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問道:“師叔祖可是有了什么重要的發現?”
真蓮笑著點頭,道:“道玄,你不妨先看下這個名冊。”
李道玄將名冊上的信息仔細看完,當看到某個細節時,眼前一亮,笑道:“終于找到他的馬腳了。”
真蓮也笑著點頭道:“不錯,還是多虧了道玄你聰慧,抓住了他的破綻,才終于被我們找到了蛛絲馬跡!”
頓了頓,他有些好奇道:“道玄,師叔祖有些好奇,你到底是如何發現破綻的?”
李道玄笑了笑,解釋道:“最開始,是衣服。”
“衣服?”
“雖然那鬼嬰有來去自如的神通,但每次都會留下附身女子的肉身,根據那些女子的衣物,我發現她們的家境都很優越,皆穿著綾羅綢緞。”
“這一點很不正常,龍虎山下就生活著很多百姓,其中不乏女子,但他卻不附身她們,而是非要尋找那些大家閨秀,如此舍近求遠,有些奇怪。”
頓了頓,李道玄繼續道:“除了衣物,這些女子看上去都很年輕,于是我就在想,或許那鬼物想要附身,是有著什么限制的,從這里入手,也許能找出他的跟腳來歷!”
真蓮長老贊嘆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道玄你會托我去查一下這些女子的出身和經歷,看有無交集。”
他指著名冊笑道:“這一查果然就大有收獲,這些女子皆是成婚一兩年,卻遲遲沒有身孕,她們原本并無交集,但這段時間,卻都曾去上河村的送子觀音廟中上過香!”
一群在上河村送子觀音廟中上過香的女子,突然就被鬼嬰附體,來到龍虎山中上吊自盡,這事情,怎么看都怎么不對勁。
李道玄立刻意識到,那個上河村中的送子觀音廟,一定有著古怪,說不定便是那鬼嬰的跟腳出處。
本來真蓮長老也有下毒嫌疑,他是不想讓其來查探消息的,但沒有辦法,真蓮長老在龍虎山中經營多年,和官府也有密切聯系,此事只能委托他,否則還不知要等多長時間,才能得到這一關鍵線索。
“師叔祖,關于那上河村的送子觀音廟,你了解多少?”
真蓮長老想了想,道:“上河村離此約有二百里,平時倒沒有聽到過太多消息,唯一有點印象的,就是那里的送子觀音廟,據說十分靈驗,因此許多成婚的女子,都會去那里上香。”
李道玄目光一動,神佛早已消失,所謂的靈驗,要么是有人刻意在宣傳,要么就是那廟里……多了其他東西。
真蓮道:“道玄,我立刻就去那里跑一趟,一探究竟!”
李道玄搖頭道:“師叔祖,如今龍虎山正值關鍵時刻,這時候,您身為除師祖外輩分最高的人,是絕對不能離開的,否則到時候,要是我師父和師伯打了起來,可就少了一個能勸住的人。”
李道玄在“勸”字上重讀了一下。
真蓮立刻會意,他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辛苦道玄你跑一趟了,要不要讓碧痕和阿偉他們跟你一起?”
李道玄搖頭道:“不必了,我懷疑這件事背后還有一只黑手,若是人太多,容易打草驚蛇,等天黑之后,我一個人悄悄下山,對外,師叔祖你就說我閉關修煉了。”
真蓮點點頭,他望著李道玄年輕的容貌,目光中充滿了感慨。
“道玄,我像你這般大時,還在挨師父的板子,但你不僅已經出師了,甚至還能夠獨當一面,撐起了咱們龍虎山!”
他拍拍李道玄的肩膀,笑道:“等你回來了,師叔祖親自為你授箓!”
授箓,對正一派的道士而言意義非凡。
龍虎山天師一脈的道統認為,唯有授箓的道士,才算是名登天曹,有了道位神職,可上達天庭,下通地府,位列正統。
通俗的說,授箓之后,就相當于考入了天庭,有了編制。
在過去,授箓確實有很大的作用,被授箓的道士自有仙神庇護,危急時刻,還可召神遣將,號令五方。
但現在,庇護他們的仙神都消失了,授箓的作用自然也大幅下降,目前只剩下象征意義,最多能增加些氣運。
不過對道士來說,能夠授箓,便是一種榮耀的象征。
“多謝師叔祖!”
李道玄作揖行禮。
真蓮欣慰地笑笑,而后轉身離去。
沒等到天黑,真蓮長老剛一離開,李道玄就立刻遁地下山,趕往上河村。
倒不是認為真蓮長老有什么問題,而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對方畢竟還沒有完全擺脫下毒暗害老天師的嫌疑。
他說是晚上出發,實則立刻就動身,就算真蓮長老真有問題,也能打其一個措手不及。
如果真蓮長老沒有問題,那他也就是提前到達,不費多少事。
總之,小心總無大錯。
為了防止被張九霄觀察到自己的動向,李道玄特意放慢了速度,收斂了所有氣息,除了土遁之外,還用了水遁、木遁和金遁,連續變換了十幾次,才終于下了龍虎山。
云霄殿。
張九霄正在蒲團上盤膝修煉。
他手捏都天大雷火手印,長發披散,眉心處浮現一抹雷霆般的印記,胸腔中仿佛醞釀著雷鳴,傳來隆隆的悶響。
每一次吸氣,仿佛將天地間的雷電都給吸入腹中。
而吐出來的氣息,卻如澹澹黑霧,隨風消散于天地之間。
呼吸之間,他的肉身變得越發晶瑩和璀璨,仿佛置身在一片雷池中,借雷霆之力,洗練著肉身。
這是他根據《神霄五雷正法》和《紫氣養元功》創出的一種獨門秘法,既能修煉法力,增進道行,還能打磨肉身,增強氣血。
他將之命名為《五雷養元功》。
這段時間,他大多時間都在閉關修煉,哪怕外面被鬼嬰鬧得沸沸揚揚,也絲毫不為所動。
仿佛在準備著一場期待已久的戰斗。
突然,門外傳來一道聲音。
“爹,孩兒來了!”
張天德推開門,衣衫微微有些散亂,身上有種奇怪的味道,臉色比起之前更顯蒼白。
張九霄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將他剛剛治好的右臉重新打腫。
“爹,你打我——”
“住口,叫我師父!”
張九霄望著自己唯一的兒子,眼中閃過一絲怒其不爭,道:“之前我怎么警告你的,這段時間不要再做那種事了,你還嫌自己惹的爛攤子不夠大嗎?”
張天德看到父親發怒了,縮了縮脖子,委屈道:“師父,不怪我,是她先勾引我的……”
張九霄閉上眼睛,壓抑住心中的怒火。
良久,他問道:“為師傳你的《五雷養元功》,練到第幾層了?”
張天德移開視線,聲若蚊蠅,道:“第二層……快了。”
張九霄勐地睜開眼睛,又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兒子的臉上,將他的左臉也給打腫,怒道:“所以這么久了,你還是在第一層?”
他早在五年前就將《五雷養元功》傳給了兒子,并且悉心教導,傾囊相授,卻不想五年過去了,這孽子竟然還在第一層!
“廢物,這《五雷養元功》的修煉速度比《紫氣養元功》不知快了多少倍,但你呢,有著紫氣養元功的底子,現在才只是第一層?”
張九霄氣急,一掌拍在了墻壁上。
頓時雷光縱橫,墻壁上浮現出無數蛛網般的裂痕,數息之后,竟然轟隆一聲炸開,碎石濺在張天德臉上,讓他皮膚生疼。
“你可知那李道玄,已將《紫氣養元功》修到了第四層,而且氣生紫芒,猶如玉煙,顯然已經快修成了第五層!”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以前在龍虎山,有著他提供的丹藥,張天德被強行堆到了陰神境,雖然法力虛浮,但仗著境界優勢,在龍虎山中也算是俊杰。
只是和李道玄一比,這差距就太大了。
聽到父親提到李道玄的名字,張天德眼中露出一絲恨意。
以前在龍虎山,不管走到哪里,他也算是天之驕子,眾人擁護,但自從李道玄回來,一切就都變了。
那些墻頭草都倒向了李道玄不說,更可恨的,是柳碧痕師妹也對他愛搭不理,反而和李道玄十分親近,天天師兄長師兄短的叫著,還經常在試劍石上練劍。
對于那個有劍仙氣質的冷艷師妹,他早就垂涎已久,自然不能容忍自己看上的女人,和其他男人親近。
發泄完怒火,張九霄看著臉龐腫脹的兒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中一軟,終究是長長一嘆,道:“罷了,先說正事吧。”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的令牌,上面繚繞著濃郁的陰氣,似乎是件邪門法器。
“拿上此物,去上河村吧。”
張天德一愣,而后眼中露出一絲興奮,道:“爹,計劃提前了?”
張九霄點點頭,又重新回到了蒲團上,閉上眼睛,似是要繼續修煉。
張天德興沖沖地準備離去。
“天德……”
張九霄突然睜開雙眼,輕輕一嘆,叫住他道:“記住,不可大意,萬事小心。”
張天德笑道:“爹,你就放心吧,咱們準備了那么久,早就已經十拿九穩,不會出任何問題的!”
頓了頓,他似是察覺到父親態度的軟化,央求道:“爹,等你成了天師,能不能將柳師妹許配給我?”
張九霄搖頭道:“再說吧。”
張天德興奮道:“爹,那你就是答應了,咱們一言為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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