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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江的精致宅院,玉長空坐在屋內,面前擺了一個棋盤,他各執一子,自己和自己下。
四方打了個呵欠,自家公子雖然長得賞心悅目,可看他自己和自己對弈,真能把人看困。
他看向大邛,后者盤腿坐在門口一則,雙手結印再默念內功心法。
錢叔從院外而進,四方站直了身子,向錢叔拱了拱手。
“公子。”錢叔手里拿了一個紙卷。
玉長空頭也沒抬,嗯了一聲,問:“可是看他們封好那金身像了?”
“公子放心,已是封好了,下午晌就能送進清平觀,絕不會耽誤明日的開光法典。”錢叔笑著說道。
玉長空抬起頭來,淺淺地勾了唇:“這就好。”
錢叔看著他那雙流光溢彩的雙眼,一時有些懷念,公子的眼又能看見了,像極了小姐在生時的眼睛。
玉長空看老仆面露緬懷之色,笑容微斂,視線落在他手上的紙卷:“可還有事?”
錢叔回過神來,神色微正,道:“公子,族里傳了信來,族長他病下了,我們怕是得回族里了。”
玉長空臉色微變,接過紙卷展開一看,上面不過寥寥幾字,說是族長病倒昏睡兩日,盼速歸。”
他捏住了紙條,微微抿著唇,精致漂亮的臉現了幾分冷峻之色。
“公子?”
“待明日參加過法典,就回族里吧。”玉長空眼里劃過一絲厭煩。
錢叔想說實在不想回去,也可以在這待久些,畢竟在這漓城小住時,公子的笑容眼看著多了些,尤其是雙眼能再見到東西后,就更要開朗一些。
公子其實不喜歡在族里的。
可現在族長病下,又是昏睡過,他又不能阻止公子回去盡孝,畢竟那是他的親祖父。
“公子大可以多住兩日。”錢叔干巴巴地說。
玉長空搖頭:“回吧,我也想去藏書閣看看。”
外面的書局,始終不及玉氏的藏書閣,他有許多書想要尋來一看,還有父親的手札。
就是這一走,也不知何時再能來漓城,他還沒能學會如何控制這對眼看各種瑞氣煞氣。
玉長空看向一旁自己剪出來的小人,干塌塌的,就是一張紙,不像秦流西剪出來的,有靈魂,會動。
若是他走了,她可以再以小紙人傳信于自己嗎?
玉長空手中的白子啪嗒落下,正正落在黑子的困獸局中,自此,白子全局皆輸。
他好像過分患得患失了。
不妥。
玉長空把黑子扔在棋盅里,負手臨窗而立,眼神逐漸清明冷凝。
想要走好一條路,他自己面前的障礙,先得鏟平了,不然,怕是擠不進對方的路。
“回去后,再傳信給云閣,讓他們來見我吧。”
錢叔臉上一喜:“公子您終于想通了?”
玉長空看過來,面上并無喜色,而是冷冰冰的潑了一盆冷水:“錢叔也先別高興,十年了,真的是所有人都會在原地等我嗎?”
錢叔一怔:“不會的,小姐待他們恩重如山,云閣更是由小姐一手創立,就該是您的。”
“人死如燈滅。”玉長空垂眸,聲音薄涼:“人走,茶就涼。”
而人心,易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