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葉耀東出去將就著打了一頓快餐吃，反正他一個人也不用講究，怎么省事怎么來，能填飽肚子就行。
吃飽了才回來廠里，讓祁經理把還沒有安排工作的30個退伍兵喊出來。
他就在宿舍樓前的空地等著，手里還拿著名單。
把人帶走之前，他也得先叫一下名字，認一下人，把人跟資料先對上了先。
順便閑聊兩句之前在部隊是干嘛的，了解過后，有特殊技能的他再備注上，也好在船上安排，船上也是有職位的。
現在起步大家工資都一樣，等干熟了后，到時候適當調配，工資肯定也調整的不一樣。
當過兵的也不愧是當過兵的，小跑過來時竟然還有隊列，站他跟前都還特意自己調整，從高到低整齊的站好了。
那一系列的動作，看著他都沒話講了。
只有零散的幾個出來比較慢的，但是跑過來也是找好屬于自己個頭的位置，然后就筆直的站著了，等著他講話。
30個人站三排，一排10個，還真的整整齊齊，關鍵是都不用他講，他們就自己調整隊伍站好了。
葉耀東突然不知道要怎么開頭說話了，他猶豫了一下，干咳了一聲。
“報數！”
這些退伍兵也驚訝的看著他，然后還真的從左到右開始報數。
“一、二、三……”
“咳……人都到齊了，那我就點名點一下，點到名的上前來，讓我認識一下你們，咱們聊幾句。”
葉耀東有些尷尬，為了掩飾尷尬，他趕緊報名字。
每報一個名字，就詢問人家幾句。
直到30個人名都報了一遍，他才跟他們解釋了一下，他們需要出海，所以不住在這。
這邊是加工廠工人的宿舍，出海工人的宿舍在另外一處，讓他們回宿舍去收拾行李，現在就跟著他走，他重新給他們安排住處，并且船工跟這邊的工人不一樣，船工是管吃的。
這些退伍兵是知道會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人是在工廠上班，一部分人是要出海的，本來大家也相互不認識。
但是經過一晚上跟一上午的相處，也稍微都認識了，并且身有殘缺的人，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也知道留在這里的，基本都是身有殘缺或者不健康的人。
他們這些身體健康的，去海上自然是順理成章的事，也沒有異議，本來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
葉耀東也就等了不到10分鐘，所有人就已經打包好行李，并且上拖拉機了，真是賊迅速的。
一個車坐不下，他讓他們看著辦坐兩個車，并且挑一個會開拖拉機的坐前面去開一輛，跟在他后面。
大本營那邊，今天就只有30多個人了，二十幾個是他的工人，還剩的幾個是食堂的，胖子親戚或者親戚的親戚。
他兩條收鮮船船上的工人合起來也有十六個，外加留了七八個后勤跟輪值替補。
人吃五谷雜糧總會有個頭疼腦熱，或者身體不舒服，現在收鮮船又每天會出海收貨，要是有人在海上感到身體不適的，都能立即讓收鮮船的船工安排一個替補上，然后及時的把人接回來。
這也算是一種保障，別人家的船可沒有這種待遇。
葉耀東到大本營后，就讓老尤拿著花名冊，一個一個核對把留守的人都找出來，沒在出去了就算了。
他手中的名單有記錄了哪一條船上，分別安排的是哪些工人。
而趁著他喊人的功夫，葉耀東先去把這些退伍兵給安置了，定好10分鐘后再集合。
在等待集合的過程中，他也坐著思考著。
兩條船也得安排新的船老大，人選他是有的，但是現在不是都出海去了嗎？他又離不開。
他琢磨著今天現在這個時間已經下午了，也沒必要現在出去，就讓這些人先休息一下，今天先熟悉一下周圍跟即將一塊共事的人員。
明天一早再讓那兩條新船跟收鮮船一起出海去。
他爹昨天也一塊跟出海了，畢竟年后第一趟出去，他想著也得跟著去看看。
等明天收鮮船開出去，正好把他爹接過來換到這兩條新船上，遠洋4號跟遠洋5號。
然后另外再安排一個陳老大，副手的話就從這些退伍兵里頭挑兩個，這里頭也有會開船的。
新班底怎么也得先磨合個幾個月，反正他爹在岸上也是趁機賺外快，就讓他爹帶兩條新船帶一陣子先。
等磨合幾個月，他也解決了手頭上加工廠的一些事物，能都交出去，撒手不管后，他再帶著那幾條遠洋船去深海。
攤子鋪太大了，本也不是他說走就能走的，都得安排，都得步上正軌，他才能脫手。
而漁船這邊新船新人也都得磨合，都得等。
等定下明天的安排后，他就翻著名單，拿筆標注一下，誰去哪條船，均勻的分配著老帶新。
兩條遠洋漁船加3條收鮮船，5條船手頭總共60多個人，暫時先相互打亂排列。
等到時間，大家就都已經在他跟前整齊的站好了，除了他這里的船員一部分出去了，人沒到位，在的都來了。
就光看站姿，就知道人跟人的差距。
工人們都好奇的看著旁邊整齊站三排的這些人，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阿東這是哪找來的人？怎么像當兵的……”
“這些都是當兵的，你不知道了吧？去年就聽說了，部隊安排了一批退伍兵讓東子接手，東子打算安排到新船上面，所以過年好多人上門問活干，東子都拒絕了，說已經都安排好了。”
“都是當兵的啊，難怪了……”
“這些還都是海軍退役，聽其他人說，當時部隊的領導都還特意去加工廠巡視，然后給安排的，咱們老板關系大著呢。”
“這么厲害？”
“當然厲害了，東子干什么就成什么，像模像樣，加工廠才剛開就有部隊領導去了，想不成功都難。”
“老板，能叫過來的人都叫過來了，其他人不在。”
葉耀東點點頭，站起來，人沒在，就到時候再讓老尤轉述一下就行，反正人他都認識的。
他讓老尤把人員名單給他看一下，他要重新勾選分配。
在分配前，他打算先講幾句，讓大家相互認識一下。
“中午好啊，給大家介紹一下，前面站成三排的這些人是部隊剛分配過來的退伍兵，有一部分留在加工廠了，這些是要去海上的。”
“本來他們也都是海軍退役，海上經驗也不比大家少，不過捕魚的經驗肯定沒有大家豐富，接下去還得你們這些老船工們帶一帶。”
“就跟以往帶新人一樣，大家好好相處，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也因為他們捕魚的經驗少，所以原本兩條收鮮船上的人員也得打亂了，反正也跟往年一樣，重組一下。”
“名單都在我手上，我反正也隨機分配。等我分配完，到時候也讓老尤重新寫一下名單貼出來，讓你們自個看，有的人還不在這，回來了也能看一下。”
“要是對分配的人員名單有意見的話，你們也能私下商量著調換，商量好了再去老尤那邊調整名單，反正也跟往年一樣。”
大家小聲的議論，竊竊私語。
退伍兵三排倒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都沒有講。
葉耀東看著真的是太喜歡了，還是部隊會訓練人。
絕對服從，又有紀律。
真想把手頭的那些工人都送去練一練。
“好了，我給你們念一下名單安排，你們仔細聽一下。”
順便他也跟邊上的老尤講了一下，安排在不同的船，人名后面都標個數字，就當新的團隊了，剩下沒有標數字的，依舊充當后勤替補。
一般這些他都安排比較年輕的，年長經驗豐富的，肯定得去船上帶新人。
年輕人留在陸地上有啥事吩咐，也能比較靈活。
后面他肯定還會再做人員調整的，不過現在剛安排完，不會那么快調整。
再怎么也得等過幾個月，他要是去深海了，到時候做一下人員調整也算順理成章。
把人名都報了一遍后，他就將名單交給老尤，讓他抄一下貼出來。
“就這樣，剩下的有什么事找老尤，要是沒什么事就都散了吧，各自活動。”
“哦等等，還有一個，提醒你們一下，明天清早5點收鮮船要出海收貨，要是按時沒有集合，耽誤出海要扣錢的。”
“收起懶散的心，得開始上班干活了，別在外面玩的舍不得回家睡覺。”
有的人哈哈笑了起來。
葉耀東把事情安排好后，見沒人圍上來找他說話，等了一分鐘，就拍拍屁股走了。
他還得帶錢去加工廠交到財務那，已經耽誤挺久了，等會兒陳寶興該拉一車貨回來了。
來回不停的奔波，總算暫時把今天的事應付過去了，該安排的也都安排了，他也能喘口氣，泡壺茶，靜靜的喝一會兒。
順便拿著日歷本寫寫畫畫，涂涂改改。
也是這時，他才想起來，這離去醫院檢查頭尾算起來也第7天了，也不知道報告單出來了沒。
想到這兒，他又給葉成海那邊的造船廠打電話過去，然后轉接了一下，又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葉成海的聲音。
“喂，我是葉成海……”
“我是你三叔，對象找好了沒？”
“呵呵呵，是三叔啊，我還以為是我娘打電話過來，還納悶了，我也才剛走沒幾天，我娘咋舍得給我打電話，平常半個月才會打一個。”
“對象確認下來了吧？這要是搞不定的話，你干脆打光棍得了，這么沒用。”
“誰說我搞不定？老早搞定了，你們沒走，我就搞定了，手都牽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可以，也沒枉費我幫你裝了一回逼。”
“呵呵呵……你不幫我裝逼，我也能搞得定，人家早就喜歡我了。”
“過河拆橋了。”
“沒沒，感謝三叔，非常感謝，等修成正果給你多磕幾個。”
“那你趕緊努努力，得到人家家人的認可。”
“我盡量吧，確實有點不夠看啊，我琢磨琢磨。”
葉耀東也不給他出主意，讓他自己憑自己想法先，“那你好好琢磨，但是別忘了給我去醫院拿報告單，今天第7天了，沒拿吧？”
“沒有，今天才星期四，我明天是夜班，我想著明天白天有空去給你拿了，順便去看個電影。”
“可以，你記著就行。”
“三叔，你到舟市了嗎？我爹出海了沒有？”
“到了，前天中午就到了，昨晚上你爹也出海去了。”
“哦，我問你一下，阿江跟成河他們一個月能掙多少錢啊？”
“你不知道？”
“我去哪知道？兩個跟鬼一樣的，問了都不說，我賭咒發誓不會告訴別人，他們也不告訴我。該死的成河還說我信用0，就不告訴我。”
“你問這個干嘛？他們不告訴你，那我也不能講。”
“我當個參考啊，他們都掙那么多了，我總不能一個月就掙五六十，那我大哥的威嚴在哪里！”
葉耀東呵呵兩聲，“你還有大哥的威嚴？他們兩個合起來一天掙的比你一個月掙的還多，滿足了嗎？”
“操，大爺的，既然真賺那么多，一天抵我一個月，媽的，賺死他們，難怪那么財大氣粗。”
“你也好好掙錢，確實不能被弟弟妹妹們比下去。”
“唉，掛了掛了，搞錢去。”
“嗯。”
葉耀東打電話的時候，另外一只手也在翻著日歷，沒有停過。
等掛上電話后，他才又若有所思，一只手敲擊著桌面，然后想到了什么，立即又出去找門衛。
“把近期送過來的報紙都拿給我一下，年前放假前的報紙，到今天為止，一期都不要落下，都給我找出來，不管是本地的晚報還是人民日報。”
“好的。”
葉耀東搜羅了前后這一個月的報紙，抱回了辦公室，打算慢慢看這一個月來周邊的新聞，還有人民日報。
這一個來月不在這邊，他也只能每天看新聞聯播，而新聞聯播是播報國內外政治軍事新聞，他又得再翻翻報紙。
現在祖國日新月異，不斷的有各種新政策頒布，時不時就有重大新聞，想要知道實事就得天天關注。
他還惦記著浦東大開發的事呢，年后現在剛過來，他一直走不開，也還沒安排人去浦東看一下。
打算先翻翻日報，看一下新聞，看過了再喊陳寶國過來，繼續派他去魔都一趟。
現在剛開工，手頭一堆的事兒，他有心想自己跑一趟魔都都走不開，只能等過段時間，起碼至少半個月后，把他爹召喚回來替他幾天，他才能妥當的離開幾天。
葉耀東半下午也都在那里看日報，車間的事反正都有兩個管理人處理，能做主的，他們自然自己做主。
不過，也因為他人在這邊，他們也會時不時過來詢問。
陳寶興的一車貨也在下午3點多的時候送了過來，在這之前車間早就又停工了，早上采買的太少了。
他也在過完稱的時候跑過來匯報了一下，把貨單給葉耀東過目，然后才又交到財務那邊去。
“你等會回去大本營那邊，把陳寶國給我叫過來一下……”
“現在？”
葉耀東看了一下時間，好像要不了多久也要下班了，“算了，等會下班了我也要過去，到時候我自己去找他。”
“是要讓他去魔都嗎？”
“嗯，讓他去魔都駐扎，那邊的房屋出租啥的也得留著看著。”
他出租的信息已經掛到張主任的中介點那了，要是需要查賬的話，一個電話就能都知道，不管派誰去都做不了假。
過一個年，1990年了，浦東大開發的政策應該也差不多頒布了，應該也很好租。
確實也得派人過去收租，順便探聽一下開發的消息。
陳寶興滿臉羨慕，“給他賺大發了，爽死他，一個人去魔都，那還不得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
“這回要多派一個人，就他一個人過去也不行，萬一發生沖突，兩個人有照應。”
他不是不放心會被背叛，而是想著即將要大開發了，之前賣地虧了的那些人保不齊就會找麻煩。
一個人難免孤立無援，兩個人的話還能通風報信。
不過，這也是他想到的壞情況，剛開發怎么也會是一步步的來，怎么都得從靠近黃浦江的地段開始，現在只是派過去盯著點，警醒一下，兩個人也綽綽有余了。
“那也是，那看著好像也沒那么爽，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個人呆著也沒意思，兩個人也能有個伴。”
“你既然那么羨慕，就派你跟他一起過去做個伴。”
陳寶興頭搖成了撥浪鼓，“我才不要，跟著你身邊多好，吃香的喝辣的，還能認識一堆老板，身邊又都是熟悉的人。”
“關鍵是工資又高……”
他笑著直點頭，“對呀，對呀。”
“去吧，出去歇會兒，等會兒下班了一起回去。”
“好的，我就去門衛那邊坐著看門，走了到時候肯定得跟著你啊，東叔你可不能把我甩下了。”
葉耀東朝他擺了兩下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陳寶興屁顛屁顛的出去了。
而他也繼續翻看報紙，順便翻看日歷，核對一下時間。
等下了班，回到大本營，他才又去找陳寶國，給他安排活計。
這一回是安排兩個人去魔都，點到名的人也高興的很，覺得是公費旅游去玩。
后勤加收鮮船原本人還不少的，分配一下到船上，其實也就剩七八個，這下子再派兩個人去魔都，也就剩五六個，這數字并不多。
不過也還好，收鮮船都是早出晚歸，夜晚人也都是在的，這里也不怕有事沒人。
葉耀東忙忙碌碌又是一天過去，今天一整天一點也沒閑著。
等明天漁船都出海了，該派出去的人也都派出去，他才稍微空閑了一點，也才有空去看一下葉惠美跟三個外甥的適應情況。
這兩天他忙的壓根也沒跟他們碰上過面，也不知道阿光領他們去哪里玩了。
大清早的，等漁船都出海了，他去到加工廠也才堵到人。
“這兩天去哪玩了？人影都沒看到。”
阿光伸了伸懶腰，“第1天市里逛了一下，第二天去周邊的景點逛了逛，等會兒再領他們去玩一下。”
“爽死你，其他人都出海了，我也忙得要命，就你還在逛。”
“這不是老婆孩子剛上來嗎？這三個小的哪里呆得住，就先帶他們玩幾天，晚一點給他們送到幼兒園去。”
“送到幼兒園？”
“對啊，這邊有幼兒園，送到幼兒園多爽，惠美也不用自己看孩子，只要每天接送就行了。”
“那也不錯，提前上幼兒園也能提前熟悉一下上課的氛圍。”
葉惠美笑著說：“三哥，你準備什么時候去魔都？”
“干嘛？”
“我跟你去逛一逛。”
“讓阿光帶你逛不就好了，我哪有空啊。”
“我打算等過幾天將三個都送到幼兒園，然后讓阿光接送，我跟你去魔都去個幾天。”
葉耀東滿腦子問號，“你特意去魔都干嘛？”
葉惠美看了阿光一眼，說道：“我打算去進貨，然后寄船回去給冬青賣。”
“啊？”
“年前娘幫人帶了一批魔都的東西，大家反響都挺好的，都喜歡大城市的東西。然后冬青想著在工廠宣傳一下，我去魔都給她進貨，我們倆合伙干一下試試。”
葉耀東太驚訝了。
“誰想的主意啊？”
“冬青想的，她覺得工廠工人有穩定的收入，女工們也愛俏，來自魔都的東西只一個名頭就挺受歡迎的，想著我年后要上來，就打算試一試。”
“好吧，我感覺你們這也干不了多久，會飽和的，工人就那么多，工資就那么多……”
“沒事啊，正好我一個月頂多跑個一兩趟就好了，反正先試試嘛。”
“想法挺好的，愛干就干吧，就是得注意安全，你一個人肯定不行。早上陳寶國剛去買船票，還打算明天去魔都，你估計趕不上了，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