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漢第六百八十二章 關中童謠 不可思議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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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二章 關中童謠 不可思議


更新時間:2024年03月08日  作者:醬油拌歷史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醬油拌歷史 | 糜漢 


有時人就是這樣的,特別是未曾歷經世事的書生。

在未曾真正遇見前,哪怕一個人的威名再如何廣,敬畏會有之,但來自于讀書人的傲氣也會讓他下意識地忽視一些事。

可這種情緒,終歸是一種錯覺。

糜旸在江東的威名,是一點都不比在關中差的。

遑論公安之戰時,周魴及張溫皆有親人在那一戰中擔任將官,也都死在了那一夜的動亂中。

切身之痛加之多年聽聞的威名,足以張溫與周魴二人對糜旸產生畏懼。

而當得知糜旸將真正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這種往日里被下意識壓制的畏懼,便會像快速生長的藤蔓瞬間布滿周魴與張溫的內心。

周魴被嚇得手心滿是汗,張溫又何曾不是呢?

呆若木雞,是周魴與張溫這二人這一刻最好的寫照。

而就在周魴與張溫不知如何應對的時候,那片漫天的煙塵也來到了周魴與張溫的眼前。

待煙塵慢慢散去之后,張溫與周魴才發現,引起那片漫天煙塵的,正是一支數千甲裝俱全的騎兵。

北地獨有的數千匹高大戰馬,在被背上的主人勒住韁繩后,哪怕無法再繼續前進一步,可它們依然高高昂著頭顱,不斷地沖著張溫與周魴二人嘶鳴著。

嘶鳴聲,張揚無比。

身為江東人士的張溫與周魴,之前哪里見過如此高大的駿馬?

在他們的印象中,馬匹應當是低矮,溫順的。

可眼下他們所看到的駿馬,不止高大無比,就連神情都顯得頗為倨傲,好似自己站在它們眼前,就像一隨時可擺弄的玩具一般。

畜生尚且如此,就別說坐在馬背上的數千漢軍了。

借助著高大的馬背,數千漢軍可以很輕易地對張溫與周魴形成俯視之態,而作為天策上將糜旸直屬的騎軍,他們心中的傲氣更是絲毫不加掩飾。

為首的一騎將隨意地揮舞了下馬鞭,不在意地問道:「何人是張溫?」

張溫作為享名已久的大名士,他印象中已經很久沒有人直呼他的名字過了。

哪怕是孫權,也一直以表字尊稱于他。

張溫是見過糜旸畫像的,他知道眼前說話的這名騎將并非是糜旸。

所以身為帝王至尊的孫權尚且如此,眼前一騎將又怎么敢?

來自于名士的傲氣,讓張溫的心中隱隱有著怒氣浮現,可張溫剛剛一抬眼,在見到眼前數千煞氣流轉的漢軍鐵騎后,他心中的怒氣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消散著。

數千騎軍在張溫的眼前整齊站立,宛若一堵堅不可摧,難以逾越的高墻。

就這種氣勢,張溫絲毫都不懷疑,要是這面高墻朝著他壓來,自己定然是死無葬身之地的。

特別是那面迎風飄揚的金色戰旗,更讓張溫猶如眼睛被刺痛了一般不敢直視。

自己還背負著使命,不可孟浪行事,忍辱負重亦是名使的基本素養之一。

想到這一點的張溫,最后只能咬緊牙關不情愿地拱手回道:「在下正是。」

聽到張溫的回應后,柳隱瞇了瞇眼睛。

他是最近才加入糜旸組建的天策軍的。

劉備在死前,曾定下大漢休養生息的基本國策,在這國策下,關中十數萬漢軍的存在,是一種很大的負擔。

但天下尚未平定,荒廢武備又是不可取的。

于是在糜旸的主持下,近來關中的漢軍上下正在進行一場編制上的變革。

這場變革中最重要的就是,糜旸抽調大漢境內最精銳的士卒,以天策上將的名號組建成了一支天策軍。

目前天策

軍的人數在五萬左右,而據柳隱所知,待軍制變革完全完成后,天策軍的人數當達到十萬左右。

原本關中十數萬的漢軍野戰軍,在淘汰精選后幾乎少了一半,這在數量上好似是一種莫大的損失,可柳隱深知兵不貴多貴精的道理。

十萬天策軍能爆發出的戰斗力,絕對是會在十數萬漢軍之上的。

而柳隱也能為自己入選天策軍,感受到光榮無比。

甚至柳隱自己也不知道,當大司馬得知他的名字后,怎么就會想著召見他,然后將迎接東吳使者的重任交到他身上。

不過不知道歸不知道,柳隱臨走前從大司馬的臉上看到了他對東吳使者嫌棄的神色,這就讓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么做。

柳隱繼續用馬鞭指著張溫說道:「大司馬有命,令我帶爾等進入長安,隨我來吧。」

說完這句話后,柳隱就讓幾名騎軍牽出幾匹戰馬放到張溫與周魴的身前。

柳隱好似「施舍」的態度,讓張溫剛剛壓抑下的怒氣,蹭的一下又漲了起來。

他的使團有上百人,可柳隱只讓人牽出幾匹馬,這意思是讓剩下的使者在后面步行追著他們去長安嗎?

可腦中僅存的一絲理智,還是讓張溫事先問出了一句話:

「敢問將軍名號?」

柳隱亦是世家中人,面對張溫的詢問,他沒故作不回應。

「鄙人名柳隱,現任天策上將帳下平難校尉。」

柳隱回答的很是自然,但張溫與周魴二人在聽到柳隱的回答后,卻頓時慍怒起來。

糜旸竟然只派出一區區校尉來迎接他們!

要知道為了這次出使能引起大漢的重視,在出使前張溫被孫權拜為太仆,周魴被孫權拜為散騎常侍。

太仆身為九卿之一自不必說,就連散騎常侍也是一常人難以企及的職位。

可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糜旸派出迎接他們的人,卻只是一校尉,這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或許是察覺到糜旸不在,或許是真的無法忍受這種羞辱,周魴再也忍耐不住,他伸手指著柳隱斥道:

「吾等乃吳國使臣,汝等豈可欺人太甚。

汝等不怕今日所為傳出去,會被天下人恥笑大漢無大國氣度嗎?」

「士可殺,不可辱。

若讓吾忍受屈辱而進長安,吾寧愿血灑于此。」

周魴越說越氣,說到最后手指都在顫抖。

可面對著周魴的憤怒,柳隱好似早有預料一般。

柳隱先是恭敬地遙指了一下身后的金色戰旗,他言道:

「本朝大司馬以自身將旗,相迎爾等入長安,已然是禮敬至極。

你怎可污蔑我朝欺你,辱你?

相反我朝大司馬將旗在此,正所謂見將旗如見本尊,如此禮敬爾等卻還不知好歹的話,那就是爾等過于狂妄。」

「大司馬不喜歡狂妄的使者。」

說完這句話后,柳隱率先抽出腰間的佩刀,而隨著柳隱的抽刀,他身后的數千騎軍也紛紛將腰間的佩刀抽出高高舉起。

數千刃鋼刀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散發著令人膽寒的鋒芒。

見到數千漢軍一言不合就拔刀,張溫與周魴都瞬間被嚇得愣住了。

可望著那面將旗,再琢磨著柳隱方才說的話,張溫與周魴一時之間竟都沒辦法做出反駁。

在世人看來,糜旸派出他的將旗遠行百里來迎接,的確就是一種禮敬呀,至于實際情況世人又怎么會完全知道呢?

重要的是現在先別管世人怎么想,張溫與周魴相信,一旦有口實被漢軍抓到,那么兩國交

戰不斬來使的通例,是會作廢掉的!

一想到這一點,張溫與周魴就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下一刻,還是機警的周魴反應更快。

在張溫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周魴率先一躍跳上柳隱為他準備的戰馬,然后笑著對柳隱言道:

「將軍說笑了。」

周魴的表現,真的把張溫看呆了呀!

只是在孫權的影響下,江東上下多的是「忍辱負重」之人,見周魴都如此,張溫最后也只能無奈地爬上了馬。

看見周魴與張溫上馬的舉動后,柳隱臉上隱隱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不過柳隱還是很快調整好情緒,率領著數千漢軍「押著」幾名有馬騎的東吳使者朝著長安的方向快速趕去。

嗯,在道路兩旁田野中的百姓看來,那幾名垂頭喪氣的江東賊子,就是被押著走的。

哪怕距離太遠聽不到對話,可周魴前倨后恭的舉動,還是被眼神好的百姓所捕捉到。

在看到這一幕后,登時就有不少田野間的孩童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而在漢代,孩童可謂是最具創造力的一個群體之一。

漸漸的,在百里綿延田野間,有著一首童謠響起:

「吳蠻入武關,金旗相迎之。金旗隱,吳蠻怒。金旗舞,吳蠻伏。」

隨著漢軍騎軍的不斷行進,這首童謠也在以極快的速度在田野間不斷傳播著。

吳蠻,好好笑哦!

日光慢慢退去,漫天星光登上了長安城的上空。

而第一時間,糜旸的大司馬府內也點起了燭火。

燭火搖曳下,蔣濟捧著一些案牘來到糜旸的身前。

察覺到蔣濟的到來,糜旸開口問道:「柳隱回來了嗎?」

面對糜旸的詢問,蔣濟快速答道:「尚未。

但至多明日,他們就該入長安了。」

聽到蔣濟的回答后,糜旸不置可否,隨后糜旸抬頭借助著燭火看到了蔣濟臉上似有疑惑的神色。

糜旸清楚蔣濟在疑惑什么,蔣濟在疑惑糜旸為何要讓柳隱特意羞辱東吳使者。

當然糜旸此舉從情理上來說,也算不得什么錯。

漢人向來講究快意恩仇,而東吳屢次背盟,還意圖在劉備死后抹黑他的清譽,身為劉備的愛徒糜旸應該有所表示。

但蔣濟卻覺得糜旸的目的不會那么簡單。

還為了什么呢?

糜旸不介意為蔣濟解答他的疑惑:「當年公安之戰,孤之所以會獲勝,很多人以為皆是孤籌謀有方所至。

一開始孤也是如此覺得的。

可是后來,孤卻從孤的伯父口中得知了一件隱秘。」

緊接著糜旸就將當年糜芳是如何不惜一切相助他的,告訴給了蔣濟。

而在得知這件隱秘后,蔣濟幾乎是頃刻之間明白了糜旸的另一層意圖。

蔣濟抬起頭用驚訝的眼神看向糜旸,他不可思議,糜旸竟然想的這么遠。

看著蔣濟驚異的目光,糜旸咧嘴露出淳樸的笑容問道:

「子承父業,不應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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