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宅子是我的,作數么?
秦老太太腦海里不斷的回響著秦流西這句話,直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才神色復雜的看向長媳王氏。
“她這腦袋是想的啥?”
王氏默然,她也看不懂秦流西。
謝氏卻是憋不住,急聲發問:“母親,剛才西丫頭那話是什么意思,什么老宅是她的?這不是我們秦家的祖宅嗎?”
堂堂祖宅,連男丁都不敢想呢,怎么就成了那丫頭片子的了?
秦老太太嘆了一口氣:“赤元大師,怕是當年就已經算出了我秦家之難。”
謝氏懵了,這是什么意思?
原是當年赤元帶秦流西走的時候,曾和秦老太爺關門密語了一番,這護送秦流西回來的就成了秦老太爺的心腹成叔,待回了這漓城,成叔一番跑腿,這老宅表面還是秦家的老祖宅,但地契主人,卻是輾轉成了赤元的宅子,再轉贈給了秦流西。
而抄家時,秦家的所有財物宅子,一應封存,除了這一個遠在漓城的祖宅。
秦老太太以這宅子為贈送私產為由,求了老太后留存,故而這祖宅的一切都沒動,秦家的人也得以回到這里棲身。
結果秦流西突然提了這一嘴。
“這么說,這宅子的地契現在在西丫頭手上了?是她的?”謝氏震驚得聲音都尖了。
那他們就是在寄人籬下,一個落不好,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這也是權宜之計。”秦老太太頹然地道:“也虧得當年這宅子轉了一圈,不然我們如今連個落腳的地方都尋不來。”
“可是母親,這是祖宅,哪能給西丫頭,得把地契拿回來呀。”謝氏急得不行,在秦流西手上,以后都是她的,這可怎么行。
王氏淡淡地開口:“二弟妹,我們家如今是戴罪之身了,拿回來,是要把它交給官家封存?”
謝氏一嗆,心想王氏當然無所謂了,這地契在秦流西手上,等于在長房手上了。
“話不是這么說……”
“好了,你大嫂說得對,如今秦家最是該低調的時候,一個地契你張揚什么?”秦老太太板起臉呵斥道:“你男人,你公公還是你一個兒子,都還在流放路上呢,不見你關心幾句,倒是緊著這張契紙了?”
謝氏臉色紫漲,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虛無的淚,哽咽地道:“母親您這是剜我的心了,那是我男人,我哪能不想,要不是惦念著幾個孩子,我都恨不能跟著他去了。”
秦老太太哼了一聲:“別裝哭了,你不嫌,我還嫌晦氣的很。”
謝氏訕訕的。
秦老太太想起今日的事,便看向丁嬤嬤,后者拿了一個荷包遞給王氏。
“這個荷包,還是出京時,你堂姑祖母趁機塞給我的,你拿著,這個家還得你來當。”秦老太太看著那個荷包,道:“都說患難見真情,王家是厚道的,我們秦家,沒結錯這門姻親。將來若我們秦家得以平反,你們可也要記得王家這恩情才好。”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能頂著圣上不喜給他們家私下塞東西,是能耐也是情義,而非像秦梅娘那婆家,秦家一出事,馬上寫了休書休棄,半點情分不留。
秦梅娘似也想到這一點,埋頭小聲抽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