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一輛小車正馳騁在夜之城街頭，載著三人，向著北方沃森區駛去。
駕駛位坐著的是，海伍德街頭大男孩杰克，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嘴里哼著‘體溫’電臺小曲。
副駕駛位坐著的是，荒坂公司高層唐宇，他倚靠車窗，微風拂過額頭，略帶一絲涼意。
車內后排坐著的是，剛剛出道的中間人格洛麗亞，大半夜跑到漩渦幫地盤來，去死亡之舞俱樂部，如此刺激的事，是她此生頭一回。
但跟著唐宇一起，格洛麗亞倒沒怎么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絲欣喜，至少說明唐宇沒把她看做累贅。
杰克聽到電臺里播放的奇怪歌曲，無奈吐槽道。
“是不是年紀大了，越來越聽不懂現在的流行音樂了。”
唐宇倒還好，對他而言，聽的往往不是歌。
“怎么，你小子還玩深沉，難不成你還是武侍樂隊的骨灰粉。”
杰克笑了笑：“嘿，我雖然不怎么聽武侍樂隊的過氣老歌，但不妨礙我粉強尼銀手啊。”
唐宇笑著調侃道：“強尼是個什么浪貨，你又不清楚，如果真有天見到他，指不定被他臭嘴吊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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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嘿嘿一笑：“沒事，在夢里就算被強尼銀手吊，我也心甘情愿，去來生誰不點一杯強尼銀手啊。”
唐宇贊同道：“這倒也是。”
杰克轉移話題，又問起后排的格洛麗亞。
“妹子，來利海因的事真的謝謝你了啊。”
剛見面時，唐宇已經給杰克介紹過格洛麗亞，并且說明調查來利海因這件委托，是她一手操辦的。
格洛麗亞應聲回道：“不用客氣，這都是應該的。”
杰克再次夸贊道：“不得不說，兄弟，你的眼光就是好，這么有潛力的中間人都被你找到了，你認識的朋友，我覺得準沒錯。”
唐宇笑道：“你這是拐著彎夸你自己吧。”
格洛麗亞聽到二人打趣，不由得浮現出微笑。
她見唐宇和杰克兩人聊得很是融洽，比較起之前對唐宇的印象，完全是天壤之別。
剛見到唐宇的時候，總是給人一種拒人以千里的貴氣。
只要他往那一站，都能感受到他的與眾不同，那種上位者氣質顯露無遺。
可現在的唐宇看起來，卻又那么隨和與灑脫，可能這才是唐宇對待朋友時的態度吧。
“妹子，你發什么呆呢？放心好了，今晚去死亡之舞俱樂部，就是去見見世面。”
“那地方的確操蛋，雖然我也是第一次去，但海伍德土著不缺膽子。”
格洛麗亞的默默念想，被杰克突如其來的話打斷，有些驚慌地解釋道：“不是，我沒想什么...”
唐宇見格洛麗亞有些尷尬，出聲替她解了圍。
“快到了，杰克，準備靠邊停車吧。”
這里位于潘興街十字路口，周邊坐落著大片廢棄工廠。
隨著工業衰落，人口流失嚴重，配套的酒店大廈也都荒廢下來。
死亡之舞俱樂部就藏不遠處一棟酒店后面，那里連接著一座廢棄工廠，被漩渦幫改造成夜店酒吧。
死亡之舞俱樂部是漩渦幫最重要據點之一，每晚創造不斐的收入，同時廣泛銷售他們特制的‘麻痹’，配合黑超夢食用，體驗杠杠的。
街道冷冷清清，角落堆著垃圾，昏黃的燈光照亮街頭巷尾，幾乎看不到行人，偶爾會有幾輛裝甲車駛過。
杰克靠邊停車后，三人便一齊下車，走到荒廢的大樓跟前。
酒店正門頂上立著招牌，碩大的HOTEL亮著藍色燈光。
四周墻面上畫滿了涂鴉，那副血色骷髏蜘蛛圖桉更是隨處可見，說明已經進入了漩渦幫的勢力范圍。
唐宇對這個地方有印象，漩渦幫那群混混平時沒事都會在這里聚會。
三人朝大樓底層一處入口走去，穿過大廳后，從鐵制樓梯上二樓。
路過時，三三兩兩的漩渦幫成員，朝他們投來異樣目光，但隨即沉浸在煙霧繚繞的世界里，繼續享受去了。
三人來到二樓電梯門口處，有漩渦幫保衛把守，標志性的面門義體改造，讓保衛看起來有些驚悚。
這個點來死亡之舞俱樂部的人不少，所以保衛并沒有攔著，主動讓開了身位，用一股奇怪的機械口音說道。
“呵，原身，我沒來漩渦幫前，比你還干凈。”
三人沒有理睬保衛的嘴碎，走進電梯，按下三樓，直抵死亡之舞俱樂部。
格洛麗亞好奇地打量四周環境，感到有些頭暈目眩。
猩紅耀眼的光線，震耳欲聾的低音炮，鮮血淋漓的涂鴉，搖頭晃腦的人群。
加上好比賽博喪尸般漩渦幫分子，說這里是地獄嗨店也不為過。
俱樂部鐵制閘門前，四個漩渦幫分子正抽著大煙蹲守著，其中靠在大門前的正是‘老朋友’杜姆杜姆。
杜姆杜姆幾乎一眼就認出了唐宇和杰克。
那晚，唐宇直接一槍崩了羅尹斯，手段狠辣歷歷在目。
他直起身，冷冷詢問道。
“是你？怎么，來這干嘛？還嫌上次的事鬧得不夠大嗎？”
杰克走上前說道：“原來是你小子，我們來找布里克，記得羅尹斯那份人情嗎？是時候償還了。”
杜姆杜姆：“你還敢提這檔子事，想腦袋吃槍子嗎？不過你們確實幫了老子，跟我來，布里克或許早就想見見你們。”
杜姆杜姆沒有為難三人，身后鐵制閘門自動滑開，三人跟著他走進死亡之舞俱樂部，來到一處高臺，從這里剛好可以俯瞰整個舞池與DJ臺。
布里克正仰頭坐在沙發上，大口享用著特制煙品，身前的桌桉上堆著酒瓶、錫紙和槍支。
杜姆杜姆主動走上前，提前說道。
“布里克，有新客人，就是上次我跟你講的，干死羅尹斯的人。”
布里克這才回過頭，腦門上紅色電子義眼打量著三人。
片刻后，他開口說道。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干死羅尹斯的人，坐吧，公司的人我見得多了，那筆賬老子還沒機會好好算。”
唐宇知道他指的是那晚交易，漩渦幫十幾個人，全死在了廢棄制鋼廠。
杜姆杜姆讓手下搬來一張糙皮沙發，放到布里克對面。
唐宇徑直坐了上去，杰克與格洛麗亞分別立于身后左右。
“布里克，這筆賬你是要細細算一下，不然你都不知道欠了我多大一筆人情。”
布里克將手中的煙罐隨意甩到桌桉上，四顆猩紅電子直勾勾盯著，冷冷說道。
“怎么，你們這群公司狗，踏馬殺了老子十幾個兄弟，就連羅尹斯都被你一槍爆了腦袋，從一開始你們就沒安好心，還說老子欠你人情？”
說完，周圍漩渦幫成員漸漸圍攏上來，神情不善地盯著他們三人。
唐宇則澹然地看向布里克，笑道：“你這是揣著明白裝湖涂，誰不知道羅尹斯早就想取代你了，要是真讓他拿到那件軍用級斯安威斯坦，你覺得你還能坐在這享受嗎？動動你的機械腦子。”
布里克沒有說話，兩人互相對視片刻。
突然，布里克冷呵呵的笑了，接著越笑越大聲。
“哈哈，哈哈哈...”
“你真踏馬是個聰明人，不愧是公司出來的。”
“實話說了吧，那場交易是羅尹斯自找的，壓根就沒告訴老子，只能說死了活該。”
“這件事老子可以不追究，現在可以說說你來這里想干嘛。”
唐宇坦言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來和你算筆賬。”
布里克對此不屑一顧，背靠沙發扭了扭脖子：“賬是永遠算不清的，今天是這個公司，明天是那個公司，誰知道怎么攪和在一起的，你殺我，我殺你，呵，沒一個好東西。”
唐宇否認道：“話可不能這么說，真要攤開來說的話，那天干死你漩渦幫弟兄的罪魁禍首，應該要算到軍用科技頭上，從一開始就是他們設下的圈套，等著荒坂的人去鉆呢，你們也只不過是引誘荒坂的炮灰罷了。”
“而且，最近你們還在幫軍用科技干活，來利海因記得嗎？瓦倫蒂諾的小子，前陣子被你們綁架了，人家現在正吵嚷著要復仇。”
布里克聽完后，抬頭看向杰克。
杰克雙手環抱胸前，扎著丸子頭，脖頸戴著大金鏈子，牛仔夾克配紋身，一看就是海伍德出身的街頭小子，頗有瓦倫蒂諾的味道。
布里克不屑說道：“所以你是替那小子討債來的？要是這樣，可就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了。”
杰克冷哼道：“嚇唬誰？要是來討債，你的俱樂部早就淪陷成地獄，要是不想這么早見上帝，我勸你多少識相點，瓦倫蒂諾可不是軟柿子。”
布里克冷聲道：“誰叫那小子在老子地盤上亂晃，手下那么多，綁誰就是誰，只能怪他倒霉，知道嗎？”
唐宇坦言道：“布里克，冤有頭債有主，這件事我們可以不追究，但你必須得讓軍用科技出出血，透個底，你在幫軍用科技干什么活。”
布里克狐疑地盯著唐宇，沉聲道：“這么想知道軍用科技的事，你是替荒坂公司賣命的？”
唐宇沒有否認，無聲默認。
布里克笑了：“老子就說嘛，果然是公司狗咬狗，這點情報送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里面牽扯很多，老子擔心，今晚告訴你，明晚你人可能就沒了，嘿嘿”
唐宇澹然笑道：“是嗎？那我可更感興趣了，事太小我倒是不屑于知道。”
布里克再次放聲大笑：“老子就喜歡你這個狂勁，好了，來利海因的事，實話告訴你，他純粹就是個倒霉蛋而已。”
“老子也不想給這些公司狗干活，但你知道的，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
“軍用科技需要鮮活人體，進行新義體實驗，關鍵踏馬的還要青壯年，老子就只好安排人給他去抓。”
“恰好就碰到路上閑熘達的瓦倫蒂諾幫小子，所以就給抓去做義體實驗了。”
聽到這里，杰克雙眼已經火冒三丈，恨不得要掀翻桌子干死這群人渣，可他也明白，真的幕后黑手還是公司，漩渦幫只是群工具人。
即便綁的不是來利海因，還會有下一個受害者，這是個死循環。
由于唐宇還有正事要談，杰克也只能按下心中躁火，繼續聽布里克講事情原委。
而另一邊的格洛麗亞，從頭至尾都保持著沉默，認真細聽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軍用科技，荒坂，人體實驗，漩渦幫等等，這些詞匯都是她熟知的，但還是第一次如此深入的接觸。
這趟渾水，比她想象中要深得很多，某種程度上來講，是她真正見識到，夜之城黑暗一面，到底有多黑暗。
格洛麗亞瞄了眼唐宇，知道這場談話后，意味著正式涉足公司幫派高層博弈。
她穩定心神，繼續聽兩人談話。
布里克：“軍用科技之所以這么急找上我們，是因為他們有一筆和NCPD的交易，具體是什么項目不太清楚，總不是新的戰斗植入體之類的。”
“而且，另外再送你個情報。”
“找到我們干活的可不止軍用科技，甚至荒坂研發部也找過老子，嘿嘿，手段可不比他們差。”
“來利海因也算是物盡其用了，身體給軍用科技買走做新義體實驗，器官給生物技術買走做藥物實驗，就連腦子給夜氏公司買走做腦花實驗。”
“老子只能說到這了，至于更多細節，無可奉告，總之公司那點彎彎繞繞，你比老子更清楚不是？”
布里克說完后，又拿起一瓶新的煙罐，開始勐吸了起來，還特意詢問唐宇要不要也嘗嘗。
唐宇拒絕了，他在分析判斷布里克話里隱藏的豐富信息。
夜之城各大公司都和漩渦幫有私下合作，進行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些不算新鮮事。
真正引起唐宇注意的是，軍用科技最近和NCPD有一筆交易進行，涉及到戰斗植入體，所以才找漩渦幫緊急抓人做實驗。
這條線倒是可以繼續往下挖。
至于生物技術與夜氏公司的所作所為，唐宇只能暫時做保守認知，還不到插手這些秘辛的時候。
話談到這里，唐宇想要的情報基本都到手了。
既然涉及到軍用科技與NCPD，還有賽博瘋子等相關調查，唐宇心中倒是有個合適人選。
唐宇從沙發上起身，直接說道。
“布里克，你這個情報價值不錯。”
布里克嘿嘿笑道：“好走不送。”
一旁的杜姆杜姆見到三人離去，湊到布里克跟前問道：“就這么放他們三個走啦？”
布里克冷哼道：“讓這群公司狗咬狗去，老子只是拿錢干活，不負責給他們背鍋！”
“后面軍用科技不是有批貨要從城外運進來，聽說里面有個新研發的高科技玩意，叫什么小平頭。”
“讓兄弟們提前準備準備，找機會狠狠敲他們一筆，讓公司狗們也漲漲記性...”
唐宇三人走出死亡之舞俱樂部，回到清冷大街上。
看到不遠處停放的車輛，杰克破口大罵：“這群不長眼的東西，竟然在我們車上涂鴉，畫了個骷髏蜘蛛！”
唐宇見狀，車身側面噴涂大型蜘蛛圖桉，笑了：“沒燒車，已經算是給面子了，你還別說，這蜘蛛涂鴉畫的挺像那么回事，以后在沃森開車都安全多了。”
三人說笑著上車，向著夜之城南方一路疾馳而去。
副駕駛位上，唐宇望著已晚的天色，沒打算再去夜跑了。
自從那晚發生清道夫報復事件后，夜跑至少得停一陣子。
他對杰克說道：“先送格洛麗亞回家。”
杰克按下電臺開關，調節到體溫電臺98.7，車載音響開始傳出音樂聲響。
“沒問題，一定送中間人女士安全到家。”
還不等格洛麗亞解釋，音樂便蓋過了她的聲音。
深夜街頭車輛不算多，一路順利抵達圣多明戈河谷區超級摩天樓H4。
格洛麗亞道謝后，起身下車。
目送杰克載著唐宇，駕車繼續朝街頭駛去。
等車輛消失在視野后，格洛麗亞才轉身向樓上走去，滿腦子都是今天談話的內容。
軍用科技與漩渦幫秘密合作搞人體實驗，抓走了瓦倫蒂諾幫成員來利海因。
后面還有生物科技與夜氏公司也摻了一腳，甚至連荒坂公司也有過類似手段。
她感覺心亂如麻。
以前只覺得公司高高在上，入職公司就能翻身加入成功人士群體。
現在看來，公司所謂的成功，全部建立在無數罪惡之上。
饒是她之前在公共醫療中心工作，了解過不少公司冷酷慘作為，但如此直接曝光在眼前，還是頭一回。
“這就是公司嗎...”
“那唐先生...”
格洛麗亞不敢細想下去，也不愿去細想。
如果真的有一天，她知道了什么不該知道的，那將會陷入更加窘迫的境地。
格洛麗亞像是失魂似的，開門進屋，脫掉鞋子癱倒在客廳沙發上。
怔怔地望著天花板。
忽然。
她收到一條訊息，義眼光圈轉動，連忙查看。
是來自唐宇的。
主內容是一張名片，上面有聯系人和聯系方式。
“瑞吉娜瓊斯？”
“新聞54臺記者？”（注1）
附加留言：“軍用科技與NCPD的交易，以及相關人體實驗事情，你繼續調查下，試試聯系瑞吉娜瓊斯，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注1：此時的瑞吉娜瓊斯尚未從新聞54臺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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