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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心之也是從這個時候,才真正明白,聶廣義提前告訴她的游牧咖啡究竟是什么意思。
將七百平米的空間,打包到一個集裝箱里面,這已經不是天才而是劃時代的設計了。
類比到時下熱門的科技,就是以前的機器人對話,和chatgpt的區別。
夢心之回憶了程諾到開咖啡館的整個過程。
一方面,當然是宗意熱衷收集愛情故事。
更重要的,是因為程諾想在所處的環境里面尋找靈感。
如果不是這樣,她壓根也不會來到這個地方。
剛好遇到宗意收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
剛好的剛好,宗極是個愿意陪著自己的女兒“胡鬧”的父親。
剛好的剛好的剛好,程諾通過了宗極的近距離考察。
所有的剛好加在一起,才讓上釣咖啡成為了可能。
但這樣的剛好又會有多少呢?
如果程諾姐擁有匠心獨運的革命性設計,就直接擁有了下一個時代的咖啡館。
一個既能隨時打包帶走,又相當專業的咖啡館。
程諾尋找靈感可以去的地方,就會多出不知道多少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聶廣義的這個設計,是在向他的偶像扎哈·哈迪德設計的香奈兒流動藝術博物館致敬。
同樣的金屬質感,同樣的可以拆卸重組,同樣的700平米。
香奈兒流動藝術博物館雖然一起可以拆卸,卻不是簡單的一個集裝箱能夠搞定的。
也不是一個人能夠搞定的,而是一個巨大的工程。
這里面更多的,除了設計本身,也是時代賦予的動能。
十幾年前,可沒有聶廣義剛剛從全球各大材料實驗室里面找出來的新型材料。
也沒有足夠的科技,可以支持流動藝術博物館“自己打包”。
夢心之能看明白聶廣義這個設計意味著什么。
現場這些原本就經常和建筑師打交道的記者,就更不可能有問題了。
在長達的半分鐘的異常沉默之后,現場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記者們看到的是一個設計,商人們直接嗅到了商機。
如果能夠拿下游牧咖啡,對這個項目進行行業復制,這里面的顛覆性,就和openai對每一個需要繁瑣人工操作的文件處理功能進行顛覆,是同樣的道理。
很多公司的基礎文桉崗位,很有可能會就此失業。
發布會還沒有結束,來參加發布會的人就躍躍欲試地來到聶廣義通往后臺的必經之路。
其中還有兩個,是已經轉投費德克那兒現在又想著要回來的。
高傲如大少,自然不會吃回頭草,他壓根就不搭理這些人。
嚴格意義上來說,聶廣義一直都是一個比較清高的建筑設計師。
他只專注于自己的領域,并不是那么熱衷做除了建筑設計以外的生意。
聶廣義但凡有點興趣,也不會把他媽媽留給他的信托,就這么放著。
面對墻頭草,聶廣義直接就是一句:已經解約的委托方,未來都沒有合作的可能。
面對那些先前沒有參與過他和費德克的紛爭的人,聶廣義給出的解決方案,是讓他們去找宣適。
他要送給宣適的結婚禮物,并不僅僅只是一座可以打包的流動藝術咖啡館。
而是連帶著把游牧咖啡的著作權,也一并交給了自己最好的兄弟。
這個劃時代的設計,在宣適的手里,才能發揮最大的商業價值。
普利茲克獎發展到現在,已經越來越多地在關注獲獎作品的社會意義。
宣適能把游牧咖啡的概念,推到什么程度,或多或少,也會影響到他能不能拿獎。
人生,有的時候真的不是需要太多的朋友。
有那么一兩個,可以讓你永遠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給對方,足以。
聶廣義并沒有和發布會現場的人,有過多的糾葛。
心悅的姑娘明日就將啟程回國了,而他,還什么都沒有做。
發布會結束之后,夢心之準備悄悄離開。
原本應該還在接受媒體采訪的聶廣義匆匆回答了幾個問題,就直接跟了出來。
“聶先生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
“因為看到你離開。”聶廣義開始打直球。
“我是因為明天要回國,所以這會兒得回去打包行李了。”夢心之看向聶廣義,“聶先生有那么多記者等著,怎么能就這么走了?”
聶廣義卡頓了一下。
這是他今天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夢心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里越發喜歡姑娘喜歡得緊了。
夢心之明明是素顏,卻更令聶廣義為之驚艷。
眉眼如畫、面容姣好、皮膚白皙,尤其是姑娘的那一雙眼睛。
宛若晨曦般晶瑩,猶如湖水般清澈。
像幽深的星海,仿佛能容納下人世間的一切美好。
聶廣義出神得有點久,好半天才從滿星海的疑惑里面反應過來。
“怎么不能呢?該回答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聶廣義趕緊接話,順帶表一表衷心:“哪個記者能有救我于水火的大恩人重要?”
“聶先生嚴重了。”
“哪里會嚴重呢?姑娘對我有再造之恩,為了姑娘,別說是把記者給撇開,哪怕是以身相許,本天才也是義不容辭。”
聶廣義一興奮,就開始語無倫次。
“倒也沒有這樣的必要。”夢心之拒絕地也很直接。
夢心之不知道自己對聶廣義,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
說討厭,談不上。
說喜歡,就更談不上。
她喜歡的是像爸爸那樣,博學、儒雅、謙虛的成熟男性。
聶廣義最多就也是和博學沾點邊,儒雅和謙虛,可能壓根就不再在于聶廣義的字典里。
夢心之很清楚,聶廣義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最多最多,也就是她有些欣賞他的才華。
唯一讓夢心之有點想不明白的,是聶廣義為什么總會以各種不同的方式,出現在她的生活里。
從八歲時候的盧浮宮開始。
總會有那么些似有若無的羈絆。
“對對對,是沒有這樣的必要,姑娘這樣,一看就不缺以身相許的對象。”
夢心之抬眼,安安靜靜地看了聶廣義一眼。
只簡簡單單的一眼,不帶什么情緒
“啊!抱歉啊。我的嘴巴剛剛離家出走了,它說的一切都不能代表腦子的真實意圖,姑娘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夢心之終于是在極度無語的情況下笑出了聲。
“姑娘笑得真好看。”聶廣義由衷地感嘆。
可惜聽的人的心情,并沒有因為這聲贊美而舒暢。
“聶先生如果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收拾行李了。”夢心之不打算繼續和聶廣義聊下去。
“好,我這就送姑娘回去。”
“不用了,這邊打車也挺方便的。”
“在方便能有我直接把姑娘送到宣適家的地庫方便嗎?”
“我是要去酒店收拾東西。”
“那不就更需要我送了嗎?你長這么好看,一個人回去要是被劫色了怎么辦?”
“謝謝聶先生的謬贊,意大利人可能不喜歡我這一款,我在這兒也從來沒有遇到過搭訕一類的事情。”
“怎么可能呢?我現在可不就虎視眈眈地在和姑娘搭訕嗎?”聶廣義走到夢心之的前面,用自己的身高,擋住了夢心之離開的路徑和視線。
“我是真的有點趕時間。”夢心之說的客氣,話里面的拒絕之意,卻是再明顯不過。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你要趕時間,才想著送你回去,抓緊時間和你聊一聊。”
“聶先生,恕我直言,我并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么話好聊的。”
“不可能,你信不信我隨便一聊,就能讓你根本就停不下來。”
夢心之是真的不想繼續和聶廣義探討要不要以身相許一類的問題,聶廣義既然擋在她的前面,那她就從側面離開。
聶廣義忽然正經了起來:“夢姑娘請留步,是萬安橋需要你的幫助。”
“萬安橋?”
“對。萬安橋現在的這個樣子,不是,是最后燒毀之前的樣子,是我爺爺在民國的時候重建的。但是,萬安橋最開始并不是這個樣子的。民國再往前推,也沒有照片也沒有影像。”
“萬安橋確定要重修了?”
“是的,沒有人知道萬安橋最初是哪般模樣。”
“你和聶教授都是這方面的專家,你們都找不到的原始記載,我肯定更沒有辦法。”
“怎么會呢?”聶廣義說,“我和聶教授的資料考找,夢姑娘只要做個夢就行。”
“我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會做夢的,就算做了,也不一定會是這件事情。”
“那總歸還是要這樣的機會的,對吧?我們可以坐下來,認真分析分析,姑娘的夢,都有哪些誘因。”
“這個問題,我確實也有想過。奈何事與愿違,我的夢從來都沒有固定的誘因。”
“有沒有這樣的一種可能,姑娘的夢是有規律的,只是還沒有找到。”
“確實有這樣的可能。”夢心之贊同完了之后才表態:“我和爸爸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不瞞姑娘說,本人別的不行,最擅長分析。”聶廣義沒說幾句話就又開始進入自吹自擂模式:“不是我自夸,考高的時候,我能保證,要么不做,做過的題目就一定是對的,就連作文,也拿得是滿分。”
“高考滿分作文?”
“是的,姑娘知道怎么通過分析,在高考的作文中拿到滿分嗎?”
“滿分,更多的是運氣成分。”
“確實,在差不讀滿分的那一波人里面,給誰滿分,不給誰滿分,算得上是一種玄學。在這門玄學里面,最重要的,是字寫得要好看。滿分和差一分,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于卷面的顏值。”
“聶先生確實寫的一手好字。”
“夢姑娘也確實長了一張好臉。”
聶廣義還是那個聶廣義。
好好的一句話,從他的嘴里說出來,怎么聽怎么別扭。
三十好幾的人了,連商業互吹都不會。
“我的夢不是說做就做的,更沒辦法定制夢的內容,雖然很想幫到聶先生,但我確實不具備這個能力。”夢心之再次選擇拒絕。
“夢姑娘都不對萬安橋的遭遇表示同情嗎?你都沒有試過,怎么就知道不會夢到呢?夢姑娘都能用一張照片幫我洗清冤屈,肯定也能用一個夢,讓萬安橋重獲新生。”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
聶廣義沒有讓夢心之把話說下去,直接插話道:“我想請姑娘試一試,所有曾經觸發過你夢境的場景。”
“全部試一試?”夢心之不免疑惑。
“對啊,姑娘最開始做夢是因為參觀博物館對嗎?那我們就盡可能多地去到博物館。我會想辦法安排更多的深度參觀,就像我們之前去遼博看《洛神賦圖》的大型修復那樣。我走了之后,姑娘有參與到修復里面嗎?有沒有什么收獲?”
“有……有的。”夢心之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深度參觀博物館,對于文物和博物館專業的她來說,絕對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的。
“那就好啊。之前去遼博,是因為聶教授的關系。我這邊,其實也有一些自己的關系。不知道姑娘知不知道寧波博物館?”
“知道的,寧波博物館,雖然是一個市級博物館,卻也是國家一級博物館。館藏的豐富程度,并不亞于很多省博。”
“嗯,姑娘一說話,就知道是行家。”聶廣義忽然就變得很會說話了:“寧波博物館被認為是中國四大省級博物館之一,除了級別和館藏,這個博物館還有一個很大的特點。”
“什么特點?”
“我稍微賣個關子,是建筑有關的。”
“《三體》在寧波博物館取景?”
“這個也對,但我說的是和建筑設計有關,在國內也算是絕無僅有的,姑娘知道我說的是什么嗎?”
“寧波博物館的設計拿到過普利茲克獎。”
“是的,那是我夢寐以求的獎項。寧波博物館的設計師王澍是第一位中國籍的普利茲克獎獲得者,我想成為第二個。”
飄留評
聶廣義的職業偶像有兩個,一個貝聿銘,一個扎哈·哈迪德,這兩位建筑大師,都獲得過普利茲克獎。
貝聿銘是第一位華人獲獎者,王澍是第一位中國籍的獲獎者。
王澍的代表作,除了寧波博物館,還有中國美院象山校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