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母聽說兩父子搶著回來,葉耀東還告狀了,她翻了一個大白眼。
“什么葉總不葉總的?一出去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老太太好奇的問:“喊他爹葉總,那喊東子什么?”
“老板啊。”
“哪個大?”
這倒是問倒葉母了,她遲疑了一下,“那應該是老板吧?不然怎么叫老板?葉總也不知道干嘛的,喊好聽的吧。”
老太太放心了,“那就好。”
“東子有說幾時到家嗎?”
“他只說明天晚上出發,得兩三天,到了自然會回來,不用特意給他準備什么。”
“哦,那有說待幾天嗎?”
“這就不知道了,回來再說吧,家里房子在那里蓋,多待幾天看著點也可以。”
“倒是難得,最近兩月電話都好難得打一個,沒想到現在還能回來。”
“還不是老三,一天天的,就當他的葉總,也不幫忙。”老太太開啟她的吐槽模式,念念叨叨了一大通。
要回家了,葉耀東次日起來也神清氣爽。
現在廠里他都沒咋管,剛從海上回來也不用接手什么,反正還是照原樣,讓他爹看著,他只要去安排一下今天要運送回去的貨就行,自己也跟著回。
這一趟回去,他還打算去一下溫市,把打火機廠的股份處理了。
方經福前兩月就打電話到家里通知了,林秀清也轉告他了,只是當時他在海上,也騰不出手來,現在剛好回去處理。
還有一條藍鰭金槍魚也得帶回去。
清早起來他就開始處理翻看訂單,下午收鮮船回來,他就開始安排搬運要運走的貨。
夜晚天黑透透的,他也把貨都安排好,出發了。
現在廠里人手充足,管理層人員也增加了,基本也沒他啥事兒。
五月底的海風,溫熱又帶點微微咸澀,裹挾著潮潤的水氣,夜晚碼頭上的魚燈跟繁星點點似的,離他越來越遠。
貨船是有帶掌舵跟水手的,也在10個人左右,但他也帶了10個人,送貨也需要人手,順便也讓大伙回來探親。
整一船都是他的貨,也不需要在別的港口停靠,按他的要求,他們直奔目的地。
但也航行了快三天才到,這個貨船有點老舊,性能跟馬力都有些不足,也不知道林集上哪里搞了那么多破船,不過拿來運輸倒是不礙事,能動就行。
葉耀東等到家剛好六一,但是處理完貨都晚上了,葉成洋跟葉小溪都失望極了,還以為他爹能去學校看他們表演。
他到家的時候,兩個都沮喪的垂著腦袋,一臉不高興,一點都沒有見到親爹的喜悅。
雖然也快跑過來迎接,但是嘴巴閉緊緊的,只有葉成湖興奮的嘰嘰喳喳,往家里走時,兩個還邊走邊踢腳下的石頭,一看就知道在鬧小情緒。
“怎么了,你們兩個?老子回來了,你們還不高興了?臭著一張臉,不歡迎我回來啊?”
林秀清笑著說:“他們兩個算著時間,以為你最晚昨天就能回來,今天能趕上看他們六一表演,早就期待的等著,誰知道沒有等到。”
“我中午是回來了,但是忙著卸貨送貨,這不,一忙就到天黑了,我這一整天飯都還沒顧得上吃呢。”
葉耀東搭著兩人的肩膀,又揉揉他們的腦袋解釋。
“我這不是忙嗎,你們也沒早跟我說,前兩天打電話回來才講,我也著急忙慌的趕回來了。你看今天也還沒過,現在晚上也是六一。”
葉成洋低垂著腦袋,照舊邊走邊踢著腳下的石子,“我們想給你打電話說,但是你又沒接到,學校好難得才有的六一表演活動,以前都沒有……”
“等會回家,你們再給我表演一下,表現好的話,有獎勵。”
葉小溪反駁,“那不一樣,在學校表演好多人的,而且還有舞臺……”
“下次表演你們通知我,我一定提前安排出時間來行不行?我明天去市里買兩個蛋糕回來補償你們好不好?”
“什么啊,明明是補給我的生日蛋糕,你又說補償六一!本來就答應好的,怎么變成補償六一了,不一樣的,生日跟六一是不一樣的兩個。”
葉小溪生氣,表達起來就沒那么有條理邏輯,想到啥說啥,但葉耀東也聽明白她意思。
“行行,不一樣的兩個,那我去市里帶上你們,當做補償行不行?然后再領你們去買蛋糕,好吧?這算起來算是兩個補償吧?”
葉成洋沒勁的不說話。
葉小溪人小,倒是被安慰住了,點點頭,“好吧。”
葉成湖趕緊道:“爹,我也想去!”
“行,那就都去。”
林秀清走在邊上笑著說:“你一個人帶著三個,能帶的過來嗎?”
“都那么大了,有啥帶不過來的,你兒子都要比你高了。”
葉成湖挺直了腰桿,“就是!帶上我,我可以幫忙看著他們倆。”
一群人簇擁著葉耀東,歡歡喜喜的回到家里。
葉成洋依舊心情沮喪。
葉耀東低頭看他,“干嘛呢?還不開心?我保證下次一定行不行?主要是也沒提前跟我講啊,我這回來的也匆匆忙忙。”
“那要不這樣,你表演了什么節目,你給我表演一下,表演完了我獎勵你!要啥禮物都行?”
葉成洋抬起頭來,“那放暑假了,你就接我去你那!”
“沒問題。”
他高興了,“我表演的是大合唱,我給你唱一下。”
葉耀東:“……”
大合唱啊,他還以為表演啥了不得的,非得叫他看。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的歌聲多么響亮……”
葉成洋唱著,另外兩個也跟著一起唱。
等唱完了,他很捧場的鼓掌。
“好,唱的很好!”他轉頭問葉小溪,“你呢,你今天表演了什么?也大合唱?”
“才不是呢?我表演的是拉二胡,我拉的可好了!”
“真的假的?你都能出師,上臺表演了?”
“當然啦!”
“爹,別讓她拉,你回來多高興的事,別叫她拉二胡。”葉成湖趕緊阻止道。
“為啥?”
“哼,我拉的可好了,你別吵,我給爹表演一下。”葉小溪早就拿起自己的二胡,興沖沖的準備表演了。
葉成洋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行,那你拉吧,爹,你等她拉完,你就知道了。”
葉耀東看著家里人都在那里搖頭又一言難盡的表情,也有些好奇。
“行吧,那你拉一個,給我聽聽看這兩年有沒有白學,還沒聽過你拉二胡呢。”
他還真有些好奇了,每次回來也確實沒有聽到她有拉過二胡。
葉小溪坐在靠椅上,琴桿豎起來都比她高。
“爹,我拉的是二泉映月!”
說完,她先把那個像小棍子似的琴弓,小心翼翼地搭在最粗的那根外弦上。
然后她深吸一口氣,小胸脯鼓起來,小肩膀可能還緊張地聳了一下,眼神專注地盯著琴弦和弓毛接觸的那個點。
緊接著,她手腕子帶著弓子,特別慢、特別穩地那么一推,音樂瞬間出來了。
她小眉頭不由自主地就皺起來了,小嘴巴抿得緊緊的,嘴角還微微向下撇著。
看著有點委屈難過,小臉繃著,隨著來回拉動,整個小身子也跟著音樂輕輕晃,臉上的表情感覺快哭了。
葉耀東越聽越感覺這曲子有點熟悉。
葉成湖小聲的說:“爹,有沒有感覺這曲子有點熟悉?”
他點點頭。
“那你再想想,在哪聽過?”
葉耀東皺緊了眉頭,這曲子有點哀傷啊,好多音都像拉面條似的拉得老長,聽著感覺氣都要斷了,特別壓抑。
有時候猛地一個音出來,又短又重,像心口被狠狠捶了一下,疼得說不出話。
中間還帶著點抖,像是哭得抽抽噎噎,上氣不接下氣。
“臥槽……這送葬不都這曲子?”
葉小溪突然被打斷了,有些不滿的抿著嘴唇瞪他。
“爹,我還沒彈完呢,你不要打斷我,不要吵!”
“別別別,別彈了,你要啥我給你就得了,別彈了。”
“你怎么跟他們一樣!可惡,我彈的多好啊?”
“不是,你師傅就教你彈這曲子?”
“對呀,他說學會這個就學會二胡了,這首曲子只有常規的按弦,沒有高難度的手指動作,節奏也慢,讓我先把這個學會先。我好不容易會背下來,彈的老熟練了。”
葉耀東忍不住扶額,“行了行了可以了,彈過了就好了。”
“你不要歧視,這個是音樂!”
“我知道是音樂,彈的很好,很棒,可以,挺好的,就這樣,下次彈點歡快的吧。”
“那沒有,師傅說二胡大多都是這樣調調。”
“那要不你換一種學?”
“不要啊,我先學會先,我都還沒學會呢。”
葉耀東已經有點心塞了,這拉面條似的音樂聽著真讓人難受,他都快上氣不接下氣了。
林秀清說道:“別鬧了,你要學就學,不要在家里彈,多晦氣。”
葉小溪撅著嘴,把二胡收起來了。
老太太也嘆氣,“好好的學啥二胡啊,聽得真讓人難受。”
葉耀東這下子也終于知道了,為啥從來沒有在家里聽過葉小溪拉二胡。
實在是……
真的是晦氣。
Ps:補更的。潤6月,今天又是我的生日!今年兩個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