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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只要他家溪溪不在那兒受委屈，多少錢他都愿意。
他摘掉墨鏡，朝她招了招手。
舉手投足間就像罌粟般蠱惑人。
楚溪剛才激動得發燙的耳根更燙了，鳳眸含羞帶怯地瞟了眼四下，這條路在山林間，四下無人，蔥翠幽靜，她嬌小的身子越過中控臺，爬到肖屹的駕駛座位上，坐在他腿上。
肖屹抱了她滿懷，撫著她削瘦的脊背，喟嘆道：“溪溪進步了。變得很勇敢。”
他以為她被揭開陳年舊疤會激動，畢竟當時，她舅舅暴力，她受了不少皮肉苦，但她，很勇敢的在面對。
楚溪在他頸窩吸他身上令她安心的氣味，奶兇奶兇地叮囑他道：“他要是沒放棄，別理他，一毛錢都不許給他。”
肖屹笑笑，“好。以后溪溪管錢。”
肖屹其實不想楚溪管那些亂七八糟的骯臟事，去告他們必定會跟那幫人牽扯不清，把他們逼急了，這種人或許還會傷害他家溪溪。
“真的要去告他們？”他埋在她頸窩，說話聲音溫柔到能掐出水來。
“他們這樣沒完沒了我覺得該做個了斷。我媽媽當初出嫁的時候什么都沒有，后面有的那些都是跟我爸一起努力賺來的，他們還時常被舅舅一家剝削，他們老李家就我表哥一個男孩子，寶貝得不得了，以前就欺負我媽媽，到如今，竟然還想接著來剝削你和我，不可能讓他們得逞。”
“他們耍起賴來會有些麻煩，他們一大家子，不可能都定罪，很可能你舅舅一個人挑了，但你覺得剩下那些，老的老，潑辣的潑辣成天找你鬧起來，你怎么辦？我覺得不讓他們再來敲詐就行，以前的算了。犯不著為了之前潑出去的錢，再跟他們鬧。再說，即使鬧贏了，他們也未必拿得出五百萬。”
肖屹難以想象把他們逼急了，他們會怎樣找溪溪的麻煩。就算楚溪變勇敢了，他也不舍得她為了五百萬把自己的人生搞得烏煙瘴氣。
井水不犯河水就行。
楚溪說：“你怕他們來學校鬧？”
肖屹點頭，“影響不好。沒必要意氣用事。”
楚溪撅撅嘴，有點咽不下這口氣，她粉拳錘了一下他堅硬的胸膛：“你一個武術冠軍干嘛這么軟，支棱起來啊。”
硬漢肖屹被嫌棄軟，笑起來，胸腔震蕩，“我舍不得你。”
硬氣又怎么樣？
有的事情是沒辦法用拳頭解決的。
他舍不得楚溪被扒出很多往事，被各種人看熱鬧。
哪怕是同情。
楚溪心頭如被清風拂過，泛起陣陣漣漪，肖屹大概就想給她打造一間溫室，讓她避免風吹雨淋。
她仔細想了想，把他的顧慮考慮在內，對他道：“你不然去幫我查查李建林最近經濟情況，他要是撐不下去，我們這邊就是他唯一能撈錢的地方，我們哪怕退讓他也不會善罷甘休。那肯定得告他。今年過后，都過了追訴期了。勒索最多追訴15年。”
肖屹蹙眉凝思，“好。我去查查。”
他輕輕放開她，問道：“你還留了當年的照片？”
楚溪點點頭，“就你給我的那個手機。我拍照留底了。還有看病的那些記錄，我偷偷從你房間找出來了，都藏起來了。”
肖屹目光注視著她，眼中光影浮動，心疼她一個七歲的小姑娘自己悄悄地做了這些。
“怎么不直接跟我要？”
“我當時最嚴重的傷是自己撞的，我怕你來的時候，我不夠慘烈，那我就不會被帶走。但我又害怕被你識破，不敢再多說這些。現在，反正你已經知道我什么人了。”
她小時候裝乖賣慘博取同情這樣的事，無非就是一個走投無路的小孩子自救的手段而已。算不上心機，算不上壞。
但當時她害怕他覺得她耍小心機騙他，就偷偷的保留了那些證據。
肖屹緊緊抱住她，心里一痛。
什么叫他已經知道她什么人了？
這話聽見過兩回了。
她怎么會覺得她自己不好？
“什么什么人？”
“別這樣說自己。”
“溪溪，你很乖很善良，所以才會用一點點小手段就覺得自己壞，害怕被知道。”
“不是這樣的，溪溪，你很好。”
楚溪因為他這句話而破防了，眼眶里立刻蓄滿了淚，眼淚像開閘的洪水般泛濫。
她嗚咽著問：“我后來又撩撥你，又不爭氣，又跑路的，你都不氣了？”
居然還以為他會生氣？
肖屹輕輕松開她，挑起她的下巴，結果看見了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
他心中猶如被重錘擊打，疼痛難耐，又健臂一收，緊緊將她攬入懷中，對她道：“是我不好。我角色轉換太慢，讓我們溪溪受委屈了。”
他現在自食惡果了，他家溪溪對她有所保留了。
她像只河蚌，雖然有軟肉，但隨時可以用殼緊緊裹起來。
楚溪抱著他嗚咽，她這些天一直覺得肖屹會妥協，還是因為她夠狠，跟他狠絕地斷聯三年，他被她折磨得沒辦法了。只能答應。
可這會兒，他說，是他角色轉換太慢，他的意思是當年他就是喜歡她的是嗎？當年他就該答應是嗎？
楚溪心中有沖動的魔鬼不斷在突破她的界限，想問他問個明白，畢竟，因為他的拒絕她還自卑了好長一段時間。
但想想又覺得問明白了又怎么樣？
她還是害怕。
她已經不會再把自己完全交給任何人了。
可她又拖著他。
她在他懷里悶聲道：“我真的挺壞的。我這么說就是想你狠狠心疼我，然后丟不下我。”
可她又不準備負責。
她其實真的超級壞的。
比那個電視劇里的惡毒女配不差的。
“瞎說。”肖屹大掌摸了摸她的后腦勺，溫柔道，“是溪溪大度，我才有機會繼續心疼你，陪著你。”
楚溪愣了一下，之后破涕而笑，帶著淚珠的緋紅臉蛋在肖屹頸窩綻放得像雨過牡丹。
她松開肖屹，對肖屹道：“等你打聽完，看看原來舅舅家鄰居還在嗎？鄰居那家人家挺好的，知道我挨打，還會給我活血化瘀的藥。萬一要告，多個人證也好。”
“好。”肖屹注視著她帶淚的嬌顏，輕柔地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