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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一章 尾聲之四·布局


更新時間:2024年07月11日  作者:三秋空城  分類: 歷史 | 清史民國 | 三秋空城 | 游走在晚清的亂世理工男 


王淦昌在大同大學完成實驗后,邁特納親自從柏林大學發來信件,承認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并誠摯邀請他回去繼續完成研究,同時頒發博士學位。

李諭肯定不可能攔著,趁著德國僅剩的三四年大師云集的時代,趕緊送他過去再讀幾年。

王淦昌走后,科學社拿著最新的一期《科學雜志》給李諭看。

這些日常事務李諭一般是不管的,但他人在上海時,編輯部還是會讓李諭過過目。

隨手翻了翻,李諭注意到了其中一篇文章,《蘇家駒之代數的五次方程式解法不能成立的理由》,署名:華羅庚。

李諭隨即看了起來。

科學雜志編輯部目前的主編是當年的庚款留美學生王季梁,發現李諭格外關注這篇文章,于是說:“聽人講,是個只有中學學歷的人寫出來的。”

李諭笑道:“果然數學才是僅有的一門可以實現個人英雄主義的學科,一張紙一支筆就可以創造乾坤。對了,這個蘇家駒是何許人?”

王季梁說:“好像是個中學數學老師,數學愛好者,在江浙一帶小有名氣。他的那篇《代數的五次方程式解法》最先投給了我們雜志社。可是我很奇怪,因為即便不懂數學,我也聽說過一般的五次方程早就被證明沒有根式解,所以拒絕了刊登。”

李諭說:“那蘇家駒的文章登在什么雜志了?”

“《學藝》,”王季梁說,“這個叫做華羅庚的人,就是看到《學藝》雜志刊登的蘇家駒文章后覺得不對,因為與阿貝爾的結論相悖。于是華羅庚寫信給《學藝》雜志指出錯誤。《學藝》隨后刊載了一篇簡短的更正聲明,承認蘇家駒的文章有誤。不過華羅庚對《學藝》雜志的敷衍態度不滿,才寫了這篇翔實的糾錯文章投給我們雜志社。”

李諭點點頭:“五次方程涉及群論,已經是非常艱深的數學領域。這種人才不能浪費。”

王季梁說:“一個只有中學學歷的人,做到此種程度不容易。院士先生要把他招過來?”

李諭說:“我們的主要方向在物理和工科,清華有熊慶來、楊武之,我寫封信,讓他先去清華吧,將來再去國外留學。”

物理方面李諭已經獨霸天下,數學屬實不是強項,還是要先留個學。

完成這個插曲后,李諭感覺是時候考慮做一些更遠的布局了。

他帶著經濟方面的得力干將胡嘉言,一同乘坐馮如研制成功的客機抵達了昆明。

順便展示一下飛機性能,以賣給云南的軍閥。這時候的云南運輸條件挺差的,他們絕對會很喜歡飛機。

云南主政官是龍云。

這位老哥也算傳奇人物,四年前與胡若愚等四大云南鎮守使(真的叫這么復古的名字)聯合逼迫唐繼堯下臺。

胡若愚隨即又偷襲了龍云住宅,將其抓獲。好在龍云的手下逃了出去,帶領軍隊反攻,所以胡若愚沒敢殺龍云。

僵持一個月后,胡若愚被迫放掉了龍云。龍云隨即大舉反攻,獲得了滇軍的總指揮權,開啟了主政云南18年的歷程。

但在胡若愚進攻其住宅時,龍云的左眼受傷了,一個月的關押中沒有得到有效治療,導致失明,從此佩戴眼鏡。

照片上的龍云帶著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猛一看以為是個儒將,但他其實一點都不愛讀書,功夫還好得很。

而就在李諭抵達昆明前,龍云剛剛又經歷了一次政變。

原因是他想通過“廢師改旅”的辦法更好地控制滇軍。

——了解軍事的都知道,整個二戰時期包括此后相當長時間,軍隊都是師團編制,這是為了大軍團作戰的需要。

但1990年代后,海灣戰爭讓各大國如夢初醒,戰爭變樣了,裝備的先進性更加重要,于是都學著美軍開始改為更加靈活的旅營制。

咱們國家也是從90年代開始了這樣的改革。

只不過由于戰爭電影基本還是圍繞二戰居多,所以多數人腦海里還是師團的印象。

龍云的“廢師改旅”顯然不可能是這么超前的考量,他本人多少有點“杯酒釋兵權”的味道,然后手下的盧漢等四大師長立馬不干,對他逼宮,發動政變。

但這次政變很溫和,龍云被趕走不到一個月,盧漢等四大師長就覺得不能沒有個首長,于是又把他請回了昆明。

從此以后,云南的政局才穩定下來。

龍云親自接見了李諭,對于他的請求異常吃驚:“院士先生,您買這么一大片地做什么?”

李諭說:“正好可以擴充擴充云南的教育,這不是好事嘛!”

“建學校需要這么大塊地?六千多畝?!”龍云問。

“還有很多周邊配套,如果大帥看過歐美的大學就知道了,有一些甚至就像一座小城市。”李諭解釋道。

龍云說:“當然是好事!我們地處邊陲,院士先生竟然愿意下這么大的手筆,放眼全國都沒有第二個。”

李諭悠悠道:“昆明是塊寶地,而且透過時間長河看過去,只能這么做。”

龍云不知道李諭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什么意思,但有人愿意投資,還是數百萬大洋的巨額投入,肯定樂意接納,他們少說也能從營建過程中得到幾十萬大洋的好處。

選好地塊后,昆明這邊的事情就全權交給胡嘉言來辦,處理幾百萬大洋的業務對他來說已經不算什么難事。

龍云等人對飛機的確感興趣,購買飛機的事情也讓胡嘉言從中連線即可。

臨走時,李諭安排了一大批的無線電設備給他,“如果有北邊的人來要,只管給,而且告訴他們,我們會持續提供。”

胡嘉言淡淡一笑:“我明白。”

回到上海后,李諭動手給瑞典皇家科學院以及諾獎基金會寫了一封信,除了客套話,只有這么兩句最關鍵:

“本人愿意拆借一部分資金予以貴基金會,用以發放今年的物理學獎金。另外,我個人推薦物理獎的獲得者為發現質子的何育杰先生。”

他們必然會答應。

因為30年代量子力學雖然已經基本建成框架,瑞典皇家科學院卻還是不太認可。畢竟這么高深的革命性理論,除了少數那一小撮頂尖物理學家了解,身處外圍的其他物理學家都很難判斷正確與否。

泡利在1930年時批評過:“瑞典沒人懂量子力學!”

但獎項畢竟是人家發,根據諾獎委員會的調性,此時依舊更加重視有應用意義或者拓展意義的實驗物理學,這種現實主義取向的審美很難青睞純理論形式的突破。

否則早在1930年,海森堡、玻恩、薛定諤等人就應該拿到諾獎了。

諾貝爾物理學獎的負責人奧森相當不喜歡也不太懂量子力學,1930年選擇了拉曼效應作為當年獎勵對象。

時間來到1931年,歷史上這一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沒有頒發。

原因嘛,一方面是奧森依舊堅持不發給量子力學領域,另一方面則是經濟危機下,資金確實出現了緊張,于是奧森決定不發當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

李諭的信剛好給他解決了這兩大難題:

如今中子和反電子相繼發現,立即發獎不太合適,最少等上幾年,更多實驗室完成驗證才行,在此之前頒給質子的發現者就很完美;而且李諭愿意給錢正好,信中的措辭是“拆借”,以后要還的,反正基金會將來緩過勁來就不缺錢,有人愿意臨時解困他們樂意看到。

所以,在經過幾個月的討論后,諾貝爾物理學獎評委會便決定了1931年獎項頒發給何育杰。

按道理也應該加上李諭,但李諭不缺榮譽,讓何育杰自己獲獎,更有造神的效果。

得到消息后,李諭、吳有訓、王淦昌一起陪同何育杰前往瑞典。

幾人在九月份就出發了,途中要在美國再進行一輪巡講,順便接上美國的趙忠堯。——這個豪華的中國隊很有威懾力。

船只停靠橫濱港時,日本物理學界在長岡半太郎的帶領下盛邀一行人上岸演講。

但眾人相當反感,因為現在中日關系太緊張了,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已經迫在眉睫。

李諭心中則冷冷一笑:行吧,該死的小日本,來就來。

他能講的東西很多,物理學、天文學、數學、工程學,大體都講了講,但在提到工程學中的飛機相關內容時,李諭有意無意摻雜進去了自己的小心思:

“我認為,如果設計空中交戰能力強的飛機,應該毫無保留地側重機動能力,速度就是空中的王道。考慮當下的經濟危機,還可大大節省資金,從博弈論的角度看,是一個最優選擇。”

李諭在談話中經常聊到這件事,潛移默化給日本人加深這個思想烙印。

日本人聽后也紛紛大表贊同,因為完美契合了他們的需求。

說起來,二戰前期,日本空軍尤其是海軍航空兵挺強的;但到了后期,日本的航空力量就大大不行了,原因有兩個:

其一,論資排輩的選拔制度;

其二,飛機設計理念的問題。

先說論資排輩,這是日本的老傳統,哪怕一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紀,還是沒變。

日本的飛行員主要有三個來源:海軍兵學校的學員;現役士兵中選拔;以及從民間比如高中選拔。

很顯然,只有第一個,即海軍兵學校的學員才是所謂的正統航空兵,在日本空軍里是“正太陽旗”級出身。

但絕大多數飛行員來自后兩種,尤其末期的“神風”隊員,基本都是些民間招募的普通學生。

二戰太平洋戰場上,日本涌現過一批非常厲害王牌飛行員,有幾個甚至完成了超過50次擊落敵機的輝煌戰績,相當驚人。

但他們基本最高只能做到飛槽長,連最低的軍銜少尉都升不上去。

這是個非常普遍的現象,在日本海航和陸航兩支飛行隊伍里,很多有著上千小時飛行經驗的老鳥,只是伍長或者飛槽,最多飛槽長。

而他們在執行任務時,卻要聽命于剛從海軍兵學校畢業的沒有經驗、但軍銜偏偏是少尉的指揮官。

這里面的矛盾可太大了!

到了1943、1944年,大批飛行老鳥戰死后,日本才如夢初醒,但他們就算想改,也積重難返,而且大勢已去,什么都來不及了。

再說日本的戰斗機設計理念。

簡單評價就是:在歐美飛機設計師眼中,無論日本陸航飛機還是海航飛機,都屬于抗毀能力極差的產物,挨不了幾下攻擊。

就舉二戰時期日本海軍最出名的零式戰斗機,還有與零式戰斗機同代的陸軍航空兵一式戰斗機。

這兩款飛機是分別獨立開發的,畢竟日本陸軍與海軍互為馬鹿,看對方都不順眼。

零式戰斗機的設計基本沒有考慮一丁點防護性能,只考慮靈活性,機身可以說薄如蟬翼。

直到1943年,零式戰斗機才有了防彈玻璃、自動滅火器;而臨到戰爭結束,竟然才配上自封油箱。

你要問歐美戰斗機普遍裝配的防彈裝甲?直接一點沒有!

嘖嘖,這設計理念!飛行員的命就不是命唄。

制造商三菱都有點震驚,但誰叫甲方海軍部就這么要求哪。

戰爭前期零式確實占了不少便宜,但后期美軍上了地獄貓F6F還有海盜F4U后,就開始全方位優于零式了,包括動力、火力、爬升能力、俯沖能力、防護性能等等。

而零式戰斗機由于前期的設計導致機身太小、身子骨單薄,甚至連升級空間都沒有,換裝大馬力發動機也做不到。

至于日本陸航的一式戰斗機,名氣小很多,防護性能只能說比零式稍好一點點,聊勝于無,主要是沒有強力的對手。

但它的設計也挺詭異,竟然沒有機炮。

零式戰斗機裝備的機炮已經夠雞肋了,是一款99式1型20毫米機炮,這款機炮的炮管比較短,初速低,所以彈道較為彎曲,被一些飛行員諷刺為“小便”炮。

但人家好歹是機炮,日本陸航飛機用的卻是7.7mm和12.7mm口徑機槍。

在1943年新不列顛島的拉包爾戰役中,面對自衛火力強大且機體堅固的美軍B17和B24大型轟炸機,日本陸航戰斗機經常出現打光子彈,也沒能擊落美軍轟炸機的尷尬局面。

反正不管日本陸軍部還是海軍部,在空軍觀念上都很落后,一直沒把航空兵放在應有的位置上(這一點甚至落后于空軍力量極弱的國軍)。

在日本陸軍看來,航空兵就是會飛的炮兵,用來炸炮兵炸不到的地方;而海軍眼中哪,飛機就是能飛的戰列艦,用來輔助主力艦隊打贏海戰的。

除了少數幾個人,如山本五十六、大西瀧治郎、山下奉文等,基本沒有日本高級將領把航空兵視為一支戰略力量。

就是這一系列的因素,讓日本在二戰后期有經驗飛行員急劇減少,就算能夠再造出來飛機,也沒有一個合格的飛行員了。

當然了,這些人都該死。

所以必須確保日本航空業繼續保持“不怕死”的精神,——都去玉碎吧!

至于經濟方面,現在的日本是一鍋亂粥,正面臨昭和經濟危機,他們也沒錢造更好的飛機,甚至亟需轉嫁國內的注意力,比如挑起九一八事變。

日本的一些學生聽了李諭的講演,絕對的深信不疑,而他們中就有未來的日本戰斗機設計師。

嗯,都好好學著吧!

軍事上的事情李諭只能在潛移默化中做事情,而趁著日本現在的經濟危機,李諭必須再下點手。

隨便翻一本日本雜志時,李諭無意中看到了一個叫做赤松要的文章,對日本人的思想更加無語了。

這個叫做赤松要的日本學者提出了一種非常扯淡的所謂“雁行理論”。

根據他的說法,日本是西太平洋地區經濟發展的領頭羊,是雁群的頭領,是為頭雁,屬于第一層次,掌握核心生產力;

第二層次是韓國、寶島、香港、新加坡等地,掌握部分核心生產力,承接日本的技術和產業轉移,給日本做配套;

第三層次是東南亞,提供勞動力和資源,并承接前面兩個層次轉移出來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做配套中的配套;

最后才是中國的大陸,是為尾雁,只充當廉價原材料產地和商品傾銷市場。

他的理論到了80年代在日本變得極為盛行(以上就是80年代修改后的版本)。

這幫孫子!

行,讓你們嘚瑟!

李諭安排摩根家族的戴維斯出面,買下了日本幾家大出版社和百貨公司的部分股權,包括已經起家的講談社。

講談社是后世日本最大的綜合性出版公司,不過大家熟悉的一般都是他的《周刊少年Magazine》雜志,就是發行了包括《進擊的巨人》《頭文字D》《妖精的尾巴》等大量著名動漫的日本三大漫畫商之一。

在給呂碧城的電文中,李諭提到了這件事。呂碧城有點疑惑李諭為什么對出版公司這么感興趣。

李諭只是平靜回復道:“文化的戰場,將會更加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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