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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江星眠心中疑惑不已時,她的心臟突然毫無預兆的劇烈跳動起來,那感覺……就仿佛有什么可怕的東西驀然蘇醒,令她非常不舒服。
她猛然扭過頭朝著破敗的塔寺看去,下一秒,瞳孔不受控制的瞪大開來。
只見空無一物的寺塔里,不知何時多出一個人,他穿著破舊的袈裟,盤坐在滿是灰塵的蒲團上,也許是太瘦的原因,那幾乎快要撐破皮膚的脊椎節節可見,非常嚇人。
嶙峋的身體和落滿灰塵的佛像,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擊,讓他看起來就像是鬼片里的鬼僧似的壓迫感十足。
這是……
江星眠臉上的絨毛控制不住的炸裂起來,她忍不住高聲喊道:“你們不要打了!”
然而,除了溫初晏誰也沒有在意她的示警,為了確定心中的猜測,她果斷開啟天眼,可根本來不及看清什么,眼睛就灼熱滾燙起來。
一行血淚毫無預兆的從瞳孔里漫出來,瞬間打濕了眼睛周圍的絨毛。
劇烈的疼痛中,溫初晏修長的手掌覆蓋了過來,替江星眠治療眼傷。
“不要到處亂看。”
感受到灼痛的疼痛正在趨于平靜,江星眠驚魂未定:“我們趕緊走,是欞棲方丈!他給我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我們繼續呆在這里,會有很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就在她話語剛落的一瞬間,那佝僂的尸骨突然慢慢直起身體。
“咔咔咔”的骨骼重組聲不斷在耳邊炸響,陰風陣陣中,他緩緩抬起頭,那雙混濁的眼睛像是蒙著一層霧靄,沒有焦點也毫無光澤。
江星眠定定看著寺中那不知是生是死的僧者。
他瘦得驚心,那粗大佝僂的骨骼被一層布滿老年斑的皮松弛的包裹著,萎縮的五官是慈悲的,可在陰風的縈繞下,又顯得如此陰森詭異。
這正是劇中已經死得透透的欞棲方丈!
沒想到他居然還活著!
欞棲寺的方丈在劇中是一個非常正直善良的角色,他一生慈悲為懷,救助過許許多多的苦難之人,
可是,在眾大佬們的回憶中,他為了抵抗妖魔的入侵,已經戰死了。
化為舍利子的悲壯畫面還歷歷在目,根本不可能是假的。
幾百年后,溫初晏、薛紅綾、秦壽、阿貍一行人進入欞棲寺后,還意外發現他留下的書信。中文網
信件的內容,她已經不記得了,但直覺告訴她,很重要很重要!
她正努力回想,耳邊的打斗聲突然停止。
秦壽終于發現欞棲方丈的存在,他果斷放棄斬殺薛紅綾,不敢置信的朝著破敗的大門小心翼翼的走去,“師……師傅?”他嘴里發出模糊顫抖的音節。
老和尚混濁的眼珠子轉動了一圈,似乎是有了焦點。
終于確定這不是幻想,“噗通”一聲悶響,在薛紅綾詫異的目光中,衣衫襤褸的秦壽立馬跪倒在地,他仰著腦袋,眼睛發紅,聲音顫抖的說:“師……師傅,真的,是您老人家嗎?”
“長壽……五百年沒見,當年那個皮實的猴子,似乎是長大了。”方丈蒼老的聲音像是被細沙打磨過,綿長且沙啞。他用混濁的眼睛細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個邋里邋遢的少年,那飽含復雜情感的欣慰眼神,不似作假。
那眼神讓秦壽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他跪伏在地,老淚縱橫:“師傅……我聽從您的囑咐,好不容易考上念寧學院,我滿心歡喜的回來給您報信,看到的卻是尸山血海的殘垣斷壁。”
他抬頭看著方丈,眼中流下淚來:“聽聞您的死訊,我悲痛欲絕不敢置信。這五百年來我背負血海深仇,日日夜夜活在痛苦和煎熬之中,我不愿意相信您是真的死去了。”
他痛苦的說:“當年,明明能及時救援卻袖手旁觀的人我一個都沒放過,我數次在禁制外徘徊痛哭流涕,可是……您為什么不告訴我您還活著?您為什么要設置禁制不讓我知道真相?師傅啊!長壽的命是您救下的,您一字一句教導我要善良誠實,可是,您為什么要欺騙我呢?”
方丈顫顫巍巍的用枯瘦如柴的手撫摸著秦壽的頭顱,他想說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有說。
他能感覺到這個孩子的信念正在崩塌,可世間的迫不得已千千萬萬,與其被血淋淋的真相刺激得一蹶不振,還不如讓他永遠的活在仇恨當中。
方丈長嘆一聲,沙啞的聲音里飽含著深深的無奈,他告訴秦壽:“欞棲寺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天黑之前,你就離開罷。”
秦壽拼命壓抑的情緒瞬間崩潰,他眼中血絲崩炸,他不能理解的哭喊著:“您有什么苦衷?您為什么不告訴我?欞棲寺已經沒了,妖魔余孽已經被盡數驅逐,甚至這水越星的大能們也死得死殘得殘,您沒有理由再繼續隱瞞了啊~!”
秦壽嘶啞猶如哀嚎般的聲音,讓江星眠腦中靈光一閃,那信件里的內容漸漸變得清晰,她終于想起來了所有的細節!
可是心中并無半分喜悅,只有無盡的驚懼和后怕,她立刻給溫初晏、薛紅綾傳音:“我們走!”
正在暗戳戳圍觀的薛紅綾,正想詢問怎么回事?
殘破的院門突然毫無預兆的被風給吹開,眾人扭過頭。
陰涼的風將裙紗高高的吹起輕輕的拋落,潔白的月光灑落滿地銀霜,暗香浮動中,欞棲圣女曼妙的身姿緩緩行來。
“玄藏。”
一聲微嘆,眾人只感覺有一朵翩躚而落的雪花,悄然烙印于心間,令人悵然若失、久久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