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第804章 牢房滿了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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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4章 牢房滿了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0日  作者:皇家雇傭貓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皇家雇傭貓 | 大明嫡長子 


常州府無錫縣。

毛語文已率領檢校到了那無錫王家的地盤。

原先劉瑾在這里胡搞,一眾閑人還能罵上兩句,總歸是罵奸宦嘛。

現在是皇帝來了,并以謀反之罪抓人,大多數人可就不敢多說什么了。

一方面,朝廷真的動刀殺人了,如果是賣直求名,那代價大了些。

那種真的舍生取義的人,本身正直,不會做那賣直求名的事。

想要干這種事的人,實際上是把這個事情當一門生意在做,所以如果本錢太大,這可就不劃算了。

明朝整體的這種官場風氣,大約起源于成化年間。因為憲宗皇帝其實不怎么殺臣子的,像是剛正如鐵的王恕,皇帝不喜歡他就把他攆出京,僅此而已。

出不了人命,實際上是一部分的邏輯起點。

弘治時,遇到個老好人的皇帝,實際上是加強了成化開始的邏輯,如果說成化是因,那弘治就是果。因為所謂的眾正盈朝,其實就是按照品德名氣,一下子任用了好些人。

什么人呢?

清流。

相當于將品德名望兌現成了官場利益。

再后來就一發不可收拾。

總而言之,當皇帝真的殺人的時候,一定要刷名望,那就是個危險游戲了。

“皇上已經下旨,凡涉反王逆案,一個不饒。”

毛語文已經將這話與王家主分說明白,因為這一家是出過進士的。

大抵是猜到他們的想法,所以繼續添了一句,“弘治十五年,王氏得了進士,是名王升吧。他如今在福建任提學官,通緝的旨意已經在路上了。想來福建巡撫衙門再過上幾日也該接獲圣旨了。”

這是這一家最大的依仗,結果卻被毛語文輕輕揭過。

實際上,官位不重要,名字也不重要,不管是什么官職,牽連進謀逆大案,那都活不了命。

而全家被抓的慘案,自不必多提。

總之,江南各府縣之內,皆有錦衣衛過境。

劉瑾在的時候,這里還是烈火烹油,一會兒這個官員要上奏參他,一會兒那個官員又另有隱情,一切還顯得熱熱鬧鬧。

但這一次,從巡撫到知府再到知縣,再沒有人多說什么了。

蘇州知府閔宜勤在這次的風暴之中,一直表現上佳,他也不是殘忍之官,但是當錦衣衛的馬蹄聲響在這座姑蘇城的時候,

他也只能全力配合,一起把那幾乎在名單上的人家給抓了。

當初唐伯虎因其才名受寧王之邀,想要讓他教授自己的寵妃婁氏作畫,結果唐伯虎連連借口推辭,頗為堅決和寧王劃清界限,現在看來卻是行了大運。

他這一輩子也算是坎坷,弘治十二年扯上了當時的皇帝的小舅子莫名慘死之案,結果斷送了科舉之路,雖然在后來還是考取了功名。

但因為張太后特別討厭他,所以仕途一直不順。

朱厚照對他也無感,他并沒有證明自己那文才、畫才對民生實事有什么用,相比之下,大明多個驚才絕艷的藝術家倒也不錯。

所以后來就把他打回了蘇州府。

但是這家伙也有傲氣,覺得自己被輕視,所以辭官不做。

于是朱厚照對他更加無感,這種心態漂浮的年輕人,他哪有時間來慢慢培養他,又不是他爹。

當然了,他在藝術領域也闖出了一些名頭,也因為樹大招風,此次清田令下,唐家倒沒什么大的幺蛾子。

他算是連躲兩劫。

這一日,他就在家中,讀著自己的好友閔宜勤的來信,“江南士紳勾結寧逆一案,其勢頗大,兄與寧王之間雖有聯系,但當日拒絕,卻是今日得生之機,勿慮勿憂。”

看完之后,唐伯虎長出口氣,正德天子他是記得的,那是驚才絕艷之輩。

“這次,聽說是抓了不少人家。”邊上,是他的嬌美侍妾,最近這段時間也都擔驚受怕的。

唐伯虎點頭,“是,除了東山的王家,想來沒幾家覺得自己完全無事的。外面是說,當時給寧王暗中結交的也被查了出來。”

東山王家就是王鏊的本家,他是最清楚皇帝意志的,哪里會不提醒自己的親族。所以東山王氏還算守規矩。

“怕不是查的,而是被交代出來的吧?”侍妾憂心說:“這等牽連之案,往往是一人帶一人,而且最怕有人胡亂指認。”

是的,東山王家是不怕的,誰也不會相信當朝首輔之家會和反賊有關系。

但他們其他人就不好說了,萬一是個仇家被抓,結果在里面指認你,這個時期錦衣衛不一定每件事都查的很清楚。

“不必憂心,想來也是因為這樣,閔兄才給我寫此信。咱們這段時間,都莫要出門,只能避避了。實在不行,為夫還認識嘉興陳氏子。”

也就是賢貴妃的娘家。

不過侍妾還是擔心,她這些年來聽到的皇帝形象都是強勢兇猛的,說起來也就是她們這般大的年紀,但那卻是個高到不可遙望的層次,真要惹上了,興許一個眼神就讓她們消失于世間。

當然,也有說他寬仁和善,只能說各人境遇不同吧。

總之這個正德皇帝,好壞另說,但沒有敢說他庸。

哪怕是她的夫君唐伯虎,官場不得意,也不敢說。

躲,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先前劉瑾‘作亂’的時候,好些活躍的全都偃旗息鼓了。

皇帝說過,江南士紳先負于朕。

這是什么概念,有可能這次風頭過去,出身江南的士子仍然會在朝中受到‘歧視’。

在年前高潮的時候,蘇州府有些地方還鬧出過亂子,許家不就是么,組織過府上青壯鬧事,現在門口的雜草都長了一米多高了。

唐伯虎這時候再盤算著往日的那些‘世家同輩好友’,竟有不少人遭逢此難。

毛語文在常州,韓子仁就分開到了蘇州。

許氏一家的親家們,就是他此行的目標。

當一個個帶著枷鎖的犯人走在姑蘇城的街頭,沒什么文人、士子再替他們說話,而只會說:

“趙家也真是倒霉,攤上許家的兒媳。”

“還好那許氏這一輩一共只生了六個閨女……”

“六個還少?”

“你怕是不知,無錫縣那邊都抓了十多戶了,大牢都塞不下!”

韓子仁是得和閔宜勤協調大牢的問題。

知府衙門內,

他說道:“此番辦理寧逆大案,已抓獲的罪犯共八百余人,閔知府,這么多人,需得你協調一番,臨時置幾個牢房,等到事情辦完,我會一并押往南京,向皇上交差。”

閔宜勤不好說什么,“上差放心,下官這就去辦。”

江南這大半年是沒個安生日子,因為死了太多人,農忙都耽擱了,要說受苦,老百姓是受苦的。

但眼下這個節骨眼,沒什么人還再提意見。

大牢里可實在是個腌臜地,所以張璁和張子麟建議,要么將人提來,如果實在要見的話。

不過朱厚照還是堅持要去。

實際上,地牢里關了不少人,比如說李士實啊,劉養正啊,這些人都在一處呢。

朱厚照準備一起看了。

臨走的時候還叫上了范玉昌。

大冬天這里倒是不潮,等著獄卒開門以后,朱厚照在神武衛指揮使許進的帶領下,走下樓梯。一行數人全都跟上。

剛下去,一個過道、兩邊大牢籠的結果就顯現在眼前。

每個牢房里,還有角落上帶個窗戶,所以倒沒有那么暗。

而天子一來,這里立馬開始了異動。

朱厚照當然看到右邊里面那個就是朱宸濠。

不過他不是先要去見他,而是問了一句,“李士實是哪一位?”

尤址先前已準備過了,帶著陛下往前走了五個牢房,這才看到左手邊有個頭發花白的佝僂老者坐于草堆之上。

不過朱厚照這么一出聲,好些人都知道是天子來了。

激動如宸濠者,立馬就開始大叫,“正德!你還敢來此!”

朱厚照狠狠地瞪他一眼,于是立馬有人警告,“再敢多言!讓你斃命于此!”

“簡直就像個狂暴的稚童,心志比之中人都不如,只會亂喊亂叫。暫時堵了他的嘴。”

“是!”

朱厚照回過身來,看這個歷史上都留名的李士實,問道:“你是進士出身,且歷經四朝,為官多年,就算再糊涂,又怎么會糊涂到輔佐這樣心智不全的王爺奪取天下?況且就算你成了,都已經快八十了,明明可以安享晚年,為什么要這樣?朕始終想不通。”

“皇上不遵祖制、不守立法,一切都憑本心,且乾綱獨斷,偏執己見。豈不聞禮崩樂壞?到那時人心既亂,江山神器,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朱厚照可不想像他那個叔祖一樣,動不動就鬼哭狼嚎一般,他并不生氣,“僅僅因為我輕視祖制、禮法,你就這樣斷言嗎?”

“祖制禮法乃是根本。皇上可有想過,為何自己會是這天下之主,九五至尊?”

朱厚照慨嘆,“你說的,有道理啊。”

李士實略有訝異,他沒想到正德皇帝竟然認可了他的說法。

實際上,的確有些道理。

所謂帝制,就是以一人敵天下人,就是要人人都安分守己,大家都接受自己出生的那一刻的身份,然后不要亂動。

這一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禮法正是為此而服務的。

儒家思想為什么被統治者推崇,是有緣由的。

可惜,他從后世來,這一套遲早要被打破,所以苦苦守著到最后仍然是一場空,因而自然就沒那么重視了。

朱厚照也沒那么多的心里壓力,吩咐說:“看在你說的有道理的份上,就留你個全尸吧。”

尤址馬上說:“還不謝恩?”

李士實不為所動。

朱厚照卻不想從道義上抨擊他了,你跟一個無恥之徒說道義,他聽也聽不懂。他回過頭來又去看了邊上的牢房。

“陛下,這便是許仕道。”

是個中年人,此時跪了下來,蓬頭垢面的,根本看不清他長什么模樣。

“你倒安靜。”

“一失足成千古恨,小民只恨自己糊涂!糊涂啊!”

“還以為你會罵上朕兩句呢,竟這個時候開始悔過,真是沒出息。朕還是喜歡你們原來那種覺得朝廷奈何不得你們的樣子。李士實的選擇朕想不明白,你嘛,朕還是明白的,你覺得清田一事牽涉甚廣,自己又與不少官員結識,等到聲勢浩大,就算是皇帝,也得收回旨意是不是?可惜,朕不聽那一套的忽悠。

現在想想,只是把自家的田產拿出來丈量一下而已,來年再按畝多交些稅,怎么就鬧到今天這個樣子了呢?朕猜一定是這輩子就跋扈慣了,從來沒吃過虧,哪怕是官府來,也是通通關系將這虧給別人吃了,因而覺得這次要分出些利,實在難受是不是?”

此人說不出話來。

朱厚照也冷笑一聲,“從此以后,蘇州就沒有許氏了,大明朝是朕做主,不是你們這些江南士紳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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