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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悚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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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特警?”
幾名疾控醫護異口同聲重復了一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茫然不知的樣子。
“對,特種警察,主要是對抗火力強大的犯罪分子,以及執行反恐類任務。”
顧幾知道她們真正想問什么,于是又補充了幾句,“當然,生化病毒襲擊,也歸我們處理。”
“原來如此!”
中年女護士長恍然大悟地重復著,臉色也越發凝重,旋即趕忙讓同事拿出本子,開始流行病學調查。
身為疾控人員,這方面的專業性,毋庸置疑。
從顧幾的個人信息,到健康狀況,再到近期行程,接觸過誰,幾乎事無巨細,全都一一記錄下來。
越問下去,女護士長眉宇間擠壓的皺痕,就越深。
“確定以上內容屬實么?”
“我可以為我的任何言行,負全部法律責任!”
“發狂,無法控制情緒,有攻擊性,聽起來有些像是狂犬病啊……”
負責記錄的年輕小護士,聽到顧幾義正嚴辭的這句話,不由呢喃了幾句。
“可狂犬病的傳播途徑,是必須經過破潰和創口處進入才能感染,這位患……他說自己沒有被抓傷或咬傷啊!”
一旁的男同事立刻反駁,旋即指著本子上記錄的肇事司機臨床體征,一個詞,一個詞念著:
“彌漫性紅色潰爛丘疹、眼角充血、發熱、出血……該,該不會是埃博……”
沒等他把話說完。
三人已然瞠目!
“啪嗒!”
直到小護士手中的本子滑落,掉在地上,才將這僵硬詭異的氣氛打破。
“小李,化驗結果都還沒出來,你瞎說什么!!”
女護士長立刻嚴厲呵斥了一句。
因為這種還未確診,就隨便推測的行為,無疑會增加疑似感染者的心理恐慌,跟造謠沒什么區別。
“我,對不起顧先生……”
“沒事,雖然現在下結論過早,但你們對待烈性傳染病的態度是正確的,如果這真的是病毒造成的,應該是一種全新病毒,一旦處理不好,極有可能爆發新一輪的疫情!”
顧幾擺了擺手。
他完全不在乎這些疾控醫護說什么。
他只在乎如何去做。
推動流調組上報傳染病案例,啟動緊急響應,是目前最重要的核心,沒有之一!!
“滴答、滴答……”
客廳墻壁上懸掛的石英鐘緩緩走動。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流行病學調查就那么些內容,記錄完,接下來就是耐心等待下面流調車的血樣化驗結果。
原本這十幾二十分并不算長。
但自從男護士說出“埃博拉”這三個字的時候,幾人都忍不住開始往這方面胡思亂想。
其中那個小女護士的目光,更是偷偷來回在顧幾身上掃視。
額頭、眼角、脖頸、鼻孔,手掌;
甚至是他吃完丟在桌子上,那塊沾漢堡吸油紙,上面肯定殘留著他的口水……
封閉式空間;
間接式傳播;
病毒可以通過體液,包括含有體液的生活物品,如食物殘渣、毛巾、臉盆、牙刷,包括帶有手汗摸過沙發!
冷汗逐漸浸濕了小護士的后背。
她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將N95口罩上的固定鼻夾捏緊。
這一幕細節。
自然也被顧幾敏銳地捕捉到了。
緊張,害怕。
這些都是很正常的生理現象。
每一種烈性傳染病被發現前,最危險的易感人群,永遠都是醫護人員。
沒有人會不怕死。
包括顧幾自己。
其實他跟這個小護士一樣,心里也很著急。
現在李婭楠、交警隊和禁毒隊的那些同志,很有可能已經被肇事司機傳染了甘塔卡納,繼續拖下去,每耽誤一分鐘,就有可能增加幾名,甚至十幾名密切接觸者。
一傳十,十傳百……
顧幾都不敢再繼續想象下去。
“嗡!嗡!嗡!”
突然,連續的震動聲,瞬間嚇得幾人一大跳,心臟仿佛都要跟著蹦出嗓子眼。
“是小劉,估計是化驗結果出來了。”
女護士長嘴上說了一句,旋即劃開手機接聽。
“咕嘟。”
小護士下意識咽了一口吐沫。
心臟咚咚直跳,恨不得把耳朵直接貼上去偷聽。
那一刻。
空氣仿佛凝固。
所有人。
包括顧幾自己。
都在等待著化驗結果。
“護士長,化驗結果出來了,沒有問題,一切正常!”
“確定么?”
“確定!”
“呼……”
這兩字一說出來,幾人同時松了一大口氣。
尤其是那個小護士,嚇得連冷汗都順著臉頰滑落下來,這才敢隔著口罩擦拭。
放下電話,女護士長一直緊鎖的眉頭,終于舒展開。
不禁笑道。
“好了,顧幾,這回你該放心了吧,檢測結果一切正常,看來你并沒有被傳染。”
“那,有沒有可能是假陰性,或者病毒仍在潛伏期呢?”
顧幾當即反問。
畢竟他也算近距離接觸過肇事司機,按照甘塔卡納的傳播能力,感染風險是極大的。
“你說的這種情況的確存在,但我們診斷一種病毒,需要經過三步,實驗室檢查、病原學檢查以及臨床表現;
首先你現在體溫正常,其次血液分析中,最重要的白細胞計數和淋巴細胞計數也全部正常,中性粒細胞未出現增多;
結合這兩點判斷,我們一般認為,伱現在并未感染病毒或細菌,至于更進一步的病毒分離,需要我們帶回實驗室,進一步化驗才行。”
中年護士長的專業能力還是很過硬的。
面對的顧幾提出的疑惑,她都能一一給出解答。
或許是誤會了他的擔憂。
中年護士長又開口道:“當然,如果你對調查結果不滿意,72小時后,我們還可以再進行一次復檢!”
“不用了。”
顧幾搖了搖頭。
按照甘塔卡納的毒力,一般人兩天內就會爆發癥狀,72小時,黃花菜早都涼了!
“行,這幾天你可以自行居家隔離看看,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隨時聯系我,當然,我們這邊病原學調查出結果了,也會第一時間給你回訪!”
說著,中年護士長便起身準備離開。
事到如今。
結果就擺在眼前,顧幾也沒有理由繼續要求疾控醫護留下來,更別說啟動緊急響應了。
眼看著幾人走到門口。
這時候,又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中年女護士長想也沒想就接通了,“老陳?是,我在出外調,對,是顧幾家,你怎么知道?
什么?!”
不知電話里說了什么。
那一瞬,中年護士長渾身猛地一僵,面色驟變。
“護士長,怎么了?”
見領導站在原地,臉色難堪,一旁的小護士趕忙關心問了一嘴。
“老,老陳說……”
護士長艱難地轉動著腦袋,屏息凝神,一字一句認真吐道,“他們在肇事司機和三位密接警察的血樣中,同時發現了一種未知病毒!!”
“這……”
話音剛落。
小護士和男同事的身體仿佛石化,只感覺一股冰冷的陰氣,從頭麻到了腳底。
顯然。
疾控的老陳,是在發現病毒,做流調溯源時,追蹤到了顧幾,所以才會給他們的護士長打來電話。
“病毒確認了?”
“啊!先生,請你冷靜!!”
顧幾雙瞳一縮,下意識湊上來。
可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嚇得小護士急忙后退,而男同事也伸出手,攔在中央。
現在病毒已經發現。
換誰誰都會害怕近距離接觸所帶來的風險。
顧幾也自覺失態。
趕忙后退兩步,“我現在非常冷靜,你們只需要告訴我,現在是什么情況!”
“顧幾,你說的有可能是真的。”
盡管女護士長到現在依舊覺得這一切難以置信。
可實驗數據不會騙人。
“老陳接到上報,中午就出去流調了,他們同時抽取了肇事司機,以及三位第一密接者的血樣,起初的實驗室化驗結果,跟我們一樣;
可其中一位患者強烈要求再次復檢,并進行病原學調查,那是下午4點16分,她的體表已經有些許體征出現,比如發熱,眼角充血;
老陳立刻把血樣帶回疾控實驗室,通過病毒分離,剛剛確認了,疑似是一種新型噬神經性病毒!”
“那還等什么,趕緊啟動緊急響應啊!!”
顧幾這一嗓子。
算是徹底把幾人給喊醒了。
且不說小護士和男同事剛參加工作沒幾年,哪怕是經驗豐富的中年護士長,也只經歷過08年的那一場危機,并且,京州還不是重災區。
而現在。
京州,是第一疫區!
而她們,是第一發現者!!
冷靜,一定要冷靜!
下一秒,中年護士長咬牙鎮定下來,立刻掏出手機下令,“小李,馬上下去取封條!然后把消毒液帶上來,把電梯、走廊,所有密閉場所消殺一遍!”
“啊?”
“愣著干什么,我說話沒聽到?”
“是!護士長!”
兩名護士答應下來,立刻轉身跑出房間。
剩下護士長一人,撥通了一個電話,似乎是在進行上報,“喂?主任,出事了,對,老陳已經跟我說了,現在我就在密接者身邊,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恐怕整個小區單元……好!”
一番溝通。
掛斷電話后。
護士長深吸一口氣,目不轉睛地看著顧幾,認真說道。
“現在事情發展的非常嚴重,主任已經把感染病例上報給了國家疾控中心,你所在的單元,現在要開始進行封控,而你本人,也要進行轉移醫學觀察!”
“這些我都懂,不過肇事司機被送到了交警隊,這期間他所接觸的人員,也是……”
“你放心,日陽、城西、城東,附近所有疾控中心,都已經派出人員支援甸海,會對感染者接觸過的所有區域、人員,進行仔細核查、封控!”
中年護士長越說語速越快。
因為現在本就是爭分奪秒,一刻不停。
及時發現,及時上報,及時封控。
也就是速度!
速度越快,越能在病毒爆發初期,將疫情控制在最小范圍。
見顧幾蹙著眉頭。
中年護士長還以為他是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于是便安慰道:“你放心,你現在還沒有被確診,只是轉移觀察,是不會……”
“我不是擔心我自己,而是擔心現在的感染者數量。”
從肇事司機被帶走到現在,已經足足過去了近一天。
這一天時間。
他見過多少人,而這些人又各自見過多少人,誰都不知道。
萬一其中某個人乘坐過公共交通。
比如地鐵……
妥了!
這一下又不知道要徒增多少麻煩!
“你的擔心我也能理解,但肇事司機被抓的時間是凌晨,然后就一直被扣押在交警隊調查,這期間接觸過的人員數量是有限的,所以一切其實還未脫離我們的掌控。”
跟聰明人聊天就是爽快。
至少眼前這位疾控護士長的專業水平,足夠幫助顧幾進行粗淺的戰略分析。
“那李婭楠她……”
“你說的是你的同事吧?”
女護士長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才說道:“她已經被轉移到指定醫院進行進一步的診斷和治療了,你放心,我們擁有最權威的專家團隊,她一定會沒事的。”
從對方眼瞼抖的那一下。
顧幾便能判斷出,李婭楠恐怕已經開始爆發病癥了。
對于治療方案,他絲毫不放在心上。
在306所相關項目專家沒有出現以前,就算京州疾控再怎么厲害,也不可能短短幾天,就攻破甘塔卡納這樣的“病毒之王”。
所以。
他真正的底牌希望,還得是寄托在姜有真的疫苗上!
于是,顧幾二話不說。
再次開啟幽靈服務器,催促著金智久和蔣娜,務必以最快速度生產疫苗,援助夏國和尼泊爾。
“嗡!”
這時,手機響動。
不再是中年女護士長,而是顧幾自己。
是陳知漁那丫頭。
顧幾趕忙劃開接聽,放在耳邊。
“怎么了,小漁?”
“我們已經到機場了,丹姐正在排查凌晨的監控錄像,發現那位肇事司機曾經去過衛生間,而里面有一個戴奔尼帽子和黑色面罩的人,非常可疑!”
“奔尼帽,黑色面罩?”
顧幾下意識重復了句。
猛地差點脫口而出。
這不就是他在游戲關卡精神病院監控拍到的那個投毒者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