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從凈房出來,臉色有幾分黑沉難看,腦海里不住回想著秦流西所說的有曾孫,不日夭折。
齊騫是什么樣的人她心里明白,這孩子身邊伺候的清一色的男兒,連個掃地的丫頭都沒有,說是不近女色也不為過,哪怕是他母親送過來的,無一不被他打發了。
所以曾孫斷然不是出自他名下,那是誰的?
寧王府最年輕的一代,不止一個齊騫,還有一個齊鈺,那真正被視為珍寶的一個小主子。
“娘娘,您可是還惦記著那秦大夫說的話?”趙嬤嬤一邊幫她更衣,一邊小心地問。
“你覺得可信不?”老王妃反問一句。
趙嬤嬤默了半晌,道:“老奴也不敢說,您說不信吧,她的醫術卻是極好的。相術么,卻是一言指出您命格……”
她猶豫著沒說出口。
老王妃卻道:“行了,我犯刑克,這是眾所周知的事,要不京里怎沒人敢與我交好,包括王妃,從沒讓鈺兒待在我身邊超過一刻鐘,不就是怕了我這命格。”
她語氣里沒有不平,卻也有幾分冷嘲。
趙嬤嬤聞言便有幾分心疼,道:“您可有瑞郡王孝順呢,他為了您的寒癥,尋了多少人啊。”
老王妃嘆道:“也就是這福氣了。”頓了頓,她又說:“寧王去了也有十數年,寧王府也該有世子了,我也煩她三不五時就來信試探。”
趙嬤嬤對此不敢置喙。
“若這寒癥當真治好了,我便回京。”老王妃拍板下來,卻沒再說那所謂曾孫的事。
她是盼著曾孫,但若是人家把持著不讓親近,那也不過是名頭上的罷了,如果秦流西說的那孩子不日夭折,要么是人為,要么天意,不管是哪點,就是孩子自個存不住福氣。
那女人,是個心狠的。
盛京,寧王府。
寧王妃把一個茶盞狠狠擲在了地上,氣得臉都白了,捂著胸口喘著氣,另一手則指著跪在地上的矜貴如璞玉的貴公子。
“你,你怎這般糊涂混賬?”
齊鈺膝行上前,扒在她的膝蓋上道:“母妃,我也想不到她這般大膽,竟是瞞著我把孩子生下了,可是娘,那到底是我的孩子。”
“住口!”寧王妃美目一瞪,厲聲道:“區區一個卑賤的養馬女,哪來的資格替你生孩子,庶出的都不行。更莫說她等孩子生下了才告訴你,可見她甚至他們一家的心機頗深。母妃斷不會容這樣的人壞了你的名聲,你不必說,母妃自會處理。”
齊鈺看著已到中年卻依然美得像二十出頭的寧王妃,那張臉白白的無比嬌弱,也不敢逆了她的意,安慰道:“母妃您別氣,您不喜就不留便是,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不然就是兒子的罪過了。”
寧王妃看他跟只小狗似的賣乖討好,伸出纖白的指頭一戳他的額頭,嗔道:“你別怪母妃狠心,你還沒娶正妻呢,若這會兒便有個庶長子,哪個高門貴女樂意?更莫說,王府還沒定下世子呢,豈能讓這孽種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