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葉父雖然跟著葉耀東養老，心也往他那里偏，但也是有理有據的偏，而不是偏心眼。
該誰的東西就給誰，該歸誰就歸誰。
誰那有啥重要的事，該出錢他也出。
他也自認為自己做的很公平，沒哪里特別偏向誰，頂多幫葉耀東多干點活而已，但是自己從東子那也多拿了。
是付出勞力的多勞多得，而不是白干，所以也不算多幫忙。
“你們還是原位置給我埋回去的吧？就在狗窩里頭吧？”
“對呀，看到一個坑被刨出來了，我又埋回去。”
“嗯，知道，你們倆去玩吧，準備一下三日后出發，我也去聯系一下漁船。”
“好嘞～”
兩兄弟高興的也興沖沖的往外跑，也打算通知他們的小伙伴。
行李早在他們還沒放假的時候，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收好了，哪里還要提前準備收拾，現在喊他們走，他們都能背著書包直接出門。
葉父惦記著夜里起來挖黃金，晚上睡覺都不敢睡，生怕睡沉了，只閉目養神，然后心神放在旁邊的葉母身上，關注著她睡沒睡，睡熟了沒有。
直到夜深人靜了很久很久，附近到處一點動靜都沒有，只能聽到海浪聲，他這才輕手輕腳的爬起來，然后借著窗外的月光看了一下手表，11點多了，覺得應該也差不多。
這年頭照舊還是沒什么娛樂活動，大家夜晚八九點基本就都睡了。
他悄悄的打開房門，還特意將房門往上提了提，免得發出吱呀的聲音，這才緩緩的打開容他一人過的門洞，悄悄擠出去，再把門輕輕帶上。
人啊，果然是不能有秘密，這一有秘密就感覺跟做賊一樣，總覺得特別虧心。
還是趕緊把黃金掏出來還了吧，省得自己也總覺得理虧。
葉父看到臺面上的鍋鏟時，順便也拿上了，雙手肯定不好刨，大半年了，土壤早就嚴實了。
拿鋤頭顯得大材小用，拿鍋鏟就剛剛好。
他躡手躡腳的往外走，打開大門也是用同樣的方法，擰了一下門鎖，然后將門往上提了提才打開，虛掩著，一會兒才好方便進去。
院子里狗子們感覺到有動靜，立馬警覺的站起來，豎起耳朵。
“噓～別叫。”
院子里五六條狗通通都盯著葉父，兩只狼狗已經小跑上前，在他腳邊嗅了嗅，然后圍著他轉圈圈。
“別叫啊，我是爺爺。”
狗子們果然不叫，只圍著他身旁打轉。
葉父放心了，快走幾步往狗窩去。
因為他的動靜，狗子們都從狗窩里鉆出來，在院子里走來走去，他鉆進狗窩里扒拉也很方便。
幾只狗看他撅著屁股，腦袋伸到狗窩里頭，也圍著他屁股轉悠。
不過，它們好像又察覺到啥動靜，集體扭頭看向大門口，然后小跑的朝門口走去。
葉母從虛掩的門洞中探出腦袋看向院子，皺起了眉頭，然后將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讓狗子們不要出聲。
葉父壓根就不知道他起床的動靜驚動了枕邊人。
葉母原本以為他是起來上廁所，這也很正常，夜里被尿憋醒也總有，而且他睡前都還跟人喝點小酒。
但是她躺著想想，感覺越想越不對，看他輕手輕腳的，總覺得有點做賊的即視感。
以往夜里起來尿尿可不會輕手輕腳，該有啥動靜就有啥動靜，今天怎么感覺偷偷摸摸的？
她躺了一會兒，啥動靜也沒聽到，干脆起來看一下。
誰想竟然發現大門開著，心中警鈴大作，連忙跑到門邊瞧一下。
院子里竟然還真有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鉆在狗洞里頭，屁股撅著朝外面。
狗子們也沒叫，還圍著他身旁轉悠。
葉母皺著眉頭，順手抄起旁邊的掃把，輕手輕腳的走到葉父身后，“你在干嘛？”
“啊！！！”
不是疼的，是驚嚇的！
葉父剛好掏到了，正欣喜著，瞬間嚇得差點魂飛魄散，驚的就直起身子，腦袋又磕到狗窩，又是一聲慘叫。
“啊！！！”
葉母聽著熟悉的叫喊，罵道：“你半夜床不睡，跑這里鉆狗窩，做什么賊？”
葉父的慘叫聲瞬間把周圍的人通通驚醒，啪啪啪，一個個屋里的燈通通亮了起來。
夜深人靜，一點點動靜都會被無限放大，他們已經聽到周圍人起床開門的動靜了。
葉母拿掃把打了他一下，“大半夜的，叫什么叫？”
葉父小心翼翼的低下頭，從狗窩里退出來。拍著胸口。
“人嚇人，嚇死人啊，完了，別把人都吵醒了。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鉆狗窩，晚上馬尿喝多了？”葉母邊說邊拿著掃把打他，“叫你不要喝，少喝一點，還嫌我啰嗦，好了，大半夜起來鉆狗窩。”
“咋了娘？”
林秀清穿著睡衣慌慌張張的就跑出來，結果卻看到葉母拿著掃把打葉父，一時也有點搞不清當前啥狀況。
老太太有點耳背，睡覺沒有帶助聽器，動靜不大的話，根本吵不了她。
不過，這會兒老兩口叫罵聲有點大了，她也起來看情況。
“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你倆鬧騰什么？別人都不要睡了？”
葉大嫂葉二嫂還有周圍的鄰居們紛紛都穿著睡衣，在自家門口踮起腳尖看，有的已經跑出來，邊跑邊問了。
“怎么了？發生啥事了？什么鉆狗窩？”
“是鬧賊了嗎？出啥事了，要不要幫忙。”
葉母趕緊道：“沒什么沒什么，大家都回去睡吧，老的喝多了，半夜找不著廁所，我就起來找他一下。”
她還是給葉父留點面子的，沒說他大半夜的鉆狗洞。
至于明天會不會傳出去，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沒事啊？沒事那我們就回去睡覺了。”
“嚇了我們一跳，沒招賊就好……”
“哎，真不好意思，大家都回去睡覺吧。”
等人都該散的散了，葉母才雙手叉腰的壓低聲音罵。
“你大半夜的，鬼鬼祟祟鉆狗窩干嘛？”
剛剛看有個人趴在狗窩里，還想是不是他，以為他喝多了，后面想想也不對，起床時看著鬼鬼祟祟的樣子，也不像喝多了，這會兒看他也清醒的很。
葉父捂著后腦勺，疼的嘶嘶嘶，“沒什么，喝多了。”
“我信你個鬼，喝多了你還能輕手輕腳的？半夜起來都是噼里啪啦響，哪還管會不會吵醒別人。”
樓上窗戶探出來的兩個小腦袋也正在小聲的嘀咕。
“完了，又要挨罵，又要挨打！”
“真慘！”
“咱爺總干這種挨罵的事！”
“好像是！”
林秀清聽著樓上的動靜，仰頭看了一下，輕聲的罵：“看什么？有你們什么事？還不給我回去睡覺，把窗戶給我關起來。”
兩個小腦袋趕緊又收回去，把窗戶關上。
葉母把掃把放到角落，想去看一下狗窩。
大半夜的，偷偷摸摸的往那里鉆，一看就沒啥好事。
葉父生怕被發現，趕緊擋在她身前，“都跟你說了喝多了，干了蠢事，現在沒事，清醒了，趕緊回去睡覺。我后腦勺都腫了個大包，去幫我抹抹茶油……”
葉母瞪著他，揮手將他撩開，越是阻止，她越想看個究竟，到底有什么鬼，大半夜的。
葉父看她弓著身子，朝狗窩里瞧，心想這下完了，等會又得挨罵了。
剛剛他掏到了，結果被葉母一掃把打的驚嚇了一下，甩手一丟，不知道丟到狗窩在哪個角落了。
狼狗見葉母弓著身子在狗窩洞口張望，就伸個腦袋鉆進去，然后又伸著腦袋出來，在葉母腳邊吐了一個金元寶。
葉母眼睛都直了！
林秀清眼睛也直了！
老太太也瞪圓了眼睛！
這不是東子的金元寶嗎？
葉父趕在葉母伸手前，趕緊撿起來！
“回屋說，我回屋給你解釋。”
葉母瞪著他的后腦勺，都快瞪出一個洞來了。
林秀清很快也反應過來了，這是前幾年東子給他爹把玩的，有跟她說起過。
葉父一進屋就把金元寶遞給林秀清，小聲的說：“看這事搞的，明明啥事也沒有，現在差點就誰都知道了。”
“你哪來的金元寶？”
葉母嘰里咕嚕一頓罵后，又問，“還很能藏啊，竟然還藏到狗窩里！你*****，你哪里來的？”
“我還能哪里來？這是東子給我的，讓我把玩，過過癮。”
“好啊，那你還防著我，不給我知道，還東藏西藏的！”
“你也不看看什么東西，哪能什么都給你知道？你那大嘴巴，誰知道會不會到處嚷嚷？”
葉母生氣，“我還能不知道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嗎？這東西到底哪里來的，還藏得這么嚴實，不能給人知道，連我都不給知道，還偷偷摸摸的到處藏。”
看樣子不說不行了，都被發現了。
“我跟你講，你不要說出去，不然指不定都得充公。”
葉母火氣降了下來了一些，語氣也和緩了，“哪來的？”
“東子前幾年海里撈上來的，所以拿了一個給我把玩，這東西可不能講出去，不然照理說，海里這種東西撈上來，正常得上交。”
“神經病，傻子才上交。”
“是啊，所以不能給人知道，只能自己收起來。”
“捂了幾年？很能藏啊，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你到底還瞞了我多少事情？”
葉父趕緊擺手，“沒有了，沒有了，就這一件，我晚上本來也打算挖出來拿給阿清收起來，不然給我也沒用。”
又拿不出去，還不如那些金項鏈金戒指，他還能戴出去，而那些他已經有了。
這金元寶拿在手里對他也沒啥用處了，也看過癮，摸過癮了。
他這輩子看來是沒有黃金的命了，都是拿不住就被發現，或者上交，唉。
葉母拍打了他幾下，“大晚上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就為了掏這東西？還不舍得給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又有什么用？”
“那還不給我知道？”
“反正都瞞著你了，就想著干脆瞞到底了，省得給你知道，你又要罵。”
“不給我知道，我現在還不是知道了？”
葉父不想解釋了，一開始沒給她知道，到現在當然是能不說就不說了。
葉母又繼續追問：“你都捂了好幾年了，怎么突然間想起來要掏出來？”
“這不是要蓋新房子嗎？那我肯定得換個地方藏，藏狗窩又擔心被這些狗刨出來。想了想，決定還是在離開前挖出來還給阿清，讓她收起來。”
“我就說你大半夜鬼鬼祟祟，肯定沒干好事，趕緊爬起來瞧了一下，給我逮著了。”
葉父沒好氣的道：“我不大半夜的挖，我還能大白天鉆狗窩挖啊？這下好了，名聲都給你敗壞了，明天村里都該傳我鉆狗窩了。”
“該！”
“還不拿茶油給抹抹？”
葉母冷哼了一聲。
林秀清趕忙先去拿茶油，幫忙抹一下。
葉母拿著金元寶在燈光下照著，“東子這是撈到多少？還給你一個，你屬狗的，還是屬老鼠的？給你啃的都是牙印。”
“你拿到金元寶，你不啃兩口看看真假？”葉父避重就輕的答道。
葉母不屑的哼了一聲。
老太太聽了半天才道：“大半夜的瞎折騰，鄰居都給你們吵醒了，好了，沒啥事就去睡了。阿清趕緊收起來，別給人瞧見了。”
林秀清應聲，“嗯，知道，都去睡吧，還好娘后面沒說啥，只說爹喝多了，半夜找不著廁所。”
葉父問道：“我動作都那么輕了，還被你給知道了？”
葉母沒好氣的道：“你要是發出正常動靜，我還可能不會醒。就你這做賊一樣，小心翼翼的，倒是讓我醒過來，感覺不對勁了。”
“還是你精。”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傻？”
“你就不能裝不知道嗎？搞這么大一出動靜。”
“這不是你搞出來的嗎？還好我認出是你，不然就不是拿掃把，而是拿刀子砍死小賊了！”
葉父瞪了她一眼，直接回屋去了。
早知道他就叫兩個孫子去挖了，反正他們知道埋在哪，這樣也不用驚動了枕邊人。
兩兄弟也雞賊，竟然還能給他重新埋回去，沒給人知道，失策了。
葉母小聲的罵罵咧咧的也跟著后頭回屋。
老太太阿彌陀佛的念了幾聲也回房了。
也就她現在耳朵不好使了，不然還能讓葉父在院子里埋東西不被發現？
林秀清先去檢查了一下院子，這才把大門鎖上，關燈回屋，把金元寶先藏好后，她才上床。
家里搞這么一出動靜，葉小溪依舊不受影響的睡得香。
不過，等她第二天起來，她也聽說了葉父前一天晚上喝多了鉆狗窩的事。
她好奇極了，問林秀清，“是跟我小時候一樣，半夜睡到狗窩嗎？”
“你也知道你半夜睡到狗窩啊？”
“對呀，爹說的。”
“我爺那么大個人了，好丟臉哦，我都覺得好丟臉！”
“吃你的吧，別啰嗦。”
“咦！我知道了，爺肯定是去狗窩里挖金元寶，所以夜里被發現了他躺在狗窩！”
林秀清驚訝的看著她，“你咋知道？”
她夜里不是睡得熟的很嗎？咋還知道金元寶？
“因為昨天白天……”她捂著嘴，“爺爺交代不能講。”
“還不能講？都已經挖出來給我了，你不講我也知道。”
“這樣嗎？”葉小溪猶豫自己要不要保守秘密，后面想了想，還是把昨天上午的事一五一十講了。
林秀清這才恍然大悟，為啥昨天又把黃金掏出來還給他了，估計也是實在沒地方藏。
葉父清早起來就去新房幫忙，等中午就有點繃不住了，“我打電話問問看，明天有沒有船可以提早走的。”
葉母白了他一眼，沒吭聲。
三兄妹卻興奮極了。
“那我們明天就走嘛？”
“太好了，明天就可以坐船去找爹了。”
“那你趕緊打電話。”
三兄妹催促完后就交頭接耳。
“爺爺肯定是聽到村里人說他睡狗窩！”
“我也這么覺得！”
“爹說我小時候也睡過狗窩，好丟臉哦！”
“我看你還挺自豪的，一早上都在跟別人講！”
“啊？哪有哦？”
“噓噓，看過來了，不要說了……等會不給你們跟！把你們放家里！”
“我們出去說……”
外頭大家也在說笑，尤其是作坊里，老阿姨們問葉母，昨晚上葉父是不是真睡到狗窩去。
她還大大咧咧的回答說是的，還好她瞅著不對勁，跟出去了，不然還不知道得什么時候，他才知道回屋。
反正昨晚都給人聽到了，倒不如直接承認，不然還真沒法解釋。
等午飯的時候，葉成湖已經迫不及待的問葉父了。
“爺，明天有船離開嗎？”
“沒有，老實的等兩天后吧。”
“好吧。”
葉小溪安慰葉父，“沒什么的，也不用在意，我小時候也睡過狗窩，我都不在意，你不要難過，兩天很快就過去了。”
葉父無語的看著她，“老實吃你的飯，有你啥事兒？”
“關心你呀！”
“爺，睡狗窩是啥感覺？我都忘記了，一點印象都沒有。”
林秀清見葉父都氣得快跳腳了，趕緊叫葉小溪閉嘴。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有啥好問那么清楚的，再問就不帶你去了。”
她吐吐舌頭，趕緊低頭吃自己的飯。
葉父心塞的又瞪向葉母，要不是她，今天他也不至于被全村人笑著打趣，還得笑著客氣的說自己喝多了。
等兩天后，船終于靠岸接他們了，葉父帶著三個孩子迫不及待的上船。
這也是第一次他迫不及待的想趕緊走，以前都是恨不得在家多待幾天，最好直接在家養老，不用走了。
葉小溪在甲板上蹦蹦跳跳，高興極了，背著小書包扭來扭去。
“出發，去找爹嘍～”
“不要蹦蹦跳跳，在船上安靜一點，咱們去船艙里頭呆著，這甲板上都是貨。”
葉父也交代葉成湖看著點葉成洋，兩兄弟相互照應。
葉小溪比較小，他得重點盯著，這時候他又不由得感慨還是自家有船方便，開自家的船舒坦一點。
葉耀東接到他爹出發上來的通知，就算好時間，提前派人在碼頭等著接人。
葉小溪到達后，看到裴玉跟雙胞胎在廠門口接她，高興極了。
“妹妹，表弟，我好想你們，你們想我了嗎？”
“想啊，太好了，你又來了……”
“妹妹，我跟你講，我爺爺前幾天也睡狗窩了，哈哈哈，他都那么大個人了，也跟我一樣睡狗窩……太好笑了……”
葉父：“……”
裴玉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又偷看葉父，驚訝極了，“真的嗎？外公都那么老了，他怎么也去睡狗窩？”
“是啊，好好笑，哈哈哈……”
葉耀東滿頭問號，“爹？”
葉父一臉無奈，“早知道就不帶這丫頭上來了。”
“干嘛了？”
葉成湖迫不及待的給他爹講，“……我在樓上都看到了，爺撅著屁股趴在狗窩里，然后阿嫲拿著掃把打他屁股……”
“停了，停了，都不累嗎你們，趕緊給我滾回宿舍。”
他嘿嘿笑的背著書包就跑了。
葉成洋興奮的圍著葉耀東，“爹，我啥時候開始上班？我是不是明天就開始上班了？”
“隨便你，要開始上班了，就去財務那邊報備一下。”
“那我現在就去找冬雪表姐，跟她說我明天上班。”
葉成洋也飛一般地朝財務室跑去。
葉小溪還在跟裴玉哈哈的笑，笑得前俯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