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混,身份都是自己賺的。
余列此身雖然是泥腿子、是雜役,但是他可不想真的在五臟廟中從雜役做起。
特別是根據前些日子,此身在隊伍中的聽聞得知。
外門弟子一入山門,便可以得到五臟廟提供的秘藥,令外門弟子們成功修行。而雜役們想要秘藥,就只能積功累德,最快也要三年,才能夠積攢滿一份,然后踏入修行道路。
余列若是頂替了眼前這三少爺,入門便可享受秘藥,脫離雜役之身,可謂是好處多多,一朝翻身。
至于頂替之后是否會被五臟廟發現……
發現便發現唄,且不談五臟廟在此身的印象中,并非是個良善之地,此身所在的莊子,其實也就五臟廟麾下數千莊子中的一個,不甚起眼。
到時候余列秘藥都已經服下了,山門也拜了,除了莊子的人會前來找他麻煩,五臟廟絕無可能為一個外人出頭。
此事唯一的不確定之處,還是在于余列能不能瞞過拜山的那一關。
拜山的信物方面不是問題,余列此身乃是對方的書童,紈绔子弟手中的一干文書、家里親戚種種,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關鍵點還在于紈绔子弟乃是第五等的真靈根,而余列只是第七等的偽靈根。尚未修行之人,其靈根不到中流,是絕對不夠格正式拜入五臟廟的。
馬車邊,一干思緒在余列的心間翻滾。
一縷縷玄妙的靈性血脈,也從那紈绔子弟的身上,滲透進入他的體內,不住翻滾。
欣喜之色,出現在了余列的臉上。
只見他后腦上那僅僅兩寸長的靈根,以肉眼勉強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的往上長起來。
只可惜,又過了些許時間,余列惋惜的睜開了雙眼,看向對面那猙獰可怖的三少爺尸體。
對方血脈當中的靈根已經被徹底抽出,加持在了余列的身上,但是并未幫助余列的靈根增長到第五等,其依舊算是三寸丁兒,達不到四寸。
余列摸了摸頭頂,嘀咕道:“你這玩意兒,若是能有一尺來長,那道爺這輩子可就舒服了。”
嗡的,他心神定住,腦后的靈根降下,縮回了脊柱當中。
余列從地上爬起來,拍拍手,輕快的對著那三少爺道:“多謝道友!這下子,拜入五臟廟的問題便解決了。”
隨后他就走上前,將紈绔子弟的衣服扒了個精光,除去褻褲他嫌棄惡心,并沒有穿上之外,其他的種種,包括發簪、香囊,他全都一一穿戴在了身上。
穿戴整齊之后,他又從馬車當中取出一面銀鏡,擺放在車架子上,仔細的打量了打量。
有著源自本體的氣質加成,余列此刻換了身衣袍,除去面色還顯得蒼白之外,那叫一個翩翩美少年。
其氣質清奇出塵,比躺在地上的那死尸三少爺,更像是少爺。
做好這些種種之后,他并沒有急著就逃離此地,去躲避那導致拜山隊伍逃散的妖魔,而是背對著來時的方向,端正的坐在車架子上。
不多時,一道渾身染血的人影,從遠處瞧見了翻倒的馬車,面上露出大喜之色。
對方年紀大于余列,估摸著十六七歲的樣子,長得孔武有力,幾乎和成人一般無二,而且在他的手上,正握著一口樸刀,刀子上篆刻有符文,符文閃爍,宛如血光般涌動。
此刀正是紈绔少年口中,其爹爹賜下的符刀,通體用百煉精鋼打造,能吸人血液,重復發揮法力,讓凡人持之也能和猛獸妖魔抗衡。
并且吸血足夠后,符刀本身的材料還會得到淬煉,變成一種名為“血鋼”的寶材。
孔武少年一來到馬車跟前,望著那坐在車架上的華貴背影,便棄了符刀,跪在地上,低頭喊道:
“少爺,阿童來遲,讓少爺受驚了。”
叫喊了一句,孔武少年面上升起殺氣,他左右的扭頭看,口中惡狠狠的道:“狗尾那廝呢,他拋棄少爺而逃了嗎?阿童這就去殺了他。”
但回應他的,是讓他瞳孔驟縮,面目驚愕的聲音。
余列轉過頭,笑吟吟的看著對方,道:
“阿童兄,是在找我嗎?”
孔武少年愣愣的看著余列面孔,認出了是余列,但是心神一時間又恍惚,懷疑是自己和妖魔搏殺,迷了心智,看花了眼。
因為此刻出現在他眼中的面孔,其壓根就不是同鄉狗尾那股低賤而畏縮的氣質,而是見之就令人覺得出身高貴,絕非田間泥腿子,其氣質還勝過少爺不知多少倍。
孔武少年恍惚間就心生敬仰,甚至心甘情愿的就想要拜倒在如此貴人面前,充當犬馬。
只是下一刻,他就捂住了脖子,喉管中噴出血沫。
孔武少年指著余列,難以置信的道:“你、你為什么,穿著……少爺的衣服?”
余列捏著自己的解牛尖刀,旋轉的拋著把玩。
就在剛才,趁著對方心神恍惚的剎那,他果斷就出手,割斷了此獠的脖頸,尖刀上連點血跡都沒有沾上。
你我皆是莊中窮苦出身,弟弟見你備受欺辱,可是打算將你也帶入五臟廟中,一同修行起家,建立一番仙道功業啊。”
他這話并非完全是虛假。
若是能夠得到孔武少年的配合,余列頂替三少爺的身份入山之舉,當是能夠更加安穩,也更不容易暴露。不過,對方就算應下了,余列也不會立刻就信任此獠。
孔武少年躺倒在地上,死死的捂著脖頸,瞪大了眼睛,盯著昏暗的地底天空,不明不白的便死去了。
余列檢查其人死透了之后,當即又盤膝坐下,灰焰彈出,試著要將這名少年體內的靈根血脈,也一并吞入了體內。
只可惜,這人和我之前一樣,同是偽靈根,吞了他的靈根,我之靈根的品相,僅僅增長了些許,依舊沒有突破至四寸以上,壓根不像剛才那般提升巨大。”
余列琢磨著:“看來使用造化死焰吞食血脈靈根,其也是有限制的,食下等不如食上等。”
梳理清楚后,他再次拍拍手,從地上站起身,先將孔武少年的那柄符刀撿起來,拎在了手上,又將對方的衣袍扒開,掏出了對方縫在內襯中的幾顆血色碎靈石。
隨后,余列將兩個少年的尸體拖入馬車中,取走所有的財貨后,升起一團火,將馬車點燃了。
一道煙氣,也在昏暗的天色中升起,直勾勾的。
余列望著黑煙,長舒了一口氣:“這下子便妥當,可以安心的以桃代李了。”
他拎著符寶,揣著信物和財貨,打算沿著來時的路線走回去。
但是走了點距離后,余列回過頭,看著自己放火燒起來的黑煙,又選擇了留在原地,耐心的等候起來。
根據此身在隊伍中的記憶,以及那妖魔來襲程度,連一個手持符刀的少年都能輕松逃出,余列敏銳的就從中發現了有問題。
他暗道:“五臟廟三年一次的收徒大典,若是真被破壞了,幾個外門弟子可擔不起這責任。”
果不其然,沒有過多久,便有一個身著黑袍的人,騎著一頭紙馬,從余列的身旁掠過。不多時,對方牽著之前跑散的那頭妖化角馬,返回馬車所在,慢慢的停在了余列跟前。
對方居高臨下,帶著斗篷,臉上似乎還施展了法術,讓余列看不清對方的面孔,連聲音也聽不清,分辨不了男女。
如此打扮,正是五臟廟負責接引新弟子的外門弟子。
“倒是有幾分膽色,居然還敢升起狼煙。”
對方騎在紙馬上,淡淡道:“跟上,帶你去山門。”
余列聞言,當即就站起身子,朝著對方拱了拱手,然后便老老實實的跟在對方身后,步行著朝其他地方走去。
關于對方手中牽著的角馬,他沒有提出那馬本應該屬于他,對方也沒有說讓他騎上去。
因為等尋到了下一個逃散的世家子后,那人驚恐之間,就被這外門弟子嚇得更加不輕,當即掏出了十來顆靈石給對方,還一臉的感恩戴德。
這一幕看得余列都呆了。
他倒不是因為勒索舉動而感到驚訝,余列早就猜出了妖魔來襲這一遭,八九成就是這伙外門弟子自導自演的。
他所驚訝的是:“連修行道路都沒踏上,手中竟然就有靈石,居然人人都有這么多!”
余列摸了摸懷中二十幾顆硬硬的,心間頓時生出了后悔。
“早知如此,也該趁著這機會,多賺一筆啊。”
花費了約莫兩日的時間。
所有四散而逃的新晉弟子們,都被全部找回,聚攏了起來。
其中近百號的外門弟子人選,僅僅死掉了個把,幾乎可以算是無甚折損,雜役們倒是折損了不少。
如余列這般變成孤家寡人的“世家子”,不在少數。
余列混在其中,披散了頭發,低調的待著,那群驚弓之鳥般的少爺小姐們,壓根就沒人能認出他來。
眾人繼續一路前行。
路上再沒有發生什么怪事,偶爾有妖魔襲擊的動靜產生,還沒走近百步,就被“嚴陣以待”五臟廟外門弟子們給打殺了。
唯一讓余列感到不習慣的是,路上并無白天和黑夜之分,天色一直都是冥冥之色。
一直等眾人跋涉到一幢五指山頭跟前,中間最高的山頭上,燃燒著猩紅色的火焰,其光色照耀數十里,仿佛太陽墜落在了山上一般,這才讓山內山外有了黑白之分。
此五指山峰,正是余列此行拜山的目的地了。
山上有廟,名曰‘五臟廟’,可修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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