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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天勤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兒子的話,卻還是表示了不相信:“不可能!”
一臉的不以為意,實際上滿心期待被夸的聶廣義直接就炸毛了:“哪兒不可能?為什么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
“大頭,你別激動。爸爸的意思是,這不是你的風格。”
“那你說說看,我是什么風格?”
聶廣義沒有想到自家老爹會來這么一出。
講真,他已經有一陣子,沒有被誤解過了。
天天被誤解,那就像是喝水吃飯。
偶爾被誤解,就像長了痔瘡……
和以前的習以為常相比,今天的這個不可能,顯得尤為……
算了,畢竟是親爹,在選擇形容詞和帶有人間煙火氣的名詞的時候,還是應該稍微謹慎一些。
身為天才,就得忍常人之所不能忍。
要不然,和庸才又有什么區別?
淡定。
優雅。
從容。
不要一言不合就掛電話。
“大頭,爸爸的意思是,你一向都和我撇得干干凈凈的,家學淵源這種事情怎么聽都不可能是你的主意。”
聶天勤解釋了一下不可能的原因。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聶廣義氣就不打一處來:“我為什么要和你撇得干干凈凈?”
“因為你一直希望讓別人看到你的努力和你的實力啊。”
“聶教授,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從小就很在意我的家學淵源,是你的某一種行為,導致我中間有很多年不愿去觸碰這件事情。”
“啊……是這樣。”聶天勤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透露著驚喜:“所以大頭這是徹底原諒爸爸,帶著家學淵源回歸了?”
“本來是的。”聶天才傲嬌道:“現在就再看看。”
“行,大頭你多看看,那些報道啊,有幾篇寫的真的還是很不錯的。”聶天勤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一些。
聶廣義倒是沒有想過,自己的親爹,都學會偷換概念了。
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家學淵源這種事情,就沒必要逆流而上了吧?
哪怕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聶廣義還是沒有想過,都到這種程度了,自己老爸的話,也還才說了一半。
“大頭啊,爸爸會加油的,等爸爸和蕭教授結婚了,她也可以成為你家學淵源的一部分。”
講真,聶廣義從來沒有這么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的身體里面,裝著聶天勤的基因。
就這過分嘚瑟的勁頭,說不是家學淵源,都沒有人信。
“聶天勤教授,請問您打這個電話,問我什么時候回去,到底是想約你兒子釣魚,還是把你兒子釣回去,強行往你兒子嘴里塞喜糖啊?”
“大頭啊,爸爸怎么可能會強行塞呢?明明是你強力促成的。你要是不同意,爸爸馬上去取消婚禮。”
“等會兒!婚禮?什么情況?你倆加一起都多大歲數了,還辦婚禮?”
“是這樣的大頭,爸爸和你媽媽結婚的時候,就沒有辦很正式的婚禮,蕭教授就覺得,我也應該體會一下做新郎的感覺。”
聶天勤第一次結婚,因為有些沖喜的性質,準備的很是有些匆忙。
只能說,酒席是有辦,但儀式什么的,基本就沒有。
“我¥……&a;a;*”
聶廣義的心里飄過一大堆標點符號。
親媽再怎么不好,那也是親媽。
這么大個教授,給他娶個后媽,為什么能嘚瑟成這樣?
“爸,我認真問你個事情。”
“什么事情啊?大頭這么正式,爸爸一定好好回答。”聶天勤瞬間就端正了自己的態度。
“爸,你這一把年紀了,還會有心動的感覺嗎?心動對你來說,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呢?”
“啊?大頭啊,爸爸以為你要問的是榫卯或者古橋梁的保護。”
“不要打岔,不要回避,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大頭啊,爸爸覺得,心動和年紀沒有什么關系。總歸,爸爸在年輕的時候,并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就你一整個青春期,也沒有喜歡過什么人?暗戀也算的那種。”
“你讓爸爸想想啊。”
“這種事情還要想?”
“爸爸是在想,要怎么和你解釋,才會解釋得比較清楚。”
“行吧,那你過兩天想好了再給我打。”
“哪里會需要兩天啊。能生出這么天才的兒子,你爸爸我的智商肯定也不差的。”
“聶教授,不要以為捎帶上我,就不算自夸。”
“我都一把年紀了,為什么還不能自夸?總不能一直都像年輕的時候那樣,都不認為自己有喜歡一個人的自由和條件。”
“聶教授,喜歡什么人是你的自由,我問的是你有沒有心動的感覺,又不是問你有沒有條件。”
“爸爸年輕的時候,哪怕是暗戀,也是不敢的。至少我自己沒有承認過。”
“生來就自欺欺人?”
“也不能這么說,爸爸年輕的時候,一直拼命想要證明自己。”
“你讀書、在那個年代上大學、畢業又留校工作,一路順順當當地成了同濟建筑學院的教授,為什么還會不自信?”
“爸爸有五個哥哥。爸爸知道自己家里窮。但哥哥們都在家里,只有爸爸被送了出去。雖說,是有了更好的生活條件。還是時不時地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哪里有問題。思來想去,覺得只有把你伯伯的小孩們都培養成大學生。才算真的最有價值,最有出息。”
“聶教授不能覺得這番話邏輯不通嗎?”
“現在回過頭來想,肯定是不通啊,會覺得自己做了很多錯事,也對不起你的媽媽,但是,怎么說呢,偏執這一點,是你遺傳了我。”
“你好好的扯上***嘛?你以為這是好事?”
“爸爸的意思是,在當時那個過程里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一根筋。你媽媽越是反對,我就越是執拗。發展到最后,也沒能給你一個好的成長環境。”
“你知道就好。”
明明是一句抱怨的話,卻一下子打開了聶天勤的話匣子:“所以,爸爸就想啊,我如果現在能和蕭教授好好的,你說不定,也能更好組建自己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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