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到了二十一樓。
肖屹的公寓是2101，但肖屹直接領著楚溪走到2102的門前。
2102就是他給她買的房子。
然后，指紋開鎖。
“咔噠。”一聲大門打開，十分順暢。
楚溪：“……”
為什么常年肖想肖屹卻得不到的她，這會兒反而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不。不可能，這是肖屹。
楚女座的肖屹。禁欲到不正常，怎么可能是賊船。
讓他把指紋洗掉吧？
這想法一冒出來又瞬間被她自己否定了，矯情啥，小時候還住一個屋呢。
“密碼是你走的那天。”肖屹忽然道。
楚溪微微愣了一下，睜著懵懂的雙眼，那時候走得迷迷糊糊的，忘了是哪天的機票了。絕對不是她記性差，或許是她選擇性失憶。
肖屹見她完全想不起來是哪天，陰沉著臉，道：“190828。”
“哦。”她垂頭，看地上的大理石。
“改了吧？”肖屹望著她的發頂道。
密碼他設來用來提醒自己對她做了什么，可她已經回來了，不好的記憶確實該忘掉。
“改成220905。”肖屹又道。
“好。”楚溪心中微漾，220905是重逢的日子。
肖屹直接在門前操作了一番，改了新的密碼，把她的指紋也輸入進去。
之后，便拎了她手上那個箱子走了進去，左手一大箱子，右手一小箱子。
這姿勢，楚溪從背后望過去更顯他寬肩窄腰翹臀，如行走的荷爾蒙……
嘖……這背影啊，是真極品……
臂膀還有力……
他放下箱子轉過身來，楚溪也適時將腦子里那些廢料收拾干凈，收斂目光，打量起房子來。
房子確實被精心布置過，裝修跟隔壁不一樣，家具都采用的亮色系，橙色、金色、白色相間的輕奢風。
落地窗大且寬，有一整片江景。
“哥哥真不去上班？”她問。
“不去，休假。陪你去學校報到。”肖屹道。
啊，今天是廚師司機兼保鏢，身兼數職的哥哥。
兩人開車去了學校。
一到學校門口，肖屹將車停好，跟楚溪兩人肩并肩走。
忽然，他的視線與校門口站著像雕像一樣的少年交匯，那少年眼眶紅得不像話，像沒睡好又像要哭出來。
肖屹眉心微微一蹙。
夏澤深？
這是追著去國外，又追著回來了？
楚溪也順著肖屹的視線看見了夏澤深，她同樣感到有些意外，肖屹的眼神望過來時，她伸直了脊背表示坦蕩。
夏澤深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色T恤，黑色長褲，撞色潮鞋，不看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的話，還是青春四溢的。
夏澤深雙手揣在褲兜里，昂首闊步走來，有種強裝的桀驁，像已有裂縫的鋼化玻璃，不堪一擊。
夏澤深站到肖屹面前，對肖屹喊了聲：“哥哥也在？”
肖屹眉心微皺，聲音平淡的嗯了一聲。
爸爸……大舅……哥哥……
一個……兩個……三個……
不過兩日，他被各種稱謂炮轟，肖屹十分不爽。
夏澤深這小子，不可能不在他們高中班級群里，知道他是他情敵，卻張口就來一聲“哥哥”。
楚溪目光詫異地望向夏澤深道：“你怎么在這兒？”
夏澤深道：“我也畢業了。”
不過是本科，但已經是比正常人還快點的速度。
這話驕傲的夏澤深不想在肖屹面前說。
但楚溪顯然沒有很顧忌他的自尊心，“啊？碩士不讀了？”
夏澤深耳根暗暗一紅道：“不讀了，回家族企業上班。”
楚溪：“……”
她沒跟他說要回國，他以為她會繼續在導師的研究所，本來都申好了碩士，跟她提過。
夏澤深眾星捧月的，老是來找她給她造成了不少困擾，徐菁就是因為喜歡夏澤深針對她。她真心希望他放棄。
可他偏不。
或許是得不到反倒是激起了這公子哥的好勝心。
夏澤深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我一夜沒睡跑回來，一落地就來學校等，我甚至不知道你今天來不來學校，我等在這兒就是想告訴你，之前那理由不算，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娶你。”
肖屹望著這少年，瞳孔漸漸放大，驀地轉眸看向楚溪。
夏澤深求婚的東西一樣都還沒來得及準備，他下了飛機就是今早凌晨了。打開手機才知道班級群里的事。他本來就知道楚溪喜歡肖屹，肖屹卻傷了她心，可他不知道居然到了自殘的程度，這讓他危機感驟增。
所幸，昨日群里肖屹的意思仍是，楚溪是他妹妹。不是喊她回去繼承上億財產么？還是當她妹妹。
所以，他尚有機會。
他自知沒有人這樣雙手空空求婚的，見楚溪微微蹙眉，這表情屢戰屢敗的夏澤深太熟悉了，他立刻打斷道：“你別急著回答我。我回去準備一下，你也考慮一下。”
說著，他與楚溪擦肩而過。
等他走了，肖屹垂下眼皮，注視著楚溪，問道：“你告訴她你的身體情況了？”
楚溪拉著肖屹的胳膊，繼續往里走，因為已經很多人在圍觀他們了，她邊走邊說：“嗯，我實在被他纏死了，就說了，可他居然說他不在意。”
肖屹默然，這時，要是以前的他，或許會說一句：那不是很好嗎？
可是，現在的他說不出口。
楚溪：“他不在意我在意。”
肖屹雙手揣兜里走得悶不吭聲，目不斜視。
“你不覺得結婚對姑娘來說很可怕嗎？就，你完全不知道你把自己的命和后半輩子交到什么樣的人手上了。”
肖屹聞言側眸。
“萬一，是個魔鬼呢？”楚溪抬臉，對肖屹做了個瑟瑟發抖的鬼臉。
“嫁人簡直就是天使投資，十投九輸。”楚溪總結道。
肖屹看著因陽光下的小鬼臉而顯得明朗的少女，陽光灑在她黑發上，鍍了層淡淡金光，皮膚上的絨毛清晰可見，黛眉紅唇，眼珠如藏了星辰的夜幕，又黑又亮。
看起來那么純真明朗的一張臉，心中卻布滿陰霾。
他想起醫生對他說：她緊緊抓住你，或許也不是多愛你，只是心中有恐懼，抓住那點僅有的安全感而已。就跟小孩子抱著他最愛的玩具睡覺一個道理。等治好了就好了。
這話讓他百感交集。
等治好了，就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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