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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屹身子一晃，眼前的住院樓都在晃蕩。
李芊從什么時候開始那么憎恨溪溪的？
是最近還是三年前就這么憎恨？
她這樣無所不用其極地攻擊溪溪，那當初幫溪溪治病呢？
這樣一想，他渾身的血液都似被凍住了！
他身子一晃，耳內嗡的一聲，眼前的住院樓都在晃蕩。
他想到一個令他恐懼的可能性。
李芊當初所謂的暴露治療，或許目的就是為了傷害溪溪？
他回想起當時。
他想跟進去，看著李芊治療。
李芊把他擋在門外，對他說：“你在這兒治療肯定失敗。”
“她對你依賴得不得了，你又寶貝她寶貝得不行，她隨便一喊停，你能忍得住？這我怎么治？”
當時他急得手心冒汗，指關節發白。
李芊看了一眼他緊握的拳，對他說：“你比她還緊張，真的不能放你進去。絕對會干擾治療。”
“好不容易她肯乖乖來治，這次機會真的不能錯過了。”
“你放心。我會治好她的。”
“她可是我的親表妹。”
“你在外面等著吧。”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她當時就存了歹毒的心思
她或許是故意把他擋開，肆意地傷害溪溪，也根本沒有想幫她治好病！！！
他的手指捏著手機顫抖，手機幾乎要被他捏碎，脊背被冷汗浸濕。
他唇色發白，額間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一想到當初他居然把溪溪交給這樣心思歹毒的魔鬼治病，心就像被斧頭狠狠劈開一般。
她要是敢！
她要是真敢！
他就敢親手捏碎她的喉嚨！
電話那頭聽見肖屹劇烈的喘氣聲知道他情緒激動。
電話那頭：“你別沖動啊！這個李芊恨意那么明顯，我們也會查的。一定不會讓她逃離法律的制裁！”
肖屹牙齒咯咯作響，若有似無地輕聲嗯了一聲。
電話那頭聽他的語氣，還有點不放心：“喂，你大好前程，別被沖動毀了啊。”
肖屹已經掛斷電話，不再多言。
肖屹接完電話后，發現林妍來看楚溪了。
楚溪見他面色黑得嚇人，擔心地問他：“怎么了？”
肖屹斂住渾身的火氣，面色仍然不好，但他控制著自己的聲音，盡量平靜地對她道：“我出去一下。”
他發現他的聲音仍有點打顫。
咬牙切齒的，聲音像是從牙齒縫里蹦出來。
楚溪那雙琉璃般的眸子盯著他，有點狐疑，覺得可能是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
公司里出事了？
她乖巧地點點頭，還有點不放心，便問：“公司有事啊？”
她乖軟的模樣讓肖屹心里疼得不行，他目光幽深，深深地凝視著她，低聲應下：“嗯。”
他將手機收進自己口袋里，對林妍說：“幫忙照看一下溪溪。”
林妍信誓旦旦地點頭。
楚溪望著肖屹走出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涌起一股濃烈的不安感。
總覺得好像要跟他永遠分開似的。
肖屹的背影在外面亮光的照耀下，變成黑影，看不真切。
他分明在走向光明，卻越來越陰暗。
她心頭忽然慌慌的，總覺得有大事發生。
她按住狂跳不安的心臟，喃喃道：“最近多事之秋，好想去云山寺求個符啊。”
林妍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別鬧了！你一個物理學家！”
肖屹走出病房，在走廊那頭拐彎，確保楚溪不會看見他后，就朝著李芊的辦公室狂奔而去。
他像一陣狂怒的暴風，卷過去，擦肩而過的路人紛紛避讓。
他很快就找到了李芊的辦公室。
“嘭！！！”
李芊的辦公室被他一腳踢開。
門框甚至因為他的暴力而哐哐作響，陳舊的門框上的粉塵簌簌地抖落。
“啊！”
周圍驚起此起彼伏的驚叫聲。
本來準備就診的病患們，紛紛尖叫著往外逃竄。
辦公室里正穿著白大褂的李芊一驚，手機滑落到地面。
“哐當”一聲。
手機從她手中摔到地面，光滑的手機順著腳下的瓷磚滑至肖屹的腳下。
輕輕碰撞肖屹的腳尖后停下。
手機屏幕依舊亮著。
里面傳出肖屹最最熟悉的聲音。
可那聲音卻頓時令肖屹的心碎了一地。
是楚溪的驚叫聲。
“啊！不要！”
“啊！不要！”
肖屹的身子忽然像被雷劈中。
他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
里面是他最珍愛的人，被五花大綁在病床上。
那么瘦小的人被綁在病床上，毫無抵抗能力。
像一條任人宰割的魚。
刀面反射的光不斷照射在她因為懼怕而不斷顫動的眼皮上。
她臉色慘白，唇被自己咬出血來。
額前的頭發幾乎被冷汗浸濕，黏在她慘白的臉上。
她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
淚水和汗水交織著，她不斷地求饒。
“停！”
“姐姐！”
“求你！停停停！”
“姐姐！”
“停！！！”
換來的卻是她最恐懼的東西最最直接地暴露在她眼前。
“啊！！！！”
她驚懼地閉眼，脆弱的眼皮顫著，牙齒打著顫，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哥哥！！！”
“救我！！！”
她的聲音從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開始，轉為一聲聲的泣血般的哀求。
恐懼又絕望。
“哥哥.”
“我再也不敢了.”
“救我.”
“求求你了，哥哥”
手機屏幕里傳來一聲聲杜鵑泣血般的求救聲，然而，酷刑沒有停止。
他也沒能救她。
她被不斷折磨，最終，她崩潰得承受不住了，打算咬舌自盡。
卻被屏幕里一雙粗魯的手狠狠地捏住了下顎。
那只手，十分用力。甚至可以稱之為暴力，捏得骨節發白，將她的下顎捏得不成形。
她實在太恐懼了，昏厥了過去。
屏幕卡在她昏厥的那張虛弱的臉上。
毫無血色，像個破碎娃娃，好像永遠離開這個世界了。
肖屹眼里涌出滾燙的淚，五臟六腑都好像被撕裂了。
世界在他眼前模糊。
微微彎身，手顫抖著想去觸摸屏幕。
這時，肖屹腦海中忽然涌入某些片段。
她過來治病的前一天，也是他拒絕她，對她發脾氣的那天。
那天他丟下她沒理她。
她大概想了很多辦法，怎么哄他開心。
最后，她忽然發他微信：哥哥，我去治病，你能不能不生氣？
他也想起他們重逢后，她有一次哭著對他說：“你知道你一兇我，我有多怕？”
所以，她是，怕的去治病？
她從來不想用暴露治療治病，她害怕。
卻為了他不生氣，去了。
回憶的片段戛然而止。
那一瞬間，愧疚感罪惡感交織著憤怒感像海嘯般向肖屹的心頭呼嘯著撲去。
他整個人都被吞噬了。
窒息、疼痛、憤怒又絕望。
他眼中滲出滾燙的淚水來，順著他鋒利如刀削的下顎劃下。
“啪嗒”一聲砸在瓷磚面上。
聲音很輕，很脆，卻像是什么砸在地上，砸出劇烈聲響。
他赤紅著雙眼，瞪著眼盯著李芊，像是要把李芊千刀萬剮。
肖屹整個剛毅的身子如即將崩裂的山，顫動著，卻處處都是裂縫，即將引起毀天滅地的山崩地裂。
是他的錯！
是他的錯！
都是他的錯！
是他將她推向魔鬼！
是他讓她被無端端地施了酷刑！
整整幾個小時，她一直在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而他竟然沒有救她！
他甚至親手將她送給了魔鬼！
給了魔鬼傷害她的機會！
肖屹痛得他難以承受，幾乎窒息。
此時此刻，他腦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他要親手將這個魔鬼丟回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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