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海灘上的娛樂本就相對固定,以至于大伙兒對泳裝回的認知都能組出個相對普適的公式來,但公式歸公式,也不一定都要在第一天拉滿不是?
盡管不少陪玩型友人都只是待幾天,甚至一兩天就要走的短期假期,但奧默的女友與手下的賽馬娘們卻是顯而易見的常駐。
且不提那能讓幾個兄弟和同事好奇的開銷花費,光是前面好幾個小時的自發活動就給魔人的僥幸心準備了良好的土壤——他覺得可以放下警惕與憂慮去忙別的事。
畢竟像是抹防曬霜這類活動都該是放在開頭嘛,你要防曬的話肯定是要一開始就做準備,而既然好幾個小時過去了都沒提這個,奧默也只當是這些女士們想來點涉谷風情系的曬痕了。
雖然所有人都這樣有些意外。
但也或許是女性圈子的什么流行趨勢吧……奧默雖然有病態的情報搜集欲,卻也不是囫圇吞棗般的照單全收的,除非近期有什么扮演女性的需求,否則這類情報的確不在他的關注之列。
然而正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慣于思考的人對思考的信任正是一種破綻,因為人做不到全知便往往會有意外不請自來。
也讓那相距數千里外,位于天門之城南區的奧默.林頓在與人交談的途中猛然沉默,以沉思的模樣杵了十幾秒后,方才有了動作。
“…原來我也沒什么資格說別人。”
這樣的一句話多少有些沒頭沒尾,別說周圍那些還在工作中的分析師們了,就連一旁的沉也都抬頭看來。
“有什么收獲?”
以自己的身軀容納著咬文嚼字怪獸嘎古拉的他,常態便與怪獸感官同步,能夠直接目見情感的同時也最是在意情感。
但也正因如此——在無法擁有那份視野的旁人看來,他也是個不輸奧默的謎語小跟班,凈說些大家聽不懂的話。
但這大家之中當然不包括奧默。
“收獲啊…”他感嘆著回答道,“如果是在一時疲憊中感覺到認知自身極限也算收獲的話,那就算是收獲吧。”
像是小陸說自己的工作生涯不會長,米浴畢業就等于自己離開什么的,雖沒有多說什么,但心頭還是會有些不以為然,覺得這想法還是太年輕,但……
此刻那深陷新的人際修羅場的本體已可謂是心力憔悴。
能讓傀儡控制都斷開個十幾秒的瞬間,更是難免會在那痛并快樂的折磨里升起一份明悟。
——或許自己也撐不到下個世代。
八位賽馬娘在訓練之余還耍起這種小脾氣、小伎倆,這對一個新人訓練員可真是別開生面的極致折磨。
說不定也是該生氣一下,真正拿出‘我是來訓練的!你們要干什么!’的態度來,給這幫越來越大膽的馬娘一點教訓。
但他又過不去心里那關。
畢竟說到底,這還是他自己的問題。
沒有一開始就干脆了當的將隱患斬斷,反倒是以‘穩住狀態’、‘不能在賽前出幺蛾子’等理由不做遏制的任其發展。
盡管并不后悔,更不認為這做法有錯,但也正因為自己不認為做法有錯,所以他也必須接受如今這種發展的事實。
畢竟這是理所應當的因果。
既然理直氣壯的種下了因,那就不該拿出一副與自己無關的態度去變相逃避那果——道理是這么個道理,理念也是這么個理念,但那背后所承載的重量卻還沒被一個年輕人真正習慣。
可這是應該習慣的。
畢竟他仍然沒有改變想法,沒有真正要去提前戳破這一切的打算。
一期一會的經典年與夢之杯還有著最后一場,他便理應要做好這等人際糾纏碰撞的再見準備,而這之中——當下這場防曬霜次序的爭奪戰與那真正作業時的心驚膽戰,還算是比較溫和的。
毫無疑問。
即便這次就已經給他整的身心俱疲,但這緊緊圍繞著擦防曬霜的沖突也還是這條路上比較溫和保守的一款。
在此之上的…哪怕奧默對那些人際黨爭、炒股的文學創作涉獵不多,也有大把的現實案例能夠窺見一二。
看了那么多,終于輪到自己面對,或許也該慶幸當年的自己沒有說過什么‘不如自己’的狂言。
那確實,當初的自己只負責看個熱鬧,增長見聞,分析局勢,至于代入自己…觀測者代什么自己!
那時的奧默還覺得這種事跟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呢。
到如今,童年的紙飛機飛到了手里,打開一看可謂是諷刺至極的嘲笑書。
有丶過時。
自己打自己,過去與未來的沖突什么的,都是丸善斯基那一輩的流行了,這類名詞放到現在都算是死語,在等來什么機會綻放第二春之前還是先封印到心底的好。
所以回過頭來,腳踏實地的現在,他對沉的回應倒也清晰。
可這一切的思考對那沉默寡言的褐膚小男孩而言卻是空白一片,畢竟情緒是比思考更加直觀的同時卻也是曖昧籠統之物。
但也正是純靠著感知情緒,男孩還是能看見那奧默傀儡上附著的情感呈現出的變化。
從方才都還濃郁至極的疲憊沉重中,漸漸有了些許其他的光澤。
這也讓他審視著奧默的回答,抓住了其中一份關鍵。
“只是一時么?”
“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用不了多久又會拿出符合年齡段的執拗與偏心吧。”奧默如此苦笑道。
但凡想到那為那剛簽約的四位賽馬娘會帶來的影響、她們的訓練計劃、今后可能的發展軌跡而直抓頭發的徹夜難眠,就該意識到眼下這種狀況還不算什么。
不過妨礙這邊操作倒是真的。
本體那兒,正因為某幾位馬娘會在涂防曬霜時發出微妙的聲音,甚至亂動兩下而有非禮勿行的風險而飽受折磨。
本該能夠輕松多線程的維持術式、操控傀儡,代行思考的余力,也就是在這種一驚一乍下反復動搖,如繃緊將斷的弦般打著一場高端局。
只是不論如何,他堅持到了又一場訓練的開始。
安全了.jpg
在僅僅是在心里給自己再做一次心理建設后逐漸平穩下來,不再被‘再這樣下去,職業生涯就完了!’的悲觀思潮覆蓋后,樂觀主義思潮便拼盡全力的搶占了一下奧默的思維的上風。
然后…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接下來的一整天,沉都要看著奧默的傀儡時不時的延遲一下、卡一下,再掛個機。
像是網絡游戲里那不僅網不好,還經常被什么家長、貓、伴侶、孩子乃至工作電話gank一下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