乘著陸南希去拿票的時間,齊老太太拉著她,又開始教她畫畫。
宋默握著筆,小心翼翼地落下一筆,沒有畫毀,松了口氣。
“別那么緊張,書畫本就是隨意而為,放松。”老太太拍拍她的脊背。
她對這個外孫女喜歡得緊。
就像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盡心雕刻,才會展現出別樣的美。
至于南希,他更像是已被琢成的藝術品,早已經擁有了一套自己的審美與風格,她再怎么教導,也改不了太多了。
宋默模仿著陸南希畫出的圖,勾了一幅白蓮。
“不錯不錯,就是這樣,你看你這不是畫得很好嘛……”齊老太太鼓勵著,說著就翻出了手機。
她要把兩個外孫的畫發到朋友圈里,秀死那些小姐妹。
“我回來了。”陸南希敲了敲門,將門票遞給宋默。
宋默盯著他的臉,越發覺得有些熟悉感。
她多半是見過他的。
而且聲音也很耳熟。
“怎么一直盯著我看?”陸南希的眼睛盯著她,微微彎起。
宋默心中那些疑慮頓時被扔到了一邊。
表哥跟琴行老板是一個人?有點巧合了。
而且這聲線,也不像。
陸南希看著滿臉疑惑的小姑娘,松了口氣。
他故意調整了一下聲線,讓自己的聲音聽著跟她之前聽到的不同;至于外婆那邊,大概只會覺得他又有點小感冒聲音變了。
而且他今天特意把頭發盤起來,用頭發修改了一下頭型,跟她印象里的輪廓向左,她能看出相似,但不會聯想到一起。
越是自然的反應,越是完美的掩護。
門票上是陸南希的油畫,光影明亮,人物栩栩如生。
不過地方偏遠,要坐好幾站的地鐵。
“謝謝表哥。”她收下了票。
“我把她的聯系方式給你。”陸南希打開手機,將自己的小號發給了她。
陸南希的這個朋友叫莫容,照片就是本人。
不過這姑娘的照片化著妝,看不出原本的相貌。
“是個女孩子?”齊老太太也湊過來看了照片,“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可能……”
她掃向陸南希。
這小子也老大不小了,高中時代倒是談過一個,可惜后來這小子分手后就沒見他跟哪個女人來過電,別的名門子弟這個年紀,連孩子都有了,這小子就是沒消息。
嗑CP這種事,到了老就變成了給大姑娘小伙子介紹對象。
奶奶很操心你.jpg
陸南希只是笑,“沒可能的,誰家女孩子看得上我這身體。”
他的身體很差,早年心臟的毛病雖然做手術治好了,但因為卷進陸家家主的爭斗,被送到國外。那段時間他吃住都不太好,現在的身體還是弱。
而且,注射過試劑之后,他的反應有那么一點劇烈,偶爾還會昏死過去。
除了她,沒人看得上他這病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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