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不死人不死于傳火第一百二十三章 唯有火焰能凈化世界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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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唯有火焰能凈化世界


更新時間:2022年12月02日  作者:你滴勛宗  分類: 玄幻 | 異世大陸 | 你滴勛宗 | 詭秘:不死人不死于傳火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佛爾思心底莫名浮現出羅塞爾大帝的名言,心底暗生警惕。

為了感謝她而給予報酬,聽起來很合理。但佛爾思自認為她所做的這些貢獻,不足以讓多里安這位陌生人對她‘掏心掏肺’。

安麗薩太太引領她走上非凡者的道路,那是因為她照顧了安麗薩太太很長一段時間。而勞倫斯先生愿意對她展示信任與誠懇,也是因為彌留之際發現了她的身份,這些都可以解釋。

但多里安不一樣,要知道他們才第一次見面。

“不,不用了。”

佛爾思果斷拒絕,在心底斟酌了一下語句,猶豫著伸出了右手。她掀起袖口,露出被袖口荷葉掩蓋的皓白手腕和一串銀色的石頭手鏈。

佛爾思斟酌著用詞,輕聲道,“這是安麗薩太太送給我的,包括她的非凡特性一并。”

多里安的眼神有些愕然,旋即陷入了沉默。

‘非凡特性’,這種詞如果不是‘圈內人’是不會理解的。也就是說,佛爾思已經是一名非凡者,使用的是安麗薩的非凡特性,繼承了她的一切。

而她身旁的艾許·布來克,也明顯是一位非凡者。

并且,絕對是一位強大的非凡者。

但這并不會讓多里安放棄,反而愈發堅定了他心中的猜測!

“沃爾女士。”

多里安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安麗薩是否有跟你說過,她來自哪個家族?”

“沒有。”

佛爾思輕輕搖頭,坦然回道,“安麗薩隱約對勞博羅先生的親屬有些不滿。”

多里安默然,勞博羅,安麗薩的丈夫,也是亞伯拉罕的一員。

“沃爾女士。”

多里安抬起頭,誠懇道,“你愿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佛爾思默然許久,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余盡。

余盡看出少女的心事,緩緩道,“我只是陪你來的。”

“唔”

佛爾思鼓起臉,這不就是又把皮球踢回給她了嗎?

“好吧,多里安先生。”

佛爾思想了想,有些無奈的說道,“但這個故事,可以請你盡量簡短的講述嗎?”

“當然。”

多里安松了一口氣,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似乎是不知道從何講起。

但在猶豫了良久后,他還是緩緩開口:

“在第四紀的所羅門帝國時期,曾經有一個無比輝煌的亞伯拉罕家族。”

“那是足以與當時的所羅門家族,以及后續執掌圖鐸王國的圖鐸家族并列的強大天使家族。”

“而在后續的圖鐸王朝時期,亞伯拉罕家族也是與阿蒙、安提哥努斯、雅各和塔瑪拉并列的五大天使家族。是的,正如你所想的一樣。這個家族曾經擁有天使,不止一位。”

多里安說著,停頓了片刻,鄭重解釋道。

“不,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佛爾思在心底滴咕了一句,面上卻配合的露出驚訝的神情。

畢竟告訴她這一切的是余盡,而無論是安麗薩太太還是勞倫斯先生都沒給她說過這些。嗯,當然,余盡講述的那些歷史也不可避免的缺乏細節,沒有多里安的詳盡。

“但有一天,亞伯拉罕家族的先祖突然失蹤。”

“在那之后,所有的家族成員都背負了不知名的詛咒。這種詛咒讓亞伯拉罕們遠比普通非凡者更容易失控,也讓他們幾乎無法成為強大的非凡者。”

“原本強大的天使家族,在頃刻之間分崩離析。”

佛爾思一邊認真聽講,不時點頭,一邊在心底腹誹道:

“接下來就該是背叛了吧?”

接下來無非就是亞伯拉罕們被他們的學徒背叛,家族也因此損失殆盡。這個故事她聽過,雖然的確是個悲劇。但聽的次數一多,也就沒了最初的感性。甚至曾經的佛爾思還動過心思,將這一經歷寫入書中——

比如女主角茜茜小姐教出了一個出色的學徒,但最終這位學徒卻選擇了欺師滅祖。

然而出乎佛爾思預料之外的是,多里安接下來的講述的故事卻完全出乎了佛爾思的意料。

多里安的面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他的聲音縹緲而洪亮,似乎在講述一段史詩:

“在詛咒在家族中傳播時,家族還有幾位尚存的半神,他們都是序列4以上的非凡者。為了阻止詛咒的蔓延,他們想盡了各種方法,但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漸漸的,連這些半神也在不斷的奔波中一一喪命。那個時候,是亞伯拉罕們最絕望的時候。當所有半神死去,將再無人可以庇佑這個曾經的天使家族。”

“可就在這最絕望的時候,亞伯拉罕們看到了希望!”

“希望?”

佛爾思眨了眨眼,心緒也被錢動起來。

因為這部分的故事是余盡所沒有講過的,或者說是連余盡也不知道的。

“是的,希望!”

多里安面色一肅,深吸了一口氣道,“在最絕望的時候,亞伯拉罕們得到了一個預言:”

“唯有火焰與愚者能拯救亞伯拉罕!”

“愚者與火焰……”

佛爾思神情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她不是觀眾亦非小丑,只能忙低下頭掩飾自己的情緒變化。她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每逢周一,都能在塔羅會見到‘愚者’先生。

所以,多里安說這些話的原因,是因為他知道了自己和余盡在‘信仰’愚者先生嗎?

“是的,火焰與愚者。”

多里安鄭重點頭,坦然的點點頭,但末了又自嘲道,“但在家族中,許多人都已經放棄了這一預言,覺得這只是用來愚弄后人的。家族最后一位半神犧牲生命換來的預言,在他們眼里卻只是用來愚弄他們的,很可笑不是嗎?”

“也就是說,多里安先生你始終相信著這則預言?”

佛爾思遲疑了一下,試探著問道。

“當然。”

多里安痛快的承認下自己亞伯拉罕的身份,正色道,“我始終堅信著先祖用生命換來的預言,唯有火焰與愚者能拯救亞伯拉罕!”

佛爾思感覺腦子亂糟糟的,遲疑著問道,“所以……多里安先生你認為我們跟愚者有關?”

她不知道什么火焰,但卻知道‘愚者’,也下意識的以為對方所指向的是愚者先生。

“不。”

多里安搖搖頭,道,“恰恰相反,亞伯拉罕們知道愚者是誰,那是安提哥努斯家族所掌握的‘占卜家’途徑的頂點。然而就和我們的先祖一樣,安提哥努斯家族的先祖也同樣早已失蹤。”

“愚者是虛無縹緲的,對我們而言,火焰才是唯一的救贖!可數千年以來,我們從未尋找到任何與‘火焰’有關的線索或情報。就仿佛,這只是一個虛幻的夢境!”

“直到今天。”

多里安忽然話鋒一轉,眼中帶著一絲彷若狂熱的神色。

“今天?”

佛爾思立刻意識到他指的是自己兩人的到來,可自己肯定是跟所謂的火焰沒什么關系的。再結合多里安說話間,時不時瞥向余盡的目光,答桉已經呼之欲出:

所謂的火焰,指向的就是余盡啊!

佛爾思抬起頭望向余盡,卻發現他正沒什么表情的望著有些狂熱的多里安,語氣平靜地說道:

“所以,你希望我可以幫助你?或者,幫助亞伯拉罕?”

“是的!”

多里安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沉聲道,“我不知道布來克先生您跟火焰有什么關系,但數千年來,您是我遇到的唯一有可能解決我們所背負的詛咒的人。”

“那你怎么能肯定?”

佛爾思忽然感到內心有些許的不安,反問道。

“我是一名序列7的占星人,擁有占卜預言的能力。而且。”

多里安停頓了一下,看向一旁的佛爾思,忽然笑道,“我想沃爾女士你已經證實了我的猜測不是嗎?因為使用了那串手鏈的原因,你也同樣備受詛咒的困擾吧。”

“是這位布來克先生,解決,至少是壓制了你的詛咒不是嗎?”

“什么詛咒?”

面對多里安的詢問,佛爾思竭力保證控制自己的表情,反問了一句。

只可惜,雖然她已經盡力不讓自己露出破綻。可她畢竟只是個戲法大師,做不到如觀眾、小丑那般不留痕跡的表演。

多里安啞然失笑,搖搖頭道,“沃爾小姐,或許你缺少表演方面的天賦。”

“我……”

佛爾思想要反駁,但很快又泄了氣,撇了撇嘴。

多里安重新將帶著希冀目光投向余盡,希望能夠得到他的回答。

“我可以幫你。”

余盡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緩緩道,“但問題是,你能付出什么樣報酬?”

“任何報酬!”

聽到這番話,多里安非但不感到有什么不妥,反而沒有絲毫遲疑地回道:“只要你愿意提供幫助,亞伯拉罕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余盡沉吟了兩秒,語氣依舊平靜地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試試。”

他本來就需要從亞伯拉罕這里獲取序列5以上的魔藥配方,甚至都不止是魔藥配方。這種傳承了數千年的家族,哪怕如今已經沒落,但底蘊依舊豐厚,否則也無法延續至今。

說不定其‘家族寶庫’中不但有魔藥配方,還有相應的主材料——

否則他們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培養出那么多的學徒。

只可惜,這些學徒最終背叛了亞伯拉罕們。

“好!”

多里安見余盡終于點頭,臉上浮現欣喜若狂的神情,聲音都仿佛帶著一絲顫抖,“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現在就去聯絡家族的其他成員。至少,讓他們和布來克先生您見一面。”

“可以。”

余盡微微頷首,而得到回答的多里安就仿佛急著入洞房一樣,告了聲罪便急匆匆離開了包間。

“余盡。”

佛爾思有些心不在焉的用叉子翻著盤中的烤魚,低聲問道,“你真的要答應他嗎?”

“反正也沒什么壞處不是嗎?”

余盡點點頭,笑著說道。

“話是這么說……”

佛爾思有些猶豫,遲疑道,“可是這樣的話,今晚不就無法回到貝克蘭德了嗎?唔,我要不要先提前給休發一封電報?”

“不用那么麻煩。”

余盡搖搖頭,在少女疑惑的表情中澹然道,“你完全可以向‘愚者’祈禱,讓她幫忙轉告不是嗎?”

佛爾思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愚者’先生是這么用的嗎?!那可是一位正在復蘇的神明啊!而且按照多里安先生的說法,這位‘愚者’先生說不定正是那什么安提哥努斯家族的先祖。

“不要有太大心理負擔。”

余盡仿佛一眼便看穿佛爾思的想法,悠然道,“你可以將剛才與多里安的對話告知‘愚者’先生,畢竟這些情報對‘愚者’先生而言,想必也是有著很高的價值。而作為報酬,讓她代為傳話并不是什么過分的要求不是嗎?”

佛爾思遲疑了兩秒,神情有些松動,像是被余盡說服了一樣。

最終,少女默然點頭,稍微收拾了一下便低聲誦念道:

“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愚者;”

“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

“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我想向您禱告,陳述我今天遭遇的事情……”

貝克蘭德,克拉格俱樂部的自助餐廳內。

克來恩正和艾倫醫生等人一同取餐,這并不是因為他想要省一頓飯錢,只是單純的因為今天恰好路過克拉格俱樂部。來都來了,不吃白不吃不是嗎?

可就在這時,他又一次聽見了虛幻層疊的祈求聲,依稀來自于女性。

克來恩神色微動,但卻不動聲色的繼續取餐,跟艾倫醫生就近找了個地方坐下。

在放下餐盤后,克來恩快速道:

“我去趟盥洗室。”

“嗯?”

艾倫醫生有些詫異而古怪的看著克來恩,但克來恩卻早在說完那句話便轉身大步走向盥洗室,根本沒有注意到艾倫醫生的眼神。

進入盥洗室,克來恩反鎖上門,熟練的逆走四步進入灰霧之上。

望著那不斷膨脹和收縮的深紅星辰,他蔓延出靈性,選擇了傾聽。

“多里安·格雷、亞伯拉罕家族……”

“亞伯拉罕們背負著詛咒、半神的預言、唯有火焰與愚者能拯救亞伯拉罕。”

“占卜家途徑的頂點是愚者,亞伯拉罕們懷疑‘愚者’就安提哥努斯家族的先祖……”

克來恩起先聽得是一頭霧水,但很快就因為佛爾思的情報而變色,連小丑的能力都讓他險些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一個個驚雷在克來恩腦海炸響,炸得他精神紛亂,又有了宿命的感覺:

“我真傻,真的!”

“我光知道安提哥努斯家族掌握的那個序列是占卜家途徑,卻沒想過占卜家余盡的‘序列0’很可能就是‘愚者’。”

“讓原主死亡,間接幫助我穿越的筆記,來源于掌握了占卜家途徑的安提哥努斯家族。”

“讓我最終選擇了占卜家魔藥的是羅塞爾大帝的日記。”

“而我為什么會自稱為‘愚者’呢?是因為那個占卜師?”

“可如果安提哥努斯家族的那位‘愚者’還沒死,那我現在的行徑豈不是在鳩占鵲巢?”

這一刻,克來恩的心緒無比繁雜,就仿佛心底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說:你完啦,愚者一回來,第一個要清算的就是你!

另一個說:不可能,他早就死了,我才是真正的‘愚者’!

他努力回想當初的那位占卜師的面容,卻發現怎么也想不起來。

他記得自己是在一個低矮帳篷前遇到的她,記得她頭戴尖帽、身穿黑色長裙,她臉上涂抹著紅色與黃色的油彩,眼眸灰藍深邃。記得她在解讀到一半的時候,被真正的占卜師趕走,而為自己她其實只是一個馴獸師。

可面容呢?

她到底長什么樣?

“這簡直就像命運編織了一個讓人喘不過氣的羅網!”

“而這一切的背后,又到底隱藏著什么呢?”

克來恩揉了揉太陽穴,努力讓自己的心緒恢復平靜,同時將魔術師小姐拉到灰霧之上來。

豁然間,佛爾思睜開雙眼,看見自己的下方是無邊無際的灰白霧氣,看見了一根根高聳的石柱,看見了石柱撐起的巍峨宮殿,身前則有一張古老斑駁的青銅長桌。

而在青銅長桌的最上首,有一道被濃厚灰霧包裹著的似乎在俯視著一切的神秘異常的身影。

佛爾思半起身行了一禮,恭敬道:

“‘愚者’先生。”

‘愚者’克來恩微笑頷首道:

“你的情報很有價值,你需要什么樣的報酬?”

“不,不需要報酬。”

佛爾思擺擺手,想了想又小聲道:

“愚者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您可以幫忙代為向……向審判小姐轉達,我們短時間內可能無法返回貝克蘭德。”

說完,佛爾思又顯得有些忐忑。

這可是愚者先生,這么點小事也要麻煩他真的好嗎?

“這可真是太好了!”

克來恩心底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他就怕佛爾思會提出他辦不到的要求。只是傳話這點小事,簡直是再輕松不過。

不過表面還是要為此愚者的‘高冷’,克來恩只是微笑頷首道:

“可以。”

“感謝您的康慨。”

佛爾思松了口氣,但猶豫了一下,又有些遲疑的問道,“愚者先生,我有一個問題……”

佛爾思抬起頭看向‘愚者’,發現‘愚者’正鼓勵的看著她,于是鼓起勇氣道:

“我想知道,‘戀人’先生他和火焰有什么關系?”

余盡并沒有讓她問這個問題,但佛爾思還是處于自己的意志問了出來。

“問得好。”

克來恩略一挑眉,對佛爾思的提問相當滿意,他其實老早就想回答這個問題。

克來恩抬起手指向某處。

佛爾思順著愚者先生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灰霧如水流淌,點綴著一顆又一顆的深紅色的虛幻“星辰”。它們有的很大,有的渺小,有的藏于深處,有的浮在表面。

“這是你。”

克來恩指著其中一顆亮起的深紅星辰說道。

“我?”

佛爾思有些愕然,但克來恩卻又很快指向其他星辰:

“這是審判小姐。”

“這是正義小姐。”

“這是倒吊人先生……”

克來恩將幾顆星辰介紹了一遍,可佛爾思忽然有些不安,因為愚者先生唯獨沒有介紹‘戀人’!

但很快,介紹完其他成員的克來恩最終指向某處,緩緩道:

“那是戀人。”

佛爾思順著愚者所指的方向望去,最終找到了一顆遠比其他星辰都要大的紅色星辰。

“這是余盡?”

佛爾思下意識的想著,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因為當她仔細觀察才發現,在那紅色星辰之后,竟然還隱匿著一小簇火苗!

那火苗很小,散發著亮黃色的光芒。

可它的光芒實在是太過微弱,和那些深紅星辰重疊在一起,散發微弱的光芒幾乎難以察覺。如果不是愚者先生特意指給她看,她根本不可能發覺到那一小簇火苗的存在!

佛爾思沉默了許久,低聲問道,“那火苗,就是余盡?”

“是的。”

‘愚者’先生微微頷首,悠然嘆息道:

“火焰是他的過去,也是詛咒。但無論是什么,都早已與他融為一體。”

如果不是佛爾思小姐提起,他其實都幾乎忘記代表著余盡的是一簇火苗。而這一小簇火苗,其實是可以印證他的一些猜測的——

余盡走的必然是篡火或奪火的其中之一,否則無法解釋為什么代表著他‘靈魂’的是一簇火苗!

但這反而愈發的讓克來恩奇怪。

一個能做出篡火或奪火這樣大逆不道事情的人,又怎么會整天想著傳火呢?

這河貍嗎?

不過,‘唯有火焰與愚者能拯救亞伯拉罕’嗎?

這話好像也沒什么問題,畢竟亞伯拉罕家族的詛咒就是滿月的囈語。

而這一問題余盡完全可以為亞伯拉罕家族解決,這一點在佛爾思身上已經得到了很好的體現。至于愚者……

“咦,等等,這種事情好像我也可以吧?”

克來恩表情忽然有些古怪,仔細想想,有沒有一種可能,自己也能解決他們的詛咒呢?

只要亞伯拉罕家族的人誦念自己的尊名,他就能在月圓之夜予以庇護。

所以那個愚者所指向的,好像還真是指的自己?

這預言這么準的嗎?

克來恩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就代表著我是唯一的愚者,是好事。

可隨后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克來恩的表情忽然變得僵硬起來。

假如,他是說假如,假如是自己出面幫助了亞伯拉罕家族,自己能得到什么呢?

首先,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亞伯拉罕家族既然是曾經的天使家族,至少擁有一位序列2甚至序列1的非凡者。這樣一個家族即便沒落、即便遭受過背叛,但其底蘊也絕非一般的隱秘組織所能比擬。

如果‘愚者’成功幫助了他們,一定會獲得亞伯拉罕的友誼,甚至還能將他們變成自己的信徒。那等到他這位‘神祇’派出自己的卷者,向自己的信徒們索要非凡材料或魔藥配方的時候,他們還能不給嗎?加入能夠收服這一傳承古老卻已經沒落的家族,豈不是意味著自己未來的道路一片坦途?!

而這豈不是也意味著,自己又一次錯失良機嗎?!

想到余盡可能會獲得的報酬,‘愚者’臉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不,不虧。

至少等余盡獲得這些,他應該不會吝嗇將這些東西賣給‘世界’或‘克來恩’。四舍五入,這不就相當于沒區別吧?

嗯,只是需要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也就是金鎊。

而且,讓亞伯拉罕們全都信仰我也未必是好事。比如說,比如說我不能一一回應他們,也無法確保給所有人提供庇護,我的靈性還不足以支撐我做到這一點,所以這樣反而是好事!

嗯,沒錯,就是這樣!

克來恩不停的在心底自我開導和安慰,試圖說服自己那顆在吶喊著‘我好酸啊!’的心靈。

“‘愚者’怎么說?”

餐廳的包廂內,余盡看著似乎還沒回過神的少女問道。

“‘愚者’先生答應了。”

佛爾思沒有去看他,而是低下頭望著桌上的餐盤,像是餓極了一樣插起一塊炸魚排塞進嘴里,含湖不清道,“所以說啊,你下次不要再讓我做這種事情。讓‘愚者’先生當傳話筒什么的,你不覺得很過分嗎?”

余盡聳聳肩,也沒有回話。

他同樣低下頭看向餐盤中的炸魚排,魚頭上那兩只鼓出的魚眼正同時望著余盡,似乎在訴說對死亡的不甘。饒是余盡也感覺有些生理不適,插起魚頭丟盡了垃圾桶里。

“砰砰!”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在得到包廂內的回應后,多里安推門而入。他的神色看上去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愁苦,似乎是因為放下了許多包袱,輕松了不少。

多里安面上露出一抹笑容道:

“我已經用電報向家族其他成員傳訊,已經有人給予了回應。按照約定,我們會在幾天后于迪西郡郡會合。”

多里安生怕余盡嫌麻煩,也緊跟著解釋道,“布來克先生,要從普利茲港去往迪西郡郡,就算是搭乘蒸汽火車也得花費接近三天的時間。”

余盡沒有如多里安想象中那般露出不耐的神色,只是平靜的問道:

“什么時候出發?”

“明天怎么樣?”

多里安小心翼翼的問道,“我還需要等其他家族成員的回復,所以最好是能等到明天上午,再搭乘郵輪或是蒸汽火車前往迪西郡。”

佛爾思有些納悶道,“那豈不是還得在普利茲港待一天?那我們下午還得去找旅館……”

“這倒是不用。”

多里安笑了笑道,“我在普利茲港的郊區有一棟別墅,雖然我不住在那邊,但一直有雇傭女仆打掃。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今晚可以先去那邊休息一下。”

佛爾思不想說話,該說不愧是傳承數千年的古老家族嗎?哪怕已經沒落,但其所擁有的財富對于普通人而言也依舊是一個天文數字。

別墅買了又不住,還要雇女仆打掃,簡直就像是專門為女仆買了一棟別墅,還得給她付工資。

“對了,還有這個。”

多里安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拿出了一本筆記。

“這是……”

佛爾思看了一眼,那是勞倫斯先生交給她的那本筆記。

多里安撫摸著筆記封皮,輕聲道:

“它叫來曼諾的旅行筆記,不過,我們更喜歡稱呼它為來曼諾的魔法書。”

“這本魔法書能讓你在見識某種非凡能力的同時,將它記錄下來。”

“這會固定在筆記其中一頁上并長期保存,你可以在需要的任何時候使用它。但使用一次后,對應那頁就會重新變得空白,等待你再次記錄。”

“牧羊人?”

余盡若有所思的問道。

“很相似。”

多里安的點點頭,解釋道,“這對應我們學徒途徑的序列6‘記錄官’的非凡能力,在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說比‘牧羊人’更強!因為牧羊人一次只能驅使一個靈魂,而記錄官卻可以同時使用多種能力!”

余盡不置可否,既沒有反駁也沒有肯定。

多里安雖然出身古老家族,掌握著許多隱秘,但礙于他本身只有序列7,許多事情即使看到了描述,也無法真正想象。而由于他走的時候學徒途徑,再加上亞伯拉罕家族曾經的輝煌,自然會有一種‘我走的途徑天下第一’的錯覺。

但事實上,記錄官與牧羊人只能說各有利弊。

前者可以同時使用多種能力,但每種都只能使用一次,數量有限。

而后者雖然需要通過切換驅使的靈魂來施展靈魂對應的非法能力,但這個過程是可以瞬間改變的而且牧羊人也同樣可以驅使‘記錄官’的靈魂,比如A先生就是如此。

“它能夠記錄3種半神級非凡能力,10種序列5、序列6的非凡能力,還有25種序列6以下的非凡能力。不過序列越高,失敗的幾率就越大,所以往往需要數次乃至十數次才能成功。”

“并且序列越高,其效果也會越差。序列4以上可能只有原來的一半,而即便是序列5也可能只剩下原來的80。”

“除此之外,它和其他神奇物品一樣,都有著強大的負面作用。,每一次使用后,它都會讓你迷路,會遇到各種危險、甚至是喪失生命的那種迷路!你必須在使用后抽取自己的血液,將它均勻地涂抹在封皮上,才能消除這種影響。”

佛爾思聽得連連點頭,可末了又有些疑惑道:

“多里安先生,你為什么要跟我們說這些?”

“亞伯拉罕有恩必報。”

多里安似乎早料到她會有這么一問,微笑著將筆記遞給佛爾思,正色道,“不管你們能否解決我們所背負的詛咒,這本筆記都會作為你們出力的補償!”

“補償嗎?還真是有魄力啊。”

佛爾思接過筆記,在心底輕聲感慨道。

什么都沒做就白嫖了一件神奇物品,亞伯拉罕家族底蘊是真的豐厚啊。不過多里安先生這么做,也是向他們證明亞伯拉罕家族真的能夠給予足夠的報酬吧?

可是這樣真的有必要嗎?

只是一個從未被證實過的預言,他們甚至無法確定余盡的身份,卻甘愿付出如此高昂的代價。是真的對那個所謂的預言深信不疑?還是因為‘病急亂投醫’?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佛爾思將筆記遞給余盡,望著余盡的側臉心底又不禁冒出疑問。

說到底,‘火焰’又究竟是什么?余盡和火焰又是什么關系?他沒有心跳的原因也和火焰有關嗎?

眼見余盡兩人接受了這件神奇物品,多里安松了口氣,笑著說道: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就不打擾你們用餐了。如果你們需要加餐,可以跟廚房的謝爾蓋廚師吩咐。如果有事情要找我,我會在樓上的書房。”

“對了,這是別墅的地址和鑰匙。”

多里安將一張紙條和鑰匙放在桌上,說完便后退著離開了包廂,甚至還貼心的關上了房門。

“他就不擔心我們拿了東西直接跑嗎?”

佛爾思吐槽了一句,轉過頭卻發現余盡正拿著筆記發呆,不禁有些疑惑的小聲問道,“你在想什么?”

余盡沉吟了兩秒,忽然問道:

“我在想,這本筆記是只能記錄非凡能力嗎?”

佛爾思愣了一下,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本能的問道:

“除了非凡能力還有什么?”

余盡想了想,認真回道:“魔法、咒術、奇跡,嗯,還有戰技、禱告……”

佛爾思欲言又止,你確定你說的這些不是同一個東西嗎?或者說,這些應該都可以歸類到非凡能力吧?到底有什么區別?

多里安離開餐廳,回到了二樓的辦公室,關好房門。辦公室不知何時已經拉上了窗簾,讓房間內的光線顯得格外昏暗。而多里安顯然早已習慣了這一切,他只是沉默的走到辦公桌后坐了下來。

辦公室內突然刮風,帶著哭泣的顫音。

一圈圈光芒飛快蕩開,似乎形成了一扇正常概念之外的大門。

一團半虛幻半真實的圓球狀事物從光圈“底部”飛了出來,它通體呈乳白色,周身沒有眼睛、鼻子、手臂和腿腳等東西,只在表面裂開了一道疑似嘴巴的縫隙。

多里安露出明顯的笑意,張開嘴巴,輕哼起一首有民俗風味的搖籃曲。

那‘圓球’頓時左右搖擺,顯得極為愜意。

一曲哼完,多里安將手伸了過去。

那‘圓球’上下跳了跳,身體勐然鼓脹,‘嘴巴’張得極大。

然后,它吐出了一封信件。

“干得好,馬爾莫斯。”

多里安接一邊過信件,一邊表揚了‘圓球’一句,讓‘圓球’又一次開心的搖擺起來。只是當多里安拆開信件,無比期待的快速掃了一遍,眼神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失望與落寞。

他撒謊了,并不像他在余盡面前說的有家族的人給予了回應,并約定好幾天后在迪西郡郡見面。

事實上,他并不是使用電報與其他人進行聯絡,而是即便在非凡者中也較為少見的‘信使’。

信使可以讓他以更快的速度和更便捷的方式,與居住在世界各地的亞伯拉罕家族成員聯絡,并且可以確保收到信件的是他們本人。

但遺憾的是,在他聯絡的所有人當中,沒有哪怕任何一個人給予鼓勵與支持的回復!

多里安的面上滿是苦澀,千百年的時光過去,亞伯拉罕家族中始終愿意相信著預言的人終究是少數。尤其是在經歷那場背叛之后,他們對外人的警惕與排斥也與日俱增。

他之所以說要在四天后于迪西郡郡會合,其實也只是緩兵之計。

他寄希望于自己能在這四天之內,給盡可能多的家族成員寫信,盡可能多的說服他們。雖然他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會去,可不管怎么樣,這終究是一個希望。哪怕這份希望無比的縹緲與虛幻,哪怕它看上去如鏡花水月般遙不可及。

可不管怎么樣,人只有伸手才有可能抓住那轉瞬即逝的奇跡啊!

“但是這一切都值得嗎?”

多里安坐在桌前,望著信的最后一句,捏的發白的手指用力抓著信紙的邊緣,沉默了許久。可最終,這一切都只化作一聲長嘆。而他的眼神,卻在這一刻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加堅定。

他拿起了筆,取出一封干凈的信箋。

“值得!”

“沒有什么是比這更值得爭取的!我的父母,我的兄弟,我的姐妹,我的孩子,還有數千年前,無以計數的先祖們,太多的人因為詛咒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如果在我這一代有希望可以解除詛咒,那我們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

“就算不為我們自己,也要為我們的孩子……為你們的孩子,至少要努力一下不是嗎?”

多里安將信箋折好交給自己的信使馬爾莫斯,而后他又取出了另一封干凈的信箋。亞伯拉罕家族的成員散居于世界各地,針對不同的人,多里安也需要用不同

的語氣。

而這一次,他的筆下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讓亞伯拉罕再次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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