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縷看著林卿啟動陣牌在眼前消失,她恨得神經發燙,咬牙切齒地嘶喊道:“林卿,你占著如今修為比我高,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等著瞧!你等著瞧!”
紅著雙眼發泄了一通,冷靜下來,蘇縷才開始有些后怕。
剛才,她差一點就死了,她差一點就完了……
思及此,蘇縷跌跌撞撞地爬起身,顫抖著手取出幾顆高階丹藥胡亂塞在嘴里,拼命咽下。
她一個家徒四壁、被人忽視的小村丫能走到今日,花出去的心思比潑出去的水還多,無論如何她都要活著。
不遠處躺著她的靈獸雪雁,正在期期艾艾地呻吟。
蘇縷冷眼看著腳下的棕色陣牌,因是林卿留的,她惱火地一腳踩在上面,狠狠碾了碾,剛想將它一腳跺碎,她又遲疑地停住,半晌之后,終彎腰將陣牌抓了起來。
七階雪雁被傷得渾身抽搐,蘇縷恨恨地取出幾顆丹藥讓它服下,怒拍了下她的翅膀,氣惱地抱怨:“同樣是鳥,你怎如此沒用!”
為什么林卿總能收到有用的靈獸?
先不說具有神獸血脈的貔貅,就是不論之前的烏鴉,還是現在的雄鷹,都是戰力彪悍。
特別是這次,雄鷹一出場就幾乎活撕了水鼩,而她的雪雁呢,在水鼩面前毫無抵抗之力,被打得狼狽不堪。
對比之下,蘇縷頓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越想越氣,她泄憤地一腳向雪雁踢去。
“哎喲,你沖我撒什么氣?”服了丹藥之后,地上的雪雁已恢復些傷勢,見蘇縷踢向她,她機靈地翻身避開。
這個沒用的蘇縷,到危急時刻就知道把她扔出來。
她是倒了血霉才跟了這么個主人。
像她這樣美美的靈獸,是用來粗魯地打架的嗎,是用來被如此蹂躪的嗎?
她都后悔死了!
當初在北荒住太久,她就是吃了沒見識的虧!以為自己碰上了大美女,誤認為蘇縷善良又美麗,覺得像她如此冰清玉潔的鳥就該配此等美人。
結果跟了她才知道蘇縷根本不是個好人,與合歡谷的妖艷賤貨們是一路貨色!
雖然其他妖獸都誤會她不是只好鳥,但她最初的理想是跟個好人,所以當看到比蘇縷長得好看一百倍的宋書棋,她就更后悔了!
不僅如此,這蘇縷還很是小氣,只肯給她吃言語丹,不給她買多多的化形丹,肯定是妒忌萬一她化了形,搶了她的風頭!
雪雁為自己的命運哀嘆一聲,如今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你還敢躲?你這只沒用的東西。”蘇縷氣不打一處來,拎起雪雁就問:“你說,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人家不僅長得比你順眼,實力比你強,人家還比你努力!
雪雁心中暗暗鄙視,小眼珠一轉,嘴上卻聲音脆脆道:“主人,你怎么會不如她呢?你天資比她高,能力比她強,你不是總說當初就連明修真君都選你不選她,這不足以說明你比她優秀嗎?”
蘇縷覺得耳順了些,才放開雪雁,開始坐下調息,口中仍喃喃道:“是的,明明一開始不是這樣的,我處處比她強,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逐漸變化了?”
雪雁在地上踱了兩個來回:“主人,林卿就是個五靈根,現在修煉快有什么用,鐵定結不了嬰!而且她剛才說了,帶你們來的化神已經死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她就被妖獸給剮了。而且以你的聰慧,在加上我的機敏,即便她這次死不了,以后弄死她的機會多的是。我們現在還是先想想怎么逃出去。”
雪雁撇了撇嘴,你就少作些吧,我還想活久點。
說到這個,蘇縷冷靜下來,她想起入考核森林前,看到了莫非離等人......
暮色沉沉,荒山道境。
風里仿佛夾著冰刀似的,刮過一個個墳包一般的小山頭。放眼望去,整個道境之內只有一片連一片的荒涼和死寂。
林卿站在一座小山上,皺了皺眉頭:“這一道境怎么一只妖獸都沒有?”
五四飛在空中遠眺:“興許還在前面。”
“嗯,按這一境的資源匱乏程度,應該是考驗境。”林卿邊飛速往前奔襲邊道:“再過去應快到境底了,若真沒有妖獸,就換道境。”
五四和紅棗自是沒有意見。
快接近境尾時,林卿的神識中出現了一個人。
“秦師兄?”
她看到秦謙坐在道境底部正在皺眉修煉。
撤去無息術,林卿現出身形。
秦謙的神識中同時感覺到異樣,但因道境限制,他無法走回去,出現異樣的地方也只是迷蒙一片。
秦謙警惕地睜開雙眼。
他闖過妖獸森林的考驗道境幾次,上幾次均是他打敗妖獸后,飛到道境底部便會被自動傳送到陣場,而這一次卻沒有,妖獸也不是相繼出現。
除了這些不同外,之前對戰之時,他聽到考驗森林外傳來的隆隆聲,他的心頭有些不好的猜測。
現在,他被困在方圓之地,若來了強敵,會十分被動。
荒山腳下,秦謙執劍而立,微風撩動他藍色的衣擺,見秦謙嚴陣以待的模樣,林卿不由挑了挑眉。
她提起手中劍,在空中輕輕一劃。
紫風卷著朵朵紫花如飄帶一般,向前飛去。
以為有敵來襲的秦謙感受到靈力波動,正準備出招,卻見迷霧中開出一朵朵清雅無比的紫色花朵。
霧里看花,秦謙的眼簾微微動了動:“林師妹。”
不過一息,林卿從霧中飛出。
秦謙見到林卿他固然欣喜,但同時也預感不妙。
他的目光從林卿微微染血的袖簾上掠過,目色微沉:“林卿,你出現在此,可是各道境之內出了變故?”
林卿搖頭,她輕嘆一聲,聲音散在風中。
“若是道境之內的變故倒沒什么,秦師兄,我們此次妖獸森林之行是羊入虎口。妖主樊蒼早與疊淵勾結。想必你亦聽到考驗森林外的隆隆之聲,那正是碧游圣君與疊淵交戰的聲音。最終,碧游圣君戰亡,坤砂師伯生死未明,而我也親眼見到鐘道友、張道友和胡道友的尸首。”
秦謙握劍的手猛然一緊。
寒風中,他微微垂眼,藍色的衣袍,被濃厚的暮色沾染,透著些許難言的沉重。
重新抬眼,秦謙目中已是一派平靜幽冷。
他沉聲道:“如今我們首要之事,是將此消息傳出。林卿,你搶了陣牌,到過陣場?無法外出,是陣場被戰斗波及?”
秦謙三言兩語點出要害。
林卿收起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體告訴他,并給了秦謙一個陣牌。
說來秦謙之所以沒有奪陣牌,是因為秦謙是妖獸森林的熟客。
之前秦謙來妖獸森林,擎天殿像對常人那樣安排妖獸逐一對付他,結果被他一一打敗。于是此次再見這塊鐵板,就安排了四只九階妖獸一擁而上。
長架打得昏天暗地,最后妖獸相繼落敗。而秦謙犯了經驗主義錯誤,讓妖獸像以往那樣啟動陣牌狼狽地逃了出去。
戰敗妖獸后,他以為已通過考驗,就一路往前飛。
而落敗的妖獸相繼傳出陣場,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半斤八兩找到平衡后,才向上頭匯報:十階以下的妖獸已拿秦謙沒辦法,對付他必須動用九階以上的大妖。
傳訊飛來飛去,最后決定讓剛好帶妖到考核森林的猿玄去滅殺秦謙。
留守在外的猿玄幾乎同時收到兩條消息,他還沒動手,就被疊淵一掌毀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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