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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在各自不同的生活環境與個人境遇所致的不同思考方式,也將決定她們在一些需要閱讀理解的場合下的回應。
于是面對奧默.林頓那副認真語氣下的三句話,那八位賽馬娘顯然沒能在見解上達成統一。
看看神態就知道。
盡管大家在演技這塊都是不差,哪怕有些人沒怎么加點也有天賦——像是一貫神態冷淡,寡言少語,也像是無表情幾近本能的,還有的只要擺出一副平靜模樣就能給人以莫大壓力,反向提升觀察的門檻。
但——
她們的訓練員并不是外行。
觀察正可謂是看家本領,更是魔人的立身之本,亦將隨著親近感提升的同時提升起精準。
誠然,這很反常。
因為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的事跡比比皆是,就連特工、間諜之類的保密職業栽在親朋好友這塊兒的諷刺事跡也是屢見不鮮。那愈是親近也愈是精準判斷的現象,本該建立在情感單向之上,但所謂的‘本該’,所謂的‘慣常’,本就不應落在那總在成長,總在提升的異常者上。
哪怕時常一副疲憊模樣,也還是從未停止過自省,從未停止過思考與復盤,仿佛體力上限一直都在提的魔人,可以說是每天進化中。
但話又說回來了,眼下這群賽馬娘也在自降難度。
不說別的,光是愛慕織姬和成田白仁那倆唐突的臉紅程度就屬于是個人都能看出問題,儼然是直奔少兒不宜的方向去了。
但這也不怪她們。
畢竟奧默那番話的直觀呈現就是那么個意思。
別說她倆,就連天狼星也是一副難繃住的模樣,下意識瞄向魯道夫又好幾次倉促打量奧默的目光也是難免慌亂,和她倆相較也就差那么一個同樣直觀的臉紅。
該說這仨也就到這兒了,還是說她們在與自己有關的思想上就是那么容易走歪呢?
有關這份問題暫且按下不表的奧默,將注意力稍一分路,朝著儼然著眼于話語另一重意義的女孩們。
魯道夫象征、千明代表、愛麗速子、曼城茶座。
如果要說奧默在開口前沒有過預想,那是不可能的。對于自己那番話可能炸出的波瀾,他會理所當然的去模擬、去思考,因為他就是那樣的人,只要有掌握局面的機會就是會不遺余力。
出題人不可能一點不想自己出的題目會被人怎樣應對,所以不可否認的是他那番話也的確是存在著字面上的歧義。
或者不能說是歧義。
當他端出那幾句話來要八位閱讀理解時,那事實就是怎么理解都算是正解。
他都能一并承認的同時也將其化作自己希望她們能接受的事實。
所以他的目光也將理所當然的朝那總是想法很多,遠比常人多得多的四者去。
他相信麾下八人里雖有人會被一葉障目,卻也同樣會有人從盡可能多的領域理解,乃至于目見所有。
“要這樣強調自己會以她們為優先嗎?”
其一正如那雙手抱臂的褐發馬娘所言,而在她那份言語之際,其光柵后的暗紅也在表達一如往日般的不滿。
愛麗速子總是如此。
不論是對于自己看重之人與物上那牽扯上旁人的敏感,還是緊隨那敏感而來的獨占欲,都是讓她與奧默的日常相處常有不滿的原因。這要換做旁人,或許不太能呆下去,但奧默卻是不以為意,畢竟他成長很快,早已從最初不善應對的模樣變得熟稔于心。
感覺挺像是養貓,委實說。
有茶座那樣溫順的黑貓,也有速子那樣容易哈氣的褐貓,摸清脾性之后也是沒差。
所以他回答得分外平靜:
“不止如此。”
“先來后到嗎?”魯道夫象征忽然開口,“還是說是另一種三六九等?”
“應當說是情感分級,這是一個序盤與終盤間的差異。”奧默的回答很是學術,也讓那從速子開口時就愣了愣的三位看得更是一愣一愣的。
這硬控時間大抵還會延長,畢竟那三者的情報消化能力雖也不差,卻也不得不在這邊的神人對話面前差點意思。
“那聽起來不會有改制的意思呢,”而在夢之杯上證明自己仍然自由的馬娘則會無縫接茬,然后又疑惑看向奧默,“會改么?”
“不可能比協會差勁。”奧默回答。
“那不就得了我不覺得我們這兒會有什么問題啦,”千明伸起了懶腰,覺得這樣實在聊得有些累,“而且我們之中也沒誰喜歡大逃…呃……”
她說到這里,目光不由投向那最是沉默,也最是缺乏神態變化的栗紅發馬娘。
要說貨真價實的逃馬,Ophiuchus隊里確實是有個的。
并且還在此刻展露出一副與曼城茶座無二的平靜。
不露聲色的模樣給人以極強的存在感的同時,也理所當然的成為目光層面的眾矢之的。
此情此景,更有那個氛圍,都在給人一種這女孩是不是在憋一個大的的緊張。
然而,還沒等到美浦波旁在一眾目光中做出反應,就有某位追馬上前:
“欸?那可以去哥哥家里嗎!”
如此活潑的語調,配上熟悉的音色就成了一種下意識的陌生,旋即再是奧默與茶座的回神:
“這種時候還請將主導還給姐姐啊。”
“妹妹桑…不要搗亂。”
“才沒有沒搗亂呢!姐姐只是覺得我也有發聲權利!”
你這什么權利?不是,你發什么聲?
“就是這種看輕的眼神很差勁哦!我也是被訓練員桑拯救過得馬娘欸!而且我和姐姐一直都是同一陣營!”
“哈啊…”天狼星嘆息且扶額,“越來越亂七八糟了啊。”
該怎么評價這還冒出了女鬼亂入的情況?小孩子的戲言嗎?還是說又是愛慕織姬強忍著羞恥搞的把戲?
這種事在過去見過幾次之后,就算是始終沒人揭穿也不代表一直能行得通吧?
魯:“那個,妹妹桑,你先冷靜…”
魯道夫那家伙,居然還打算和和氣氣說嗎?只覺得這種時候就該出重拳的天狼星剛要開口,就聽對方擲地有聲的一句話:
“你們不說我說,你們不去就我們去了!我和姐姐都想去哥哥家里過夜!并且事前就已經通知過爸爸媽媽了!”
“冒昧打擾一下,怎么通知的?”
嘴角抽搐的奧默.林頓先生倒也尚存思考與語言能力,不像某位天狼已經宕機。
但很難說那宕機理由是因這話還是被個小女孩越過本身。
“就是去訓練員桑那兒過夜!”‘愛慕織姬’理直氣壯道。
緊接著,妹妹桑說:“就是這份原話,爸爸媽媽直接同意了!波旁姐不也一樣征求了允許嗎!”
視野的轉移就如向日葵田的集體轉彎,這賽場狀況一下子就不明了的情況足以讓老將們也迷糊。
不過這里真有老將嗎?
奧默沒看到。
唯一一個作戰經驗豐富卻也談不上老將的人掃了一圈下來,只看到了一些年齡等于單身時間的紙上談兵者。
至多是有個別的女同擦邊式的閱歷,在真正的神人話語沖擊下而是全無節奏可言,亦可謂是最強的紅閘技。
相較之下,真正成熟穩重的男人則是開口:“…稍等,容我聯系一下伯父伯母。”
“欸?”妹妹桑嘟起嘴來,真是懂得利用自己姐姐的可愛。
“我想他們對你的通知有所誤解,波旁的父母也是。”
“……”波旁仍是沉默,只是雙耳微微耷拉,然后被湊近過來的妹妹桑抱住側身。
“沒事的。”她小聲說。
這一句讓包括奧默在內的所有人投來目光,各自古怪,旋即又看向那已經挪開目光的過程中接通電話的奧默:
“喂,是伯父嗎,對,是我,冒昧打擾,您應該也意識到了我是來確認……呃,欸…好,啊…?那是自然,不是…呃……”
在茫茫多的古怪目光下,奧默少有的抬手撓了撓發量豐富的后腦勺,然后看了眼那竊笑的妹妹桑和波旁,又鍵入另一撥電話。
“喂,冒味打擾,大哥,嗯,是我,我想確認一件……啊?……這個真的需要慎重,您應該也清楚她還只是……啊,極東區的文化我知道,但……沒有,絕對沒有,她很有魅力,但……”
忙音。
應該是忙音。
不論是哪個賽馬娘都能從訓練員那眉角抽搐中猜出當下的情況,但比起這個,更難忘的大抵是對方那副明顯是被一直打斷,一直搶答,全然一副落于下風的姿態。
那副無措模樣甚至可以說是個別馬娘的第一次見,嘴角忍不住的勾起的同時,卻也更以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那倆本是既不起眼,也該很是無害的女孩。
當下卻成了害群之馬般的存在,靠一己之力攪混了整池水,讓大家都不知該作何節奏的奔跑下去。
“訓練員…”
忽然間,那不知何時都端起了手機的曼城茶座開口呼喚。
“嗯?”終歸還是有丶不擅長應對那熱情又果敢偏執的長輩的奧默放下了擰鼻梁的手,“你說。”
“我也想去。”她放下了手機。
而奧默放下了擰鼻梁的手。
“不是沖動嗎?”他看著溫馴黑貓的那對金瞳,分明也是一副缺乏波動的神態與目光,卻讓他看出了一抹俏皮的狡黠。
好似掛了一抹壞笑。
是錯覺嗎?
“奧默!”忽然間,那斜右方的天狼星也呼喊。
“嗯?我也去!”
她說著,手里捏著防窺視屏的手機,其果敢的模樣倒似往日那總是沖鋒在前的天狼星象征。
這種地方也沖一線嗎?
而且……
他瞥了眼天狼星的手,再看向那仍是平靜神態的茶座。
看來不是錯覺。
“既然如此……”
“不歡迎?”有人柳眉倒豎。
“歡迎。”
奧默無言的面對那大逃在前的馬娘:“只是不論如何,對話還不算結束,還有其他……”
“不,在這兒沒什么必要說了!”
同樣放下了不知何時拎起的手機,千明代表的開口正與白仁、魯道夫刻意扳起的臉如出一轍。
她說。
“我們都去!!”
“歡迎回……”
林頓事務所,側面入口的小小門前,笑顏如花的新條茜剛剛開門,就見奧默略顯無奈的笑容與他身后那被擋住大半,仍會露出些衣擺甚至是馬尾巴的一隊賽馬娘。
那笑容就更‘燦爛’的扭頭看向了靠在門邊的霍爾海雅。
“我怎么說來著?”霍爾海雅淺笑道。
“咱們的虹蛇閣下可老大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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