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漢第七百一十六章 再戰糜旸 大意韓綜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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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六章 再戰糜旸 大意韓綜


更新時間:2024年04月20日  作者:醬油拌歷史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醬油拌歷史 | 糜漢 


豫州,許昌。

在許昌城內的大司馬府內,就任不久的曹魏大司馬曹休,正拉著王基一同弈棋。

王基身為曹叡的心腹,本來他應該在曹叡的身邊出謀劃策。

可之前為了增長自己的見聞,王基主動請求曹叡,將他調至豫州任職。

對于王基的請求,曹叡最后表示了同意。

于是當曹休離開鄴城時,王基以平南將軍的軍職隨軍南行。

曹休是知道王基是曹叡的心腹的,最重要的是,曹休從曹叡的口中得知了王基自請來豫州的真正原因。

在糜旸尚身處長安時,曹魏朝野上下的大臣,大多認為糜旸不會輕離長安。

那時候唯有王基少數幾人,卻獨到的認為,糜旸將來一定會親至荊州。

在糜旸未來到荊州前,王基等人的想法,或許會被人認為頗為荒謬。

可當糜旸來到荊州的消息傳到豫州后,任何人都會對王基的預料先機感到佩服。

這一點,曹休也不例外。

因看重王基的才識,自來到許昌后,曹休一直將王基帶在身邊引為智囊。

棋局已然開始一半,曹休看了一眼身前的王基,隨后又將目光看向了身旁正圍觀棋局的一位年輕人。

「士治,你以為今日的對弈,吾與伯輿何人會取勝?」

曹休臉色溫和地問出了這一句話。

被曹休詢問的那位年輕人名王濬,字士治。

王濬是弘農郡人士,他出身于弘農郡內有名的世家大族。

王濬年少時就博覽群書,且外貌不凡,只是小時候不修禮節,故而在鄉里名聲不顯。

在成年后王濬才改變志向,變得爽朗大氣,恢弘多謀。

前幾年,剛剛成年的王濬就被州郡長官征辟為河東從事,因為王濬為人嚴正清峻,一些心中有鬼的官吏聽說他到任后,皆自動望風而去。

后幽州刺史徐邈聽聞到王濬的名聲后,借著大宴年輕英杰的機會,讓女兒暗中指王濬為夫。

因為看重王濬,才讓他成為自己的女婿,故而在自己的女兒與王濬成婚后,徐邈就一直用自己的影響力,來為王濬的仕途出力。

恰逢曹休成為大司馬后,因感到糜旸的威脅正越來越大,便學起了當年曹操的求賢行為,以大司馬之尊征召曹魏境內的青年才俊來到許昌。

王濬正是借助著這一良機,才有幸能成為曹休的臣子。

而曹休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察覺到王濬是個頗有才能的人,再加上以前徐邈與曹休有舊,所以曹休就越來越親近王濬。

在曹休的心中,王濬的才能,并不在王基之下。

聽到曹休的詢問后,換做是常人,肯定是會為了討好曹休而逢迎他。

但王濬與常人不同。

在認真的看了一眼棋局后,王濬端正地說道:「應當是平南將軍最后會取勝。」

王濬出身名門,自幼便精通弈棋之道,他認為自己的判斷不會有錯。

而曹休在聽完王濬的回答后,臉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你呀你呀!性格過于板正,怪不得一直以來風評不佳。」

曹休的話看起來是在責怪王濬,可從他的語氣不難聽出,他對王濬不矯言媚上的性格很是喜歡。

在「批評」完王濬后,曹休又將目光看向王基。

曹休問王基道:「伯輿,你認為孤應當出兵否?」

曹休問的,正是近來他一直心煩的一件事。

徐盛在數日前,就已經來到許昌。

正如陸遜所吩咐的那般,徐盛一見到曹

休時,就急切地向他求援,請他立即發兵義陽。

但曹休并未立刻應允徐盛。

徐盛所說的道理,曹休不是不懂。

只是有兩處地方,讓曹休頗有猶豫。

第一處地方是:徐盛既然為吳國來求援,那么按照常理,徐盛手中至少得有一封正式的官方文書。

可惜徐盛并沒有。

這就讓曹休隱隱覺得,徐盛的話中有著不實之處。

第二處地方是:在糜旸數年的打擊下,魏軍的軍力,早不能同以往相提并論。

加上關中之戰結束還未一年,現在的魏軍一提起糜旸,內心還是會不受控制地恐懼起來。

軍力衰退,軍心不穩。

面對著如此不善的局勢,曹休手中可打的牌并不多。

而曹休也知道,為了大魏考慮,他更不能如之前的曹仁、曹真一般,孟浪行事。

再來一場關中之戰那樣的慘敗,恐怕這中原也得落入糜旸的手中。

一想到這兩處,哪怕是性格一向剛猛的曹休,也不得不猶疑起來。

曹休猶疑的神色,王基并非沒注意到。

但他的回答,卻顯得很是堅定。

「應當!」

回答完曹休后,王基繼續說出了他的看法。

「孫權素有識人之明,陸遜能被他委以重任,那他定然非庸才。

雖說陸遜未向大司馬發來正式的求援文書,但若非事情緊急,陸遜當不會貿然聯系大司馬。

大司馬的顧慮雖不無道理,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還望大司馬思之。」

聽完王基的回答后,曹休捏著手中的棋子,久久不能落下。

他在反復思考著王基的話。

就在曹休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門外有人進來稟報道:

「大司馬,吳將徐盛在外求見。」

一聽到又是徐盛前來,曹休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可礙于兩國的盟約,曹休還是讓人將徐盛帶了進來。

一臉急迫神色的徐盛,很快就被帶到曹休的身前。

而在看到曹休后,徐盛難掩心中的急切,連忙對著曹休一拜言道:

「盛方才已收到來自大將軍的正式文書。

韓綜叛亂,現已占據永安!」

「曹大司馬,還望勿忘兩國之盟約,速速發兵相助呀!」

說到這時,徐盛涕淚齊下地遞上了手中的文書。

有著忠君愛國思想的他,恨不得現在立刻回到陸遜身邊,為大吳盡一份力。

徐盛的話,讓曹休臉色大變。

他猛然起身從徐盛手中拿過那份文書,認真的看了起來。

在看到上面的內容,與徐盛所說的半分不差后,曹休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這才不過數日而已,糜賊的動作也太快了!

而就在曹休看完文書中的內容后,坐在榻上的王基,竟直接將案上的棋盤給一把推散。

隨著一顆顆棋子落地的聲音響起,王基來到曹休的身前對著他正色勸道: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大司馬!」

王基相勸后,王濬亦對著曹休一拜勸道:

「今時不戰,待糜賊成事,吾等皆可拱手而降也!」

王濬的話,聽起來依然那么刺耳。

可正是王濬這番刺耳的建言,將曹休給痛醒了過來。

曹休慢慢抬起自己的雙手言道:

「孤這雙手,當年也是擒過烈馬,降過猛虎的。

可現在,卻怎么

只敢居于一室之中,舉棋不定,作婦人姿態呢?」

自嘲的笑聲,從曹休的口中發出。

待這陣自嘲的笑聲漸漸停息后,曹休手中用力地捏著那枚還未下出去的棋子。

他轉身看到了被王基推散的棋盤,這時眾多棋子在棋盤上散亂的擺放著,竟好像形成了一副麋鹿的形狀。

恍惚間,曹休覺得棋盤上的那只麋鹿好似活過來了一般,并在他耳邊輕輕言道:

「你敢來嗎?」

肆無忌憚的嘲諷!

然他又有足夠的資格嘲諷。

只是自己會不敢嗎?

「你是我曹家的千里駒呀!」

想起這句話的曹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向前幾步回到棋盤前,高舉著手中的棋子,朝著棋盤上麋鹿的心臟部位狠狠扣下。

同時一句果斷的命令,從曹休的口中發出:

「征集大軍,再戰糜賊!」

我會來的。

望著天地間連成一片的雨幕,韓綜的神色相比前幾日放松了不少。

踩在泥濘不堪的土地上,更是讓韓綜感覺到安全感倍增。

可韓綜并未急著向屬下,抒發著內心的得意,現在的他正站在城門口,等著一個人的到來。

能讓韓綜冒大雨迎接親自的人,身份定然不一般。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石苞。

糜旸在得知韓綜拿下永安的消息后,第二日就給韓綜送來了自己的親筆信。

在信中糜旸言明,他預感北方魏軍會有不軌行動,故而會晚些時日來到永安城。

但為了讓韓綜安心,糜旸向韓綜說明,他會讓石苞來到永安城中。

石苞,韓綜是聽過一些他的名聲的。

當然這不是因為石苞的身份,畢竟當下石苞的身份,在漢軍中著實算不上突出。

這乃是因為石苞當年的千里尋明主之舉。

知道這等壯舉的韓綜,自然是看出了糜旸的心思。

「大司馬真是寬厚,他這是怕吾不安,要將他的信義放在吾的手中呀!」

當時看完信件的韓綜,由衷地對部下說出了這番感慨。

而能明白糜旸用意的韓綜,對石苞的到來,肯定會重視非常的。

今日一大早,韓綜就早早的等在了城門外,任憑大雨襲擊著他的衣擺。

等到時間來到中午時,韓綜終于在漫天的雨幕中,隱約地看到了一隊人的身影。

待那隊人來到身前,與韓綜的部下互相對完暗號確認身份后,韓綜立即就迎了上去。

韓綜看著渾身濕透的石苞,他滿臉歉意地將石苞親自從馬上扶下。

隨后韓綜更是取來雨傘,親自為石苞遮擋起來。

韓綜的熱情與謙卑,讓石苞有些不適應。

據之前他得到的消息,韓綜的行為挺瘋的呀。

怎么在自己面前,他能做到這種程度?

可這樣的疑問,石苞也不會當面問出來。

在與韓綜并步走向城內的時候,石苞率先開口對韓綜說道:

「在來之前,大司馬曾囑咐苞,讓苞對將軍說聲歉意。」

石苞的話,讓韓綜瞬間受寵若驚起來。

他當然知道,糜旸為何會對他表達歉意。

要是石苞沒來,以他的性格,肯定會暴躁不已,甚至辱罵糜旸。

但現在石苞來了呀!

只要石苞在永安,韓綜愿意相信糜旸說的一切話。

聽完石苞的話后,韓綜連忙彎身對著西方遙拜

「大司馬這是在折煞綜呀!」

大司馬能夠見微知著,提前察覺到北魏的異動,這恰恰說明了大司馬的英明。

有這樣英明的主君,綜欣喜還來不及,怎還會有其他的想法呢?」

韓綜的這番話,倒還真的是他心中的真實想法。

可韓綜的話,卻讓石苞感覺到有些惡寒。

在來之前,石苞就看過一切關于韓綜的情報。

情報中的韓綜,與他目前親眼見到的韓綜,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人。

但石苞知道,這恰恰證明了,韓綜是個極為危險的人。

在心中加深了對韓綜的了解后,來到城門前的石苞,很快就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只見在城門前的拒馬陣處,有許多拒馬都出現了損壞。

石苞知道這是近日來,大雨不斷沖刷的緣故。

但石苞卻疑惑,為何韓綜不加緊搶修?

石苞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大戰在即,將軍為何不整修城防呢?」

石苞的這句話,讓韓綜大笑了出來:

「足下勿要多慮,綜原委身于逆吳,深知逆吳的弊病。

「夏口至永安,路程雖算不上遠,但孫權一向忌諱臣下自作主張。

也許陸遜當下已經得到吾舉義的消息。

但以逆吳的體制,陸遜在得知這個消息后,第一件該做的事,就是上表孫權。

孫權收到消息后,也要下詔給陸遜。

這樣一反復,短則數日,長則半月。

再加上當下雷雨綿綿,道路泥濘,吳軍承平數年,早不復當年血性。

陸遜要等到雨停烈陽烘干道路之后,才會率軍前來。

這至少又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前后相加,吳軍來此,恐需一月。

一月的時日,永安的城防何時不可整修?軍士的兵器,何時不可打磨?

不用急在一時。

吾先帶足下入城好生歇息,今夜再設宴召集城內名宿,為足下接風洗塵。」

說完后,韓綜就要拉著石苞朝城內走去。

但意外的是,石苞并未就這么直接跟著韓綜入城。

韓綜的話,聽起來邏輯自洽,沒有任何問題。

換做平時,石苞也不會覺得有異。

但石苞在來之前,糜旸曾囑咐他,一定要多加小心陸遜。

「陸遜之能,不在孤之下。」

想起這句話的石苞,臉色正變得越來越凝重。

自己既然受糜旸命令,冒著大雨前來。

那么吳軍,會不會也會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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