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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城梅園,沐惜坐在景色最美的院子里,雙腿擱在桌上,由一面容清秀的小倌捶著小腿,手里把玩著鎏金球,在他身邊,一個護衛正在稟報趙家的陰司,還有那小鄭氏入城時的囂張,也查了個清楚。
“看來這趙平是真把這漓城當成他家的,不是,是當蒙氏的?”沐惜哼的一聲桀笑,道:“不過小小同知,若非平日官威大,蒙氏給他做主,他敢縱容那小鄭氏如此囂張霸道?”
他可不管那被遣回來漓城的秦家是不是無辜,他只看趙家行事如何便能窺平日作風。
護衛道:“漓城文官的話數丁知府為大,不過丁知府在寧洲府,雖是老家仍在漓城,不過地盤卻以寧洲府為重,倒是叫趙平抖威風了。”
丁知府不在,文官的話數趙平的官最大。
沐惜冷笑:“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唄,他一跳梁小丑也配!再查,全部給爺整理好了,爺要為民除害。”
“是。”
“世子爺,瑞郡王來了。”小廝雙全上前稟報。
“哦?”沐惜站了起來,看向入口處,果然見齊騫走來,他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齊騫,開口便是一句:“來得正好,也省得我去尋你,你能打不?雙全,去尋袁猛過來和瑞郡王過幾招。”
齊騫皺眉,都知道沐惜是個混不吝的紈绔小霸王,卻不知他如此無禮,見了面也不先行打招呼。
“沐世子怎么來漓城了,還在趙家鬧了一場?”
沐惜眉頭一擰,斜睨著他,問:“怎么,趙平那慫包是你罩著的人?”
齊騫搖搖頭:“非也。只是聽說世子鬧得挺大,趙平要是參到圣上那邊去……”
沐惜輕嗤一聲,道:“他要參就參唄,小爺活了這些年,參我彈劾我的本子,加起來比這亭子還高咧,你看我有事不?”
“你也不怕皇后娘娘難做?”
“我長姐說了,任我作,天塌下來有她頂著。”沐惜得意地挺起胸,一副與有榮焉的自豪。
齊騫:“!”
果然是個混不吝的。
沐惜看到入口處一個高大的護衛,眼睛一亮,招手:“袁猛,你快來,和瑞郡王過兩招。”
“世子,我來并不是要習武的。”齊騫皺眉。
他只是聽說沐惜來了,怕著這個作天作地的小霸王在寧王府的封地捅破天,累得寧王府討不了好,這才過來看一下,豈料對方要讓護衛和他過招?
什么鬼!
沐惜道:“誰跟你習武了,你是要當我未來姐夫的人,我肯定要看看你能不能打。”
齊騫愣住,以為自己得了幻聽,什么姐夫?
“你說什么?”
沐惜看他懵懂,道:“你還不知道么?啊,圣旨也沒下,估摸是要等你回京再頒?我家十五姐到了婚齡,我母親已和我長姐說了,請皇上給十五姐和你賜婚。”
齊騫頭皮一炸。
郡王印堂紅鸞星動,不日將有佳人作伴。
秦流西當日批的話忽在腦中響起來。
她說的,就是指這個?
“這怎么會,我與你十五姐從未見過面。”齊騫雙眉皺得緊緊的,心里有一股著急又抗拒的感覺。
他并不想什么賜婚,也從沒想過,尤其現在,他更不想。
至于為何,他卻弄不懂是為何。
沐惜看他跟看個傻子似的,道:“怎會沒見過面?你兩年前不是去京里給圣上祝壽么,我十五姐也進宮了,自然看到你。再說了,沒見過面又如何,我十五姐也是堂堂嫡出貴女,生得極好,性情也溫婉,極得我長姐喜愛,難道還配不上你?我還怕你弱雞一樣,配不上我十五姐呢!”
齊騫:“……我并無此意。”
“你有無意那只能是你的事了,若是圣旨下來,你還能抗旨不尊?”沐惜斜睨著他:“你雖然也是皇家子弟,可也不是皇子而是王孫,畢竟我姐夫和你父王也只是堂兄弟,算是君臣,你這做堂侄兒的敢抗旨?”
齊騫眉頭深鎖,他是完全不知這個消息,怎會如此突然?
“世子爺。”一護衛上前,跪在了沐惜面前。
沐惜看到他饒有興致地問:“怎么,查到那小子的底細了?”
“屬下無能!”護衛低垂著頭。
沐惜愣住:“沒查到?”
“屬下……跟丟了。”護衛羞愧地說。
沐惜默了一下,隨即興致盎然地道:“你說你跟丟了她?”
“是。”
護衛也覺得很是神奇,他是斥候出身,打探消息和跟蹤都是一流的,受命去查秦流西,跟著跟著,卻不想這人跟丟了。
他明明親眼看著對方進了一條巷子,跟過去的時候,那竟是條死巷,這光天白日的,見鬼了!
沐惜也知他的本事,見人跟丟也沒生氣,反而眼中起了更大的興趣和志在必得,道:“那就再找,小爺不信了,翻轉漓城也找不出來,給我找。”
“可是世子爺,我們尚不知對方的名字。”
沐惜這才生氣了,抬起一腳踹過去:“笨死了,你不知道畫像?”
“屬下知錯。”
“速去,找不到就別來見爺了,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沐惜威脅道。
護衛心里發苦,卻不敢反抗,只能應下。
齊騫此時也回過神來,問:“世子要尋什么人?”
“在街上偶然遇見的一個小子,有點趣兒和本事,卻叫我的人跟丟了。”沐惜搓著手:“我倒要看看,他能躲到哪去。”
齊騫心中一動:“什么樣的人?”
“就是……”咦,是怎么形容呢,那個模樣。
沐惜細想時,火狼走過來,手里拿著一個傳書,對齊騫道:“郡王,是老王妃娘娘飛鴿傳來的信兒,讓郡王速歸。”
齊騫立即想到可能是京里透了消息到祖母那邊,事關自己的終身大事,他也不敢待,就對沐惜道:“世子,我先回寧洲府。”
沐惜還在想秦流西的模樣,心不在焉的,不在意的擺擺手。
齊騫飛快走了。
沐惜瞥見齊騫轉身時那一剎的深沉側面,一時有些錯愕,這側面瞧著有幾分熟悉,是在哪見過?
不過一瞬,他腦子又想起了秦流西:“啊,那小子我怎么就想不起她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