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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后,賽羅回到了后山。
回到了他在中央特雷森最為常駐的區域。
那雷打不動,總是如個稻草人般面無表情地杵在那兒的利匹亞對他微微頷首:
“忙完了嗎?”
比起以往千篇一律的‘你好’、‘早午晚安’、‘再見’的問候,要不就是干脆講起了訓練上的專業知識,如今這短短的一句話起碼有了些溫度,讓賽羅看著這人略略沉默,旋即便以一貫的灑脫輕松擺了擺手。
“啊,忙完了。反正我的工作是結束了,剩下奧默那家伙處理些不需要我的后續。”
“盧扎斯的事解決了?”
“怎么可能!真解決了你就得在屏幕上看我們了。”
不過那也是得是他會玩手機再被推送才行……在賽羅看來,這位疑似異世界初代,四舍五入就是異世界叔叔的利匹亞,實在是太清心寡欲了。
別說賽羅自個兒很感興趣的電子游戲了,這位異世界叔叔怕是拿著手機也只會打電話、發短信、看時間。
新聞應該也是會看的,但大概率看的也是那些災害新聞、區際新聞、宇宙日志之流,可謂是各種意義上的和大家格格不入,只有打奧特群架的時候才會被叫上。
“不是直接飛走么?”
“這世界又能飛到哪兒去?我還能為了躲一群人類的包圍飛回辦事處待一周嗎?”那么些日子以來,賽羅也算是對這世界的運轉規則看得很通透了。
高度信息化的文明,人間體很難隱藏身份,但也或許不需要隱藏身份。
因為科技水平也很高,官方沒必要強拿你光子嫩膚做實驗,甚至愿意宣傳表彰你的義舉,只是這就與當地牽扯太深了,更要挪出多余的時間去應付公眾,應付媒體。
什么形象維持、崇拜者造訪之類的后續,也將接踵而至。
賽羅在很多時候都完全可以離開中央特雷森,和紅凱一樣全宇宙亂轉,但他仍然老是在這兒晃的理由,除了捷德和奧默,更多是特雷森清靜。
盡管這里也有不少學生在一開始時,和那些狂熱粉絲們的熱情相差無幾,但在訓練員、理事長秘書、學生會的三重干涉下,那樣的熱情雖是未散,卻在表現上趨于平穩含蓄。
這就更別說……學生還是得上課的。
盡管尋常學校有不少曠課毫無壓力,為追星而曠課更是理所當然的學生,但在中央特雷森這樣的實際內卷之世,除非是過去的成田白仁那樣的擺爛人,又或是愛麗速子這樣的極端天賦者,否則曠課還是太禁忌了。
尤其是舞蹈課、聲樂課之類的課程。
盡管教師們會呼吁文理科課程更重要,對人生影響更深遠,但學生們只會覺得:唱歌跳舞沒弄好,被粉絲錄下來指指點點幾十年才是真正的影響深遠。
于是你就能瞧見,哪怕是在成田白仁的曠課記錄里,舞蹈、流行器樂演奏這類課的曠數也要遠低于文理科所在。
賽馬娘本就具備偶像性質,學院自然不會疏于安排這類課程,于是僅僅才過一天,賽羅就無比舒心地感受到:來找自己的搭話的馬耳朵女孩,數量大幅縮水。
第三天更是只有零星的學生探頭,倒是談不上什么社交壓力。
倒是少得有點怪失落的。
鑒定為經典小男生的悵然若失,終歸是個年齡五萬開頭,換算下來卻16歲出頭的小孩哥。
不過這對一貫樂天的他自是不值一提。
賽羅相當滿意于這種自己能夠游手好閑,而兄弟們卻各有各的加班的狀況,偶爾瞧見的勵志小女生更是不錯的風景線,而這個時代的發達科技,也能讓他隨身攜帶游戲裝置,偶爾有些膩了,就去選擇自己的電子監獄,再對奧默循循善誘的現實監獄嗤之以鼻。
直至一時興起的慫恿把自己套了進去,跑贏了一次大震撼與成田白仁,再次面對特雷森一眾學生的注目禮,便有了直奔后山的行動。
后山那么大,人卻幾乎沒有,雖然偶爾會有女神過來問候一下,但也是個清靜的游戲小天地。
隨便找個地方窩著就能領域展開,電子遨游。
只是這樣的小天地置備還沒多久,他就撞見了同樣選擇了這里來進行偷偷訓練的葛城王牌。
更被后者順勢拜托,那之后的發展便也顯而易見。
小孩哥終歸是等來了自己的牢房,只是抓過別人坐牢的兄弟都知道,要讓別人長久的坐牢,自愿很重要。
要給一點樂趣,讓坐牢顯得并非一無是處。
沒有這份意識的葛城王牌可謂是無師自通,和艾斯一起硬控了賽羅那么多天,直至奧默造訪才算給他拽了出來。
然而——
兄弟拽你出獄,只是為了送你去踩另一種縫紉機而已。
拆屋效應是普遍存在于大部分智慧生物的,你說要開天窗是不允許的,但你說要拆屋頂,他們就愿意退到開天窗去。
比起被奧默接連指揮去趕路、放波、跑路這樣真正意義上的乏味三步,哪怕是有女巫獸陪同,賽羅也還是覺得督促王牌訓練有意思點,尤其是能夠自由分配打游戲的時間。
他和女巫獸是真的聊不來。
哪怕是對方在行動過程中迫于形勢變化,靠著奧默平時抽空給她塞的一次性黑暗徽章,倉促進化成貝爾斯塔獸,性格有了明顯的變化。
那話題也一樣連展開都做不到。
什么數碼世界的常識,什么奧默最近多出的小習慣……前者不是他的常識,后者對賽羅而言多少有些超綱。
他最近關注的都是葛城王牌的跑步姿勢,接著是游戲里的Boss的招式起手,怎關注得到奧默的小習慣了?
他觀察利匹亞表情差分的機會都比看奧默多!
像現在就又‘解鎖’了利匹亞的沉思差分,賽羅不得不感慨奧默那套人與人相互影響的理論是對的。
幾個月下來都是張撲克臉的利匹亞,在和王牌相處半個月就有這么明顯的表情變化了,讓他想起游戲圈里一個不太禮貌的比喻:
簡直就是獲得人性的活尸!
“那奧默那邊還要忙多久?”這活尸甚至會關心別人近況了!
“鬼知道,我只知道他現在正忙著做怪盜,說不定順利的話已經回來了。”
一說起這事,賽羅的表情就很難繃。
事已至此,他已完全不懷疑真正想當怪盜的另有其人,至于本該發出的襲擊預告函,那倒是十分鐘內完成的小事。
只是以他這般沒開頭的精簡,即便是理解能力超群的光之星人,也得敲個:“?”
讓賽羅不得不補充說明:
“他去搶盧扎斯的電子哥莫拉,我懶得加入就先回來了,對了,你知道他現在是什么樣嗎?”
不論是前面的話,還是后面那話時,賽羅一臉的揶揄的笑容,都讓光之星人再次感到迷茫。
“還是聽不懂啊?沒關系,這次是圖文并茂!”
他一面說著,一面將手機對向利匹亞,讓后者看了,沉默了幾秒,旋即問:“…他變成女巫獸了?”
“?也不至于這么說吧?”賽羅愣了一下,還當利匹亞的認知出入如此之大,便捏著手機回看一眼。
就見女巫獸坐著那魔帚掛在圖片前,正回頭打量圖層下方的照片:“有些糊哦,賽羅先生你的拍照技術不行啊,要不要跟我那混帳搭檔進修一下?”
“呃,啊…哈哈……”賽羅干笑,也不知該不該抬手去挪圖,畢竟對方就在屏幕里,這么做反而顯得太過明顯。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你們其實還沒動身嗎?”
“你覺得呢?”
屏幕里的震動感,源自巨大的腳丫,在轉換為q版后仍是比女巫獸高上兩倍的電子哥莫拉,背上是同樣像素的西裝小人,一頭散發的像素點與西裝色塊混成一體。
哪怕是這樣的像素,賽羅都看出了些許鄙夷感,這正是奧特戰士們的天賦所在。
也讓賽羅那人類態的表情分外僵硬。
“光明正大的拍照給拍出了偷拍感,或許你可以去找某個品紅騎士搭組合。”
“…那,那是誰?啊,恭喜你成功啊,奧默。”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讓開一下,我要從里面出來。”
“以及,也不是很成功,它的存在方式并不完整,我拿到的只是當前版本的客戶端。”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它的靈魂不在這里,那幫家伙終歸不是隨便丟個電子哥莫拉在那兒放著,我甚至懷疑這就是他們用來試探我的陷阱。”
“那你還將它帶走?”旁聽的利匹亞簡單理解了當下狀況。
“當然要帶走,我有吉爾巴利斯,這端口算是誰算計誰還未可知。”
“不是喜歡這殼子么?”
“殼子也很好!可以丟給莫里森作機械高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