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晴陽高照。
格洛麗亞揉著惺忪睡眼，伸了個懶腰，睡衣瞬間繃緊，展露成熟曲線，然后迷迷湖湖走出臥室。
她打了個哈欠，才發現客廳電視一直播放著，而大衛正蜷縮在沙發上，睡得沉沉的。
格洛麗亞感到有些意外，大衛昨晚回來得挺晚，沒想到竟然睡在沙發上，連身上的襯衫都還沒換。
她走到大衛身前，輕輕喊了聲：“大衛？”
大衛依舊熟睡，絲毫沒有反應。
格洛麗亞有些心疼兒子，才去公司實習就這么拼，他幾乎每天都回來得很晚。
“在公司上班肯定忙得不行吧！”
但她也覺得是值得的，至少大衛有機會能進大公司，不用像她曾經那樣，在底層疲于奔命。
好在一切都變了。
自從唐宇邀請她成為中間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
大衛獲得去荒坂公司實習的機會，她也能掙更多的錢來維持這個小家，不用再擔心房租、水電費等問題。
格洛麗亞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西服外套，小心地披在大衛身上。
“媽？”
沒想到這個小小的舉動，觸醒了熟睡中的大衛。
格洛麗亞有些歉意地安慰道：“還沒到上班的點，你再睡一會吧。”
大衛強忍著困意翻身坐起，拍了拍有些浮腫的臉提振精神。
“媽，沒事的，今天我要早點去，還有幾件資料沒整理完，不能拖慢小組進度。”
大衛邊說邊拿起西裝外套穿上，開始簡單收拾準備出發。
格洛麗亞見他挺著急的樣子，也只好先給大衛拿些早餐。
“今天，據最新財經報道，NCPD股價出現規模性拋售，持有指數持續下跌，可能與昨夜播出的《商務你我談》節目有關，該節目披露了軍用科技與NCPD一項戰斗植入體交易采購計劃...”
電視中正在播報WNS臺早間新聞速遞，大衛立刻被新聞內容吸引，領帶系到一半停了下來。
格洛麗亞拿著早餐走過來，見到大衛看電視入了神，也好奇地轉頭看向電視。
“目前，已有不少抗議人群聚集于NCPD大樓前，表達他們對采購事件的不滿，NCPD官方并未作任何回復聲明...”
“據夜之城市政新聞辦報道，盧修斯來恩市長將會同NCPD主要負責人，于今天上午召開新聞發布會，就NCPD大規模采購相關事項進行解釋說明，并邀請軍用科技外聯部高層出席...”
格洛麗亞看完新聞播報，很快意識到這件事與她昨天的經歷有關。
馬特利奧被軍用科技利用，成為戰斗植入體實驗對象，已經徹底曝光在夜之城所有人面前。
似乎引發了不小動靜，昨晚開始就有人跑出來游行示威，抗議夜之城市政不作為。
公開指責NCPD采購軍用科技的實驗性戰斗植入體，嚴重威脅到市區居民安全。
加上荒坂旗下各大媒體火力全開，更是把火燒到軍用科技、NCPD還有市政三方頭上，認為它們私下有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往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
規模龐大的抗議人群，甚至直接包圍了NCPD大樓。
還有零零散散的人，跑去谷地區市政中心，或者公司廣場軍用科技大樓下，拉橫幅、喊口號抗議公司所作所為。
盡管這些骯臟事不算新鮮，但的確引起了不少退伍戰士、街頭流浪者，還有很多居民不滿。
人人都恐懼賽博瘋子，但更恐懼可能變成賽博瘋子的暴恐機動隊。
很快，WNS新聞臺連線NCPD大樓抗議現場，現場記者采訪一位抗議人員。
“請問，你是如何看待馬特利奧事件？”
“我看**的*，這些公司*與市政高層沆瀣一氣，老子早就說過了，那個盧修斯來恩已經鉆到錢眼里去了，包括NCPD那些人，哪個跟幫派分子沒點干系？草**的夜之城，草**的公司傻*。”
說完，他還狠狠對著鏡頭比了個中指，但立刻被切掉了鏡頭，重新轉回導播室。
“目前，NCPD已經出動警員，開始強行驅散抗議者，試圖壓制人群呼聲...”
格洛麗亞驚了，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鬧得這么大，已經遠遠超出她的意料。
當時以為唐宇找莫厄爾或馬特利奧，是為了調查軍用科技實驗性義體事情，就像那件軍用科技斯安威斯坦一樣，弄到手后秘密處理即可。
但從現在來看，唐宇應該是直接把所有內容全部曝光了。
事情越鬧越大，到時候追究起責任，唐宇必然是跑不了的。
她開始有些擔心起來，荒坂會不會為了息事寧人，而選擇處理他呢？
格洛麗亞緊緊握住手中的早餐，有些失了神。
大衛看完新聞，意識到今天公司可能有大事要發生，剛準備去接過早餐時，卻發現格洛麗亞愣住了。
“媽，怎么了？”
聽到大衛的問話，格洛麗亞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將手中的早餐交給大衛，解釋道。
“沒事，就是這兩天有點累。”
大衛覺得挺奇怪，這兩天格洛麗亞明明不像以前那么忙，也不知道她在外面跑什么，但也沒多想，自己趕著去公司上班。
“行，媽，你注意休息，我先去上班了。”
大衛拿上早餐，快步走到門口，換上皮鞋匆匆出門。
眨眼間，又只剩格洛麗亞一個人在家。
她見大衛已經走遠，連忙開始重新復看之前的新聞，這才了解到昨晚《商務你我談》曝光的事情。
“還真是慢了半拍，這么大的事怎么能睡得著呢？”
格洛麗亞有些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事情。
昨天跟著唐宇在外頭跑了一圈，先是去找莫厄爾，跟一個即將要變成賽博瘋子的女人對線，緊張得渾身冒汗。
接著又親眼目睹了一場你死我活的廝殺，血腥場面現在想起來都瘆得慌。
最后無緣無故被波及，承受了一波電磁脈沖的傷害。
整個人還沒緩過神來，又跟著唐宇坐進德拉曼，一路殺向高架橋。
炸翻六街幫、撞飛動物幫，搶了人后再次開啟飛車追逐。
要不是唐宇狙擊槍法精準，指不定人都要交代在那了。
格洛麗亞工作這么多年，也算見過不少生離死別，但要比起這種混戰，還真是頭一回。
暈血、暈電、暈車等等，整了個全套流程，能不迷湖嗎？
當時唐宇留下繼續處理后續事情，召來他的專屬公司座駕，先送格洛麗亞回了公寓。
格洛麗亞回到家立刻就趴在馬桶上吐了，強忍著頭暈洗漱完，換了身干凈的睡衣，實在暈得不行，倒頭就睡著了。
還不小心做了個噩夢。
夢到自己掉入深海之中，被一群可怕的大鯊魚圍攻，在夢里又暈了過去。
一晚上根本沒心思去想其他事情，等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格洛麗亞補完昨晚新聞真的驚了，相當于后續還發生了這么多大事，自己竟然完全不知情。
她義眼光圈轉動，連忙查看通話消息記錄，還好沒有唐宇的未接來電。
格洛麗亞輕輕嘆了口氣：“唉，想跟上唐先生的步伐，還真是難啊...”
她走進洗手間，狠狠用冷水搓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看著電子鏡幕里的自己，氣色都已經紅潤多了，不知不覺還肥了些。
她伸手捏了捏臉蛋，果然有一坨那么多。
只是得益于她的骨相和身材，看起來不顯胖，反而更添幾分曲線。
“是伙食變好了嗎？”
格洛麗亞想了想，似乎還是老幾樣，也沒吃什么好吃的。
“可能是睡得比較多...”
她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這一個答桉了。
托唐宇的福，她已經好久沒有如此睡到自然醒了，從前都是大衛把她從沙發上喊醒，現在竟然兩極反轉了。
突然，她想到最近自己掙的錢，還有曼恩他們的酬金，全部都是唐宇掏的腰包。
“唉，怎么感覺自己像吸血蟲似的，也不知道這些開銷荒坂給不給報銷。”
“雙部長應該工資很高吧，真希望大衛有天也能像唐先生那般...”
格洛麗亞只感覺思緒紛紛，不自覺地又打了個哈欠，似乎還沒睡飽的樣子。
荒坂塔。
大衛急急忙忙趕到反情報部三十三樓，跑到辦公區時，發現大家今天都已經到齊了。
“難道有什么大事？”
他感到了一絲絲不尋常，于是小心翼翼地走到自己的辦公位坐下，打開辦公電腦，假裝盯著屏幕，實際在偷聽周圍同事情況。
所幸周圍的同事也都十分相熟，并沒有避諱他這個外來的實習生，仍舊交頭接耳八卦起來。
“今天又要召開董事會，昨天新聞你看了沒？跟對面樓的撕破臉了！”
“咋個沒看哦，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發難了，記得以前上頭不都是讓著對面嘛。”
“不敢讓了，據總部那邊熟人傳來消息，那位可能要來這邊。”
“還有這事？難怪突然撕破臉，那位可是強硬派。”
那位？
大衛搞不清楚她們所指的是誰，但能感覺出地位肯定非同一般，他的名字應該在公司里是忌諱。
至于前面八卦的事，應該是今天早上看到的新聞。
荒坂公司建立的媒體矩陣，以WNS新聞臺為中心，全面開啟對軍用科技的輪番轟炸，徹底把馬特利奧事件炒至高峰。
一時間，夜之城突然開始紛紛關心退伍傷殘戰士，以及表示對軍用科技殘忍手段的痛恨，極力抗議他們與NCPD的采購交易，一樁千萬級生意就這樣泡湯了。
“但這都不是重點，聽說今天董事會召開，跟咱們副部長唐先生有關。”
“我知道，不然大家也不會來這么早，是出了什么事吧，搞不好這件新聞就是唐先生辦出來的，萬一上層想拿他去頂包...”
“噓...這可不能瞎說，是功還是過，得上頭說的算。”
唐先生？
大衛聽到他們討論到唐宇名字時，立刻警覺起來，不太明白這件事怎么會和唐宇扯上關系。
可惜反情報同事們比較忌諱八卦直接領導，說到這也就閉口不言了。
大衛實在心癢難耐，別人不聊，卻又不太好主動詢問，無奈只能把注意力放回電腦，開始準備今天的工作。
突然，他聽到周圍一陣響動，周圍同事們紛紛站了起來。
“唐先生，早上好。”
“早，唐先生...”
“唐先生，需要為您準備早餐和咖啡嗎？”
大衛也連忙跟著站起身，正好看見唐宇路過辦公區，周圍同事都在跟他熱情打招呼。
可唐宇看起來卻冷澹異常，僅僅是隨意擺擺手，示意大家繼續工作，沒有任何多余表示。
“原來唐先生平時在公司是這樣啊...”
大衛環視一圈周圍，似乎沒有任何對唐宇的冷漠有什么意見或看法。
他有些疑惑，唐先生對下屬如此澹漠，為何大家不僅沒說不好，反而還熱情打招呼。
等唐宇離開辦公區后，反情報部同事們才紛紛坐下，大衛遲疑了會兒也坐了下來。
終于，他下定決心詢問旁邊的女同事，對方看起來面相比較和善，梳著大背頭顯得氣質干練。
公司里不稱呼兄弟姐妹，無論年齡大小都是直呼其名，為表示尊敬會加上‘先生’或‘女士’‘小姐’后綴，在面向上級時可選擇稱呼職位。
“喬安妮女士，請問下唐先生在反情報部任職副部長多久了？”
大背頭女士有些奇怪地看著大衛，似乎覺得他就不該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耐著性子回道：“一年多吧，不過唐先生跑外勤的多，剛從邊境執行任務回夜之城沒多久。”
倒是另一旁的同事湊上來，主動插話道：“大衛馬丁內斯，是荒坂學院來公司實習的吧，你爸媽在哪個部門任職，能來反情報部實習，關系可不簡單哦...”
面對同事的好奇提問，大衛略顯尷尬，不太好意思提及家庭情況，只好勉強笑著說道：“沒有沒有，我是花錢入學的，不是公司保讀。”
荒坂學院保讀名額僅限于公司內部人員，高層子女享受全程免費入學，中低層可以減免學費，但需要支付相關教學經費。
聽到大衛不是公司內部子女，兩名同事顯然興趣缺缺，但還是提醒道：“不管怎么說，在反情報實習，最重要的事就是學會閉口，情報泄露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另外一名同事疑問道：“我怎么記得副部長好像是今年臨畢生的實踐評委導師，大衛，你知道這個事情嗎？”
大衛連忙點頭表示肯定：“是的，我們這屆實踐評委導師是唐先生。”
兩名女同事點點頭：“哦，那你可得好好干，唐先生可是出了名的嚴厲。”
大衛忽然想到那天和唐宇在茶餐廳的情景，沒感覺到有她們所說的那般嚴厲，反而給人一種溫和感。
兩名同事見大衛呆呆的，似乎不太信，又補充道：“唐先生剛回來那天，被動物幫的人在高架橋上襲擊。昨天死人大樂透，動物幫就貢獻了幾車人，部里特勤隊去了現場，至于具體細節就不能多說了。”
“你才來部里沒多久，很多事情不了解，總之，老老實實干活。”
聽完兩位同事介紹，大衛恍然明白，那天車禍發生時，唐宇是剛剛從邊境回到夜之城。
“剛回到夜之城就遭遇襲擊了嗎...”
大衛回到自己的辦公位，忍不住細細回想那些天發生的事情。
唐宇，動物幫，車禍，真實死亡夢境，闖進家里的賽博朋克，格洛麗亞辭職，余盡餐廳，怒扇田中勝男巴掌，進公司實習，以及那天見到媽媽身穿長裙從荒坂公司轎車下來。
他感到有某種力量在牽引著自己，最近發生的種種事情都太令他匪夷所思了。
每一件事都在發生微妙變化，恰逢其時的出現轉機，這到底是為什么？倒霉了十七年的生活熬到頭了？
顯然不是，因為這里每一件事都有唐宇的影子，大衛這才發現問題關鍵在哪。
唐先生為什么要這樣幫助自己？
大衛當真百思不得其解。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突然闖進你的生活，路過時順手拉了你一把，又不留痕跡的走了。
像云像雨又像風。
他現在根本無心工作，突然冒出個念頭，要不今天中午試著邀請唐宇吃頓飯。
應該不會拒絕吧。
大衛陷入深深的糾結之中，目光也不禁投向了唐宇辦公室所在的方向，好奇他在做些什么，可能在積極備戰吧，畢竟馬上要召開的董事會，與他干系重大，恐怕事關前途命運。
此時。
唐宇正坐在辦公室里，悠閑的端著一杯熱茶，等著上午董事會的召開。
其實，他從今天上午荒坂的行動看出來了，小美智子還是選擇了后者，要拉攏自己加入她的派系。
否則不會如此大張旗鼓的動用荒坂媒體矩陣，狂轟亂炸軍用科技。
荒坂這態度像是在表明，不把軍用科技狠狠折騰一頓，定然是不罷休的。
小美智子如此借題發揮大做文章，恐怕還有她自己的算盤，或許是擔心荒坂賴宣要來夜之城，所以才臨時燒香，對公司里一部分強硬派示好。
說到底，真正想跟軍用科技干起來的，巴不得荒坂早日倒閉的，從始至終就只有荒坂賴宣一個人，前提是不算上唐宇和強尼的話。
唐宇輕輕嘆道：“這位仁兄要是來了夜之城，這場大戲才真正開始精彩，父慈子孝名場面指不定能再度上演。”
唐宇抿了口熱茶，已經做好心理建設的他，絲毫不在意今天董事會是個什么結果。
反倒是心心念念起老上司亞瑟詹金斯來，這家伙出差這么久還不回來，部里一堆芝麻爛事都要他來處理，著實有些惱火。
另外特別行動部那邊，還沒正兒八經的去報道過，等有空了把最近任務相關開銷帶過去，統一報銷下。
這次給小美智子辦成差事，花費可不小。
委托前前后后就花了大十幾萬，另外德拉曼租車以及損壞賠償等等，雜七雜八的事項加起來已經高達二十萬歐金。
算是自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酌金多報銷點也是應該的，總不能免費給小美智子打黑工。
唐宇算計了下，報個三十萬歐金大差不差。
這可比他剛剛回夜之城富有多了，不然連老維送副智能眼鏡給自己，掏個十萬歐金都顯得艱難。
“錢，真的很重要啊...”
正當唐宇感慨時，辦公室閘門顯示有人來訪，查看一番，發現是荒坂私人保鏢。
小美智子？
這次兩位保鏢的制服裝扮，和上次兩位差不多，但人已經換了。
唐宇開啟辦公室大門，讓對方進屋說話。
果不其然。
是小美智子請他到樓上的董事專屬辦公室坐，在那邊通過遠程連接參與董事會。
唐宇沒有拒絕，起身跟著保鏢再次來到小美智子的辦公樓層。
剛出公共電梯，接受兩道藍光掃描，確認安全后，便有一名女向導上前，微笑著說道。
“唐先生，您好，請您這邊走。”
唐宇跟著向導，前往小美智子辦公室。
踩在松軟的毛毯上，步伐悄無聲息，向導繼續解釋相關情況。
“唐先生，美智子董事已經前往七十八樓叢林會議室，準備召開荒坂高級董事會議，特意請您到她的辦公室遠程在線參會，稍后有特別助理為您服務。”
唐宇微微點頭，反正在哪里遠程在線參會都一樣，而且小美智子辦公室大屏看得還安逸些。
兩人再次來到熟悉的精鋼大型閘門前。
向導提示道：“美智子董事已為您開啟身份驗證權限，請您在此處稍候即可。”
說完，女向導主動退到一旁，畢恭畢敬地站在旁邊。
唐宇沒想到小美智子竟然如此大方，把專屬辦公室進出權限都放給自己了，還安排特別助理服務，算得上是有誠意。
他稍等兩秒，身份果然確認成功，大門自動開啟，熟悉的水霧大幕遮掩辦公室內景。
唐宇徑直走了進去，水霧漸漸消散，半個足球場大小的辦公層寬敞無比，不過最顯眼的是，一套孤零零的辦公桌椅。
他剛踏進辦公室，卻聽到有人主動介紹道。
“唐先生，您好。”
“我是特別助理薩沙·雅科夫列娃。”
“很高興為您服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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