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啊！”
“別咬我！你別過來！啊啊啊啊”
“來人啊！救命啊！有鬼啊！”
瘸子發瘋似的喊著，跑著，逃著。
但他根本就逃不掉。
那個瘸腿的女鬼，撲到他的面前，對著他就是一通撕咬。
胳膊、腿還有臉……一塊塊、一口口，瘸子只覺得痛徹心扉，痛苦萬分。
他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千刀萬剮，什么叫被生吞活剝。
“啊啊啊啊”
慘叫聲直沖云霄。
從黑夜到清晨，足足喊了一晚。
不只是他，村子里好幾戶人家，也都有類似的聲響。
直到公雞開始打鳴，天邊亮起了白光，一團團的黑影，才慢慢從“磁場”里退出來。
“啊饒命饒命啊”
瘸子在夢中拼命掙扎，人則是在床上胡亂翻滾，緊接著就是撲通一下，摔到了地上。
“啊”
又是一記痛呼。
不過，這次的痛敢更加清晰、更加深刻，仿佛真的一樣。
額頭還鈍鈍的疼。
瘸子猛地睜開眼睛，他眼底驚魂未定，慌亂的打量四周。
這是他的家，周圍都是熟悉的家具、擺設等。
“鬼呢？”
“那個該死的瘸腿女鬼呢？”
“……沒有！”
“哈哈！我就知道，只是一個噩夢！”
哼，哪里有什么陰司報應？
這世上，又怎么會有什么惡鬼纏身？
人活著的時候，他都不怕，難道還會怕一個鬼？
“瑪德，居然從床上摔下來了！”
瘸子摸了摸撞到床腳的額頭，還有點兒鼓包。
“都怪那個該死的女鬼！啊呸，什么鬼，估計是我昨晚喝多了，睡不踏實，這才——”
瘸子一想到女鬼，就會想到自己被追殺的經歷。
還有那種被啃咬、被吞噬的痛感。
他趕忙用力晃晃腦袋，撐著地面，爬了起來。
“瑪德！晦氣！”
關鍵是，折騰了一晚，他都餓了。
肚子里咕嚕嚕的叫。
瘸子罵罵咧咧，既是發泄，也是在分散注意力，不讓自己再被噩夢所影響。
一瘸一拐的來到院子里，從水缸舀了水，先洗了把臉，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
然后，他開始燒水做飯。
當了十幾年的光棍，雖然有過“老婆”，但因為特殊性，他根本無法讓那些老婆們洗衣做飯的做家務。
“瑪德，這些女人也是賤，都被我那啥了，居然還不認命。”
乖乖的給他當老婆多好啊。
這樣就不會被鎖著，更不會挨打……額，好吧，就算女人聽話，瘸子該動手還是會動手。
因為不把女人當人看，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對此，瘸子還委屈呢，“又不是我一個人打老婆，祖祖輩輩，家家戶戶，不都是這樣？”
這可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呢。
這女人啊，就是要調教！
叮叮當當一通操作，瘸子便做好了飯，一鍋面條。
他先給自己盛了一大碗，呼嚕呼嚕的吃了起來。
“今天估計還要幫老三家的找人，瑪德，這些女人就是麻煩。”
要是擱在平時，瘸子還會給自己弄點兒小菜啥的。
偏偏昨晚村子里出了事，他們這些“青壯”折騰了小半夜。
今天一早，還要全體出動。
沒有誰做規定，而是眾人都有“默契”。
今天全村幫老三，明天老三以及村子里的其他人也會幫自己！
他們村兒最是團結，否則，根本就藏不住人、瞞不住事兒，也糊弄不了縣里的工作人員！
快速的吃完飯，瘸子一抹嘴巴，就要站起來把碗筷丟到水槽里。
只是，他剛剛起身，就感受到一股冷颼颼的寒氣。
手臂上的汗毛樹了起來，還有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瘸子！瘸子！”
“你害死了我，我要殺了你！”
“瘸子，你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拿命來……”
陰森森、冷颼颼的喊叫聲，仿佛從地獄傳來。
最恐怖的是，那股涼風、那抹聲音，就在自己的身后。
這一側的耳朵，都感受到了說話的氣息。
瘸子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動。
咔咔咔！
仿佛影視劇里的特效鏡頭，瘸子僵硬的轉過頭——
“啊”
“鬼啊”
凄厲的慘叫，完全不是人類能夠發出來的。
聲音都破音了！
哐當！
手里的碗掉在了地上，直接摔成碎片。
如此聲響，卻并沒有嚇跑鬼影。
所以，這不是夢！
怎么可能不是夢？
這世界上哪里會有鬼？
瘸子的認知徹底被擊碎。
他的心理防線，更是崩的一塌糊涂。
他開始拼命的揮舞雙手，“走開！給我走開！”
“啊啊啊，我不要死！我不想死啊！”
被鎖在柴房里的女孩兒，聽到外面的鬼哭狼嚎，禁不住嚇了一跳。
她滿臉青紫，身體消瘦，眼睛里更是帶著無盡的麻木與絕望。
但，這樣的吵鬧，還是驚醒了她。
她的眼珠兒終于動了動，然后，她艱難的爬起來。
嘩啦啦。
鐵鏈發出了清脆的響動。
女孩兒卻仿佛“習慣”了，沒有羞憤、沒有抗拒。
她甚至知道了如何最大程度的在鐵鏈控制的范圍內，讓自己盡可能活動。
她拖著鎖鏈，走向柴房的門。
在距離門板還有兩三步距離的時候，就不再走了。
因為她知道，鐵鏈的長度，也就只能讓她走到這里。
她用力通過門縫往外看。
門縫不算大，可也能看到一定的畫面。
雖然不夠全面，卻還是能窺到些許端倪。
女孩兒先是無語，“這個畜生瘋了？”
居然對著空氣拼命的揮舞。
接著，女孩兒就是解氣，“活該！瘋死才好呢。”
這就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鬼。
女孩兒經歷的所有屈辱、凌虐，都來自于他。
如果可以，女孩兒真想將這人千刀萬剮。
現在只是發瘋，女孩兒還嫌不夠呢。
“啊啊！饒命！饒命啊！”
“別吃我！我錯了！我、我罪該萬死！”
瘸子躲不掉，又怕像在夢里一樣，被女鬼生吞活剝，直接跪地求饒。
“啊！疼！好疼啊！”
瘸子跪下了，可還是沒有消停，他仿佛遭受到了攻擊，拼命的閃躲。
接著，他又疼得滿地打滾。
到了這個時候，瘸子已經分不清楚夢境與現實了。
他整個人都處在被女鬼索命的幻境中。
不只是瘸子，村子里的許多人，吃完早飯，都變得瘋瘋癲癲、胡說八道。
有的看到了會跳舞的美女。
有的被自己親手扼殺的無辜者一口口的啃噬；
有的則是看到了不是自己害死，卻因為自己“揭發”而慘死的人朝著自己索命；
有的……
好一副群魔亂舞的畫面。
而偌大的一個山村，就連那些年齡不大的男孩子，也都因為做過虧心事而陷入了被索命的幻境。
還真是全員惡人啊。
果然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顧傾城站在村外的大樹上，居高臨下，俯視著這一切。
終于，有個還有些許良心的人，或者說他受不了這種幻境在折磨，在“藥效”稍稍褪去后，連滾帶爬的去了村委會。
那里有固定電話。
是小山村最靠譜、最直接的通往外界的聯系方式。
“妖妖靈嗎，我要自首。我錯了，我不該揭發那個逃跑的小媳婦。”
“嗚嗚，救命啊！我錯了！我真的不敢了。”
“女鬼大人，求求你，別在咬我了……”
連哭帶嚎的，說出的話，更是透著一股子的蛇精病。
接警人員都有些懵。
“這是妖妖靈報警電話，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知道！我打的就是妖妖靈啊！快來啊，我們村兒全都是女鬼、小孩兒鬼！”
“……你是哪個村子的？”接警人員的問話都透著無奈。
“XX村！嗚嗚，警察蜀黍，你們快來啊！”
三四十歲的大男人了，卻哭得像個孩子。
接警人員：……你才蜀黍！你全家都是蜀黍！老子零零后！
“好！知道了！我們會安排人員過去！”
一定要去那個XX村看看，敢報假警，就要承擔一定的后果。
兩個小時后，便有一輛警車開到了XX村。
“嘶有點兒冷啊。”蜀黍A更想說的是：陰氣好重。
“這有什么奇怪的，山里本來就氣溫低。”蜀黍B不以為意的說了一句。
“現在是夏天啊——”
蜀黍A咕噥了一句。
他還順手搓了搓胳膊，一層的雞皮疙瘩啊。
感覺這溫度，也就二十來度。
完全不是盛夏該有的溫度。
“行了，少廢話，先去村委會！”
電話是村委會的固定號碼，蜀黍們來了，自然要先去村委會落實打電話的人。
但，當車子開進村子，兩位蜀黍就發現了不對勁。
整個村子的人，無論男女老幼，似乎都在發瘋。
哭嚎的，求饒的。
有滿地打滾的，也有色厲內荏的大吼大叫的。
簡直就是群魔亂舞。
關鍵是，他們喊出來的內容，讓兩個蜀黍震驚不已。
什么情況？
逃跑的“老婆”，被打斷腿，尸體丟到了后山？
還有剛出生的女嬰，也、也……
本就覺得“氣溫低”，這會兒，聽到了那么多駭人聽聞的事兒，兩位蜀黍只覺得渾身打哆嗦。
不是嚇的，而是氣憤。
這是天朝，這是新世紀的二十年代，居然、居然還有這么愚昧的、可怕的村落。
蜀黍A又是憤慨，又是緊張，“老張，打電話吧。”
求援啊。
這個村子里的事兒，似乎已經不是他們兩個民警所能解決的了。
上報，必須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