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幻
在美國的以LY為名的無線電公司和汽車公司這些年賺錢越發可怕。看著賬戶里海量的資金,李諭明白,就算自己沒有刻意經商,也成了一個超級財閥。——完全是得益于超前一個世紀的認知,而非什么經營能力,也算穿越者的“必備常規技能”吧。
賺錢的勢頭會持續高漲,直到幾年后的金融危機。不過李諭既然提前知道了,自然不用擔心。
具體業務上,鄒周越發靈活,這小子甚至和一個美國議員的女兒好上了,邀請李諭參加他的婚禮。
除了西式婚禮,李諭又讓他在唐人街辦了一次中式的。
由于汽車產業的興盛,加上工廠招募了大量華人,讓這些人的生活水平大幅提升,唐人街一天比一天興盛。
次日,司徒美堂組織了一次募捐,為國內籌措一整條貨船的糧食,最少有個幾千上萬噸。
李諭出手最大,一個人就占了六七成的捐獻比例,拿出了一百萬美元。
司徒美堂大為震驚,他知道李諭超級有錢,但拿出這么多錢捐款也太讓人不可思議了:“疏才兄弟,國內的貪腐情況你不是不知道,這樣是不是……”
李諭說:“放心,我早就與上海紅十字有聯系,之前剛捐了20萬大洋,并且委托他們在華北華中地區建了幾座現代化糧倉,專門作為賑災使用。”
“就怕被軍閥惦記,強行作為軍糧。”司徒美堂還是很擔心。
“上海紅十字會有一定美國人背景,會長福開森也是美國人,軍閥們不敢動。”李諭說。
司徒美堂感慨說:“軍閥們心中沒有百姓,這些事情竟然還要勞煩先生掛懷。”
李諭苦笑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些年國內災情不斷。紅十字會告訴我,上次20萬大洋的糧食剛好用在三個月后的旱災上,按照他們的估計,至少上萬人免于被餓死。”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先生是真的在世佛陀!”司徒美堂由衷贊道。
李諭嘆道:“可惜地方賑災人手不夠,不然本應有更多人獲救。但有了上次經驗,再次遇到災情,應該會救活更多人。”
一年后,整個東三省、安徽、河南、山東還有四川等地又會遇到一次超級災情,而且是比較復雜的災情:四川、東三省、河南大旱,安徽、山東卻遇到了大水患,其中山東是因為黃河的決口泛濫。
北洋政府無力賑災,這些省份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司徒美堂說:“美洲糧價便宜,大規模采購,尤其是通過紅會的渠道,價格還能繼續壓低,我盡可能幫助先生降低價格,以購買更多糧食。”
李諭說:“有勞司徒大哥。”
司徒美堂說:“疏才兄弟都做到這份上了,我要是不多跑點腿,良心哪能過得去。”
“其實當知道可以救活很多人時,心里還是很高興的。”李諭說。
“這是自然!”司徒美堂又問道,“這些糧食真的完全用作賑濟,一點不給南北雙方的政府?”
“是的,不摻和軍政,是我的底線。”李諭決絕道,他肯定曉得一些軍閥兵痞的做法。
“我明白了。”司徒美堂鄭重說。
為了保持自己在汽車和無線電兩個領域的專利優勢,李諭又改進了一些專利,從而以另一種形式延長了專利的期限。
比如早前注冊過一次的關于雷達的最初構想,這次李諭準備做個實物:把具有方向性的環狀天線和指示航向的儀表結合起來,研制成無線電羅盤;然后制作出一個無線電測距儀。
當然了,也是僅僅比歷史上提前半年左右而已,不至于讓老美的科技出現什么大踏步跨進。
不過由于特斯拉被自己弄去了中國,李諭一個人竟多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才完成。
但也借著這段時間,把老美這邊的業務好好梳理了一下,順便和湯飛凡一起又在紐約的幾所大學進行了演講。
搞定專利后,李諭準備在哈佛做完幾場客座教授的講座后正好從波士頓啟程前往歐洲。
哈佛大學。
一名化學系學生懷曼正在食堂吃飯,他的面前突然又出現一個餐盤。
“熱死了!我整個上午都躺在床上讀金斯的《氣體動力學理論》。在這種天氣還有什么別的可做呢?”奧本海默抱怨說。
懷曼早就適應了這個有錢智商又高的人炫耀天賦,畢竟有誰會真的“無事可做”時看一本專業理論書籍?
懷曼決定岔開話題,他指著奧本海默的餐盤說:“你能不能換點別的食物?總是吃厚涂花生醬的烤面包,還有洋薊。”
洋薊這東西不僅味道不咋地,關鍵“公攤面積”太大,一個洋薊要是有一斤重,能吃的部分最多二兩。
奧本海默從包中拿出一瓶巧克力醬,澆到烤面包和洋薊上:“加上靈魂巧克力醬,絕對人間美味!”
懷曼看著就頭皮發麻,“這是什么吃法?一會苦,一會甜,我難以接受。”
奧本海默則吃得津津有味,問道:“明天的畢業典禮,洛厄爾校長會請李諭先生開一次特別講座,你去聽嗎?”
“如果我沒猜錯,李諭先生肯定要講物理學,你一個化學系的怎么這么感興趣?”懷曼說。
“我從剛選定化學專業的那天起,就有點后悔,現在想想,還是物理學更適合我,”奧本海默說,“我基本決定研究生階段要轉入物理學。”
奧本海默屬于神童、天才范疇,剛進入大學時對選擇哪條學術道路舉棋不定,早年修過的課程五花八門,什么哲學、文學、微積分、歷史、化學、建筑系等等,甚至還想當個畫家或者詩人。
但他在大一時,還是選定了化學專業。奧本海默決心在三年內畢業,但哈佛規定每個學期最多修六門課程,他就設法額外旁聽了兩三門課程。
天才的生活是枯燥而乏味的,雖然奧本海默人長得挺帥,家境也非常好,但大學期間的他竟然幾乎沒有社交生活,把大量時間放在了學習上。
所以他不僅修完了化學系課程,還看了很多“課外書”,范圍依舊很廣,歷史、文學、物理學樣樣不落。
懷曼問道:“你和哪個物理系教授關系好?”
奧本海默說:“布里奇曼教授(1946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很欣賞我,我聽過他的課程。”
懷曼笑道:“我知道,你差點把他的實驗室弄毀。”
奧本海默在做實驗方面毫無天份,布里奇曼曾經分配給他一個實驗任務,讓他在自制的熔爐中制造銅鎳合金時,可奧本海默就連烙鐵的兩頭都分不清楚。
而且他在使用實驗室的電流計時總是笨手笨腳,以至于每次他用完后,儀器上精密的懸架都需要更換。其他的物理系學生說他是個實驗儀器破壞者。
奧本海默不以為意道:“至少布里奇曼教授從來沒有想過趕走我。”
懷曼說:“你要聽李諭先生的講座沒有問題,不過我很擔心你的物理學基礎,你看的書太雜,很多物理學的基礎知識都不知道。”
“那有什么關系?”奧本海默自信說,“我關注的就是有意思的東西、最前沿的東西。”
這位大佬相當個性,學習物理的方法不拘一格甚至可以說雜亂無章。他純粹是出于興趣關注了物理學領域中的一些問題,而忽略了枯燥的基礎知識。
奧本海默一直清楚自己有知識漏洞,晚年曾直言不諱地承認:“直到今天,我一想到彈性振動就會恐慌,我對此一無所知……我掌握的數學知識也非常淺顯,如果從事物理學專業,這樣學習數學顯然遠遠不夠。”
懷曼開玩笑道:“要是你能從事物理學簡直太好了,我可以少個可怕的競爭對手。”
奧本海默是以最優等的成績從化學系畢業的,拿到了化學學士學位,并被列入了優等生名錄,——當年僅有三十人入選。
次日李諭的演講,肯定是關于物理學,這次講的是量子理論中的自旋。
下面的學生聽得一愣一愣,哪怕是物理系的學生。
奧本海默忍不住舉手問道:“院士先生,您確定講的是現在的物理學?”
李諭認出了他,說:“沒錯,就是最新的物理學。”
現在全美的學生和教授的確沒有幾個知道自旋。
二十世紀初美國的科技實打實被歐洲甩出去一大截。
奧本海默驚訝道:“我們還在學的都是些什么?”
當天他就決定要轉投物理學,并且要去歐洲留學。
他來到布里奇曼的辦公室,請求道:“教授,能不能請您給我寫一封介紹信?”
“讓我寫?”布里奇曼問道,“給誰寫?”
奧本海默想了想:“卡文迪許的盧瑟福主任吧。”
布里奇曼哭笑不得:“你還真會挑,直接選個最難申請的。不過他雖然拿的是諾貝爾化學獎,卻是個實打實的物理學家。”
“我就是要學物理,”奧本海默說,“現在歐洲的物理學家已經進入激情歲月,而美國的很多資深物理學家竟然毫不知情,大家甚至處于渾然未知的狀態。直到聽了李諭院士的演講,我才知道什么是施特恩蓋拉赫實驗,在此之前恐怕沒有一個美國人知道。”
布里奇曼很理解當下的情況,他搓了搓手中的鋼筆說:“我可以幫你,但無法保證能不能成功。”
布里奇曼一直挺看好這個化學系的學生,親手寫了推薦信寄往劍橋。
在信中,他坦率地寫道:“奧本海默擁有非常驚人的吸收能力,但實驗是他的弱點。他的思維方式是分析型的,而不是實操,對于實驗室的操作他無法應付自如。至于奧本海默能否成為一位有實質貢獻的重要人物,在我看來,預測這一點有些像賭博,不過,如果他真的有所成就,我相信那將是非同尋常的成功。”
布里奇曼看人也挺準的。
不過,盧瑟福拒絕了。
盧瑟福甚至沒有看上布里奇曼,更不可能看上一個不會做實驗的化學系學生。
讀完盧瑟福的信后,兩人頗為失望。
布里奇曼突然說:“要不你求一下李諭先生,他的面子放在整個物理界都好使。”
“他哪有時間管我的事?”奧本海默說。
“好吧,那你只能選擇在哈佛讀物理系研究生了,其實哈佛的物理學也挺好的……”
“我現在就去找李諭先生!”
哈佛天文臺中,李諭看著眼前的奧本海默說:“既然盧瑟福拒絕了,以我對他的了解,這條鱷魚基本不會回心轉意。”
奧本海默說:“連您也沒有辦法?”
李諭說:“不過湯姆遜教授或許會接納你,他還在卡文迪許實驗室有名額,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給他寫一封介紹信。”
“英國皇家學會主席湯姆遜先生?”奧本海默連連點頭,“當然可以!”
好在他不挑。
李諭笑道:“你等一下,我馬上寫好。”
對于奧本海默的一點小忙,幫幫沒壞處。
不僅因為他領導曼哈頓計劃造出原子彈,給該死的小鬼子來了兩朵美麗的蘑菇云;另外貌似很多人不知道,奧本海默其實挺“左”的,雖然沒有加入共,但他一直有這方面的思想,身邊人也是,甚至幾乎全家其他人都加入了美共。他常稱自己是“同路人”。
50年代,美國開始大搞意識形態上的對立,還有所謂的“麥卡錫主義”,嚴格反對共,審查了很多有這方面思想的人,其中就包括奧本海默。
對了,絕密的曼哈頓計劃中,還有個“東方居里夫人”吳健雄呢。
兩周后,湯姆遜的信從英國寄過來:他同意指導奧本海默的學習。
就這樣,奧本海默還是進入了卡文迪許實驗室,——此前提到過,湯姆遜雖然沒時間繼續研究和教學工作,但卡文迪許實驗室一直保留有他的實驗室和辦公室。
奧本海默非常高興,跑來給李諭道謝:“我專門學了一句中國話,滴水的恩情,要用一口井回報!”
李諭輕松道:“有這句話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