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文家家底雄厚,但是,那都是搞海運的時候掙下來的,這些年來,賬目上進進出出,其實認真算起總賬來,并沒有賺錢,相反,是虧損的。
也就是說,財大氣粗的文家,哪怕表面上看起來良田山林無數、商鋪生意興隆,但實際上是在坐吃山空。
一個重操主業、并且銀子會淌水似的往家里流的大好崛起機會就這樣錯過了,文老爺豈能不慪得想吐血?
若這事兒一開始就跟自家毫無關系也就罷了,羨慕歸羨慕,也不會這么難受。
可偏偏這原本是飛到了自個家里的肥鴨子啊!
眼看要煮熟吃到嘴里了,結果“啪”一下沒了,心理落差可想而知,這誰受得了?
文老爺惱火之下忍不住埋怨文夫人。
文夫人一開始不以為然——畢竟,她不懂這些。
文老爺氣壞了,細細給她解釋說了一通,這下子,文夫人也心痛郁悶起來了。
覺得自家真是虧大了!
但文夫人不覺得這事兒不能挽回,“做生意的,誰還嫌銀子多不成?咱們家若是加入了,本錢投的多,豈不是能賺更多,這對他們也有好處,料想他們也不會拒絕,老爺不如試著去說一說,我看八成是能成的。他們不過是想聽幾句好聽的罷了.”
畢竟上回的事兒,到底是自家有些不地道。
但也沒造成什么惡果,所以過去都過去了,誰若是還糾纏著不放,那也太小心眼兒了吧?
更重要的是,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如果有了文家的加入,投入的成本更多、賺回來的也更多,料想他們也不會拒絕不是?
文老爺心動了,去找了鐘靖。
但鐘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連話都沒給他機會多說。
他才懶得跟這種人啰嗦。
小雅妹妹說得對,這種人品行不行,沒必要跟他合作。
他又不是專業的生意人,跟這種人合作,日子長了難保他不生出什么歪門邪道的心思來,到時候豈不麻煩?
況且有了周家和嚴家,也不需要什么成本了。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
文老爺便是如此。
這不,打聽到趙黎雅他們來了,他又動了心思。
本想去拜訪,跟趙黎雅說說好話的,誰知還沒來得及,文夫人卻無意中在此碰到了趙黎雅,便忍不住跟她套近乎。
文夫人并沒怎么把趙黎雅看在眼里。
雖說嶺南這片兒沒什么男女大防,女人做生意干活兒多得是,但倘若家里邊男人有本事,又怎么會讓一個女人家成天在外頭奔波呢?
何況還是個姑娘家。
她認定趙黎雅家很窮。
窮嘛,自然需要銀子、自然聽到有更多銀子可賺便沒法兒拒絕。
若把這事兒辦成了,老爺也就不會再怪自己了。文夫人心里打著好算盤。
趙黎雅一拒絕,她就有些受不了。惱羞之下,就有些口不擇言了。
趙黎雅給氣笑了,語氣越發淡了下來:“文夫人說完了我便不留了,夫人請吧。”
文夫人更拉不下臉來了,“趙姑娘,文家樂意出本錢,對趙姑娘不也一樣有好處嗎?趙姑娘這么意氣用事,仔細將來后悔也來不及了啊!”
“哦,真有后悔那一天,那便權當一個教訓吧,倒也不錯。橫豎如今不后悔。”
趙黎雅見她糾纏個沒完,不想再跟她啰嗦。
文夫人冷笑,“既如此,趙姑娘好自為之!”
“夫人慢走不送!”
文夫人哼了一聲,起身含怒離開。
趙黎雅不以為意,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文家可沒到他們無法失去的地步。
下午大約四點左右,周韓盛找了來了,待夕陽漸漸西沉,兩人便一塊兒出去逛了逛,在城中吃了晚飯,這才慢慢的騎馬出城回去。
次日見了鐘靖,趙黎雅說起文夫人找上了自己的事兒,鐘靖頓時皺眉,露出幾分嫌惡的神情說道:“他們這可是沒完了,那文老爺托人找過我三次,后兩次我連人都懶得見,不用理會他們!這會兒知道后悔了?呵,先前干什么去了!”
趙黎雅莞爾:“我也是這么想呢!反正咱們現在也不缺銀子。”
周韓盛沉吟道:“這家人既懂航運又品行不端,拒絕了他們恐怕他們會心生不滿、做出什么報復性的事情來。鐘靖你派人去敲打敲打。”
這條航線周韓盛了解之后也相當重視,這就是一只會下金蛋的雞!順利運行之后,與左廂那邊相互連接配合,大筆大筆的銀子便可源源不斷入手,這將極大緩解他們資金捉襟見肘的尷尬。
這對他目前在忙的大事業來說,非常非常重要。
文家在當地畢竟實力不容小覷,偏偏周韓盛即便再有能耐本事,如今也是不能大張旗鼓放到明面上來的。
一旦暴露太多,反而會惹來禍事。
凡事自然更需未雨綢繆,將一切可能的麻煩掐死在萌芽中。
鐘靖如夢初醒,“周大哥說的沒錯,這事兒是該防備防備!”
畢竟文家人既然品行不咋的,誰知道會不會有歪心眼兒。任何有可能威脅到他們發財賺錢的事兒,那必須要阻止。
鐘靖第二天,就派鐘鳴去了一趟。
文老爺還在絞盡腦汁的想要想辦法緩和關系、爭取合作呢,結果卻被威脅警告了一番,晴天霹靂。
更是怒極了文夫人,認為若不是她自作主張,豈會如此?
文夫人又氣又惱,忍不住冷笑道:“他們這般不依不饒也太狂了些!在這遂溪縣,即便是縣令大人也會給咱們家幾分面子,他們又算什么?老爺既懂這里頭的門道,不如好好的跟縣太爺說道說道,我就不信縣太爺會不動心!到時候縣太爺也要摻和進去,看他們如何拒絕,哼!”
文夫人心里一動,高興起來:“老爺,這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呀,到時咱們便與縣太爺一起!”
“你可閉嘴吧!給我消停些!”文老爺氣急敗壞,劈頭蓋臉把文夫人給臭罵了一頓。
鐘將軍打發人來敲打警告過了,自家若是再敢如何,他能客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