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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交際中的容忍是個雙向的過程。
哪怕彼此之間可能存在著巨大的閾值格差讓相處整體顯得慘不忍睹,以至于完全就是一方殘酷壓榨索取,一方卑微供給傾力縱容的畫面——也仍然沒有掙脫雙向容忍的框架。
情感或許能夠填補這般巨大的格差,卻決然無法長久,最終還是會是一拍兩散甚至深切憎恨的收尾。
正因如此,你才更該思考、整理那些情感的立足之處,去想想你的行動是否在一開始就失了重心。
是否有在不知不覺間開始既勉強自己,又勉強別人。
尤其是當你的人際并非是普普通通的雙向,而是攙和進了其他人,你的目標更是建立在一個團隊式的結構之上時,你便更是該理所當然的保障這一點。
畢竟人就是這么麻煩的東西。
不是人但有心的玩意兒也是一樣。
正因如此,AI圈子里才有那么多喜歡單純人工智能——即便是擁有了思考能力與自主能力也還是目標簡潔、思考干脆、行動干練。
而不是那些有著同樣的基礎,卻被喚作‘擁有心’的同時,和人類一樣婆媽、多愁善感、屁事多的智能AI。
誠然,后者會更像一個人類,會讓人類與其相處時更加親切自然,配上出色的投影乃至實體身軀,更是能與人類無二般,廣泛存在于現實工作與仿生人領域構筑里。
但以上優點也都伴隨著缺點,卻核心恰在于太接近人類。
那些沒有激素影響也一樣能夠出現的情感,也算是對某些有關人心的學術論文的強力論證,但使用者在乎的重點大多不在此處,而在一個對方會不會在這些情感作用下自作主張,跨越AI遵守的職責范疇。
不用疑慮,肯定,絕對會跨的.jpg
愈是接近人心,就愈是該出這種問題,因為人心就是這么一個難評好壞的多面之物。
追逐其閃光一面的同時,也要面對其中那黯淡的一面。
正如奧默也會囑咐畢某人多注意一下灼華小姐的感受那樣,你不能光因為仿生人的底層邏輯是會愛著作為使用者的自己,就忽略甚至踐踏對方的感受,否則的話……你平日有多贊賞對方如人一般的表現,回頭就得面對對方如人一般愛恨交織的回應。
底層邏輯并不是不能突破的。
聯邦大規模的AI覆蓋之所以能夠穩定,也是因為有法律與社會觀念的雙重作用讓AI極少面臨那種極端境地。
沒必要去突破底層邏輯,自然也就不用憂慮它們的隱患,更何況聯邦大半AI居民是如泰拉之心那般,并不以‘擁有人心’為目標進發的強人工智能。
這類人工智能雖然并不是沒有傷害人類的可能,但至少不會突然嗷的一下就鏈接滅亡迅雷拎刀喇你屁股。
但人類卻可以這么發癲.jpg
是的,人類就是在神經這種領域是主流AI完全無法替代。在科技愈發發達,技術愈發成熟,文化愈發多元,潮流愈發精彩的當下更是如此。
這在某些人眼里是略微有些反常識的現象,但在更多人眼中,這樣的社會出現極大比例的精神異常人士才是一種理所當然。
知識是一種污染,會讓你的思想巨變,會讓你的理念極端。
力量更是一種污染,與知識相輔相成的影響著你的觀念,讓你愈是極于某條道路,便愈是會不自覺的拋掉許多本來擁有的東西。
在奧默.林頓眼里,賽馬娘們正是走在這樣的一條路上。
尤其是在她們現役時。
學業、學生活動、高強度訓練、賽事輸贏的影響,這其中的任何一項都可能是她們的成就感與動力源頭,也都有可能是反過來的挫敗感與高壓基礎。
這樣的她們其實是很容易失衡的。
尤其是這種運動領域總是不可避免的沾上些幽暗。
譬如藥物、譬如各式盤外招……這些在協會有在做事,有自己培養的,官方也認可的調查隊伍們作用下幾乎已經是將存在感壓制到最低,但它們依然會有。
就像今年的經典三冠與夢之杯之二,都或直接或隱晦的出現了這些痕跡。
而在這同時,那來自賽馬娘們生活中的壓力亦有不少。
種類更是繁多。
并且與此同時,賽馬娘們又是運動員。是在以不同方式追逐力量,追逐更強,強到遲早能凌駕身邊人,踏入非比尋常視野的修行者。
屬于《升華者綜合癥》的膨脹感,亦是會在不經意間扎根于她們心頭。
便是在如此種種境地下,重心的失衡儼然是種理所應當的事。單靠未成年女孩自個兒的心態調節能力,是決計承擔不起那大部分避無可避的壓力的。
至于家人、朋友,乃至從憧憬的身姿那兒獲取到的額外的心態調節余地……
那就是各不相同的格差體驗了。
有的人天性元氣陽光,自我調節能力出眾,也有人與之相反;有的人家庭和睦,亦有人相反;還有的人同好眾多,勠力同心者,反過來也一樣——就這樣,特雷森既有能嚷嚷著朋友愛人家人往前沖的人,也有聽不懂這些話的人,即便是被稱作精英滿地的中央也是如此。
這以上種種既是考驗著訓練員的抽卡能力,也是在考驗訓練員的培養能力與社會性。
你能穩住她們的狀態么?
能為她們引領前路么?
能去替代她們缺失的那部分關懷友愛,讓她們能與那些本就擁有這些的對手們真正站在同樣的人生起跑線上,近乎公平的同臺競技么?
這個問題的答案,便是奧默.林頓對曼城茶座的回答。
誠然,盡管奧默對手下賽馬娘的學生生活干涉頗多,時常兼職營養學廚師,像個婆媽長輩似的連交朋友都會安排,反而是在訓練員本該親自負責的訓練上,經常‘托管’,經常‘腳本’。
在很長一段時間后才真正算是全權負責,然后相安無事了很長一段時間。
但賽馬娘訓練就是這樣一出‘平靜一段時間就會自個兒出問題’的答辯養成游戲。
哪怕你在各個方面做到極致,足夠周到,也還是會有顧及不到的領域。
然后也就是在這些領域里,她們遇到問題了。
并且還不跟你說。
然后你就能有幸見到賽馬娘們和其他人一樣‘嗷的一下就瘋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出問題了呢?
真正考驗訓練員本領的,恰恰就是這種時候。
尤其是那些常人看不出來的問題。
喜歡訓練員并試圖搶占訓練員身邊的風景——這在如今的賽馬娘與訓練員圈子里都委實談不上罕見的發展,有問題么?
當然沒問題。
但是一昧勾心斗角,彼此針對到訓練員的女友那兒,枉顧訓練員自己的感受與想法的境地……
會有人覺得司空見慣,也會有人認為正常,但在奧默訓練員看來卻是決然談不上正確。
不如說是已經偏航太多了。
自以為能和那些人同臺競技的人,當真是有站在同一起跑線么?
同樣的情感,同樣的了解,你們有做到那一點么?
只是,不論有沒有領會到這一點,都不妨先試試吧。
試試是否能找回初心。
試試去跨越那黑暗找到最初的那束月光。
也當你找到的那一刻,對方才算是同樣找回了當初簽下契約所期待的那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