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縣令現在什么都不想,就想平平靜靜的過完這兩年。反正這幾年下來,他該撈的錢也撈夠了。
他很精乖,不去搜刮民脂民膏——主要還是不敢,怕出事兒,只管命小舅子盯著商賈一流,效果出奇的好。
毛德興悄悄撇嘴翻了個白眼,心里大不以為是:這個姐夫什么都好,就是膽子太小了!那一竿子刁民、惡民,之所以敢蠻橫無狀,還不都是他慣的?哪兒就那么厲害了?
難道他們還敢跟官府作對、還敢造反不成?
堂堂一個縣令大人,連幾個刁民都拿捏不住,這官當得著實無趣的很。
更重要的是,這事兒他太丟臉了啊!
雖然那些刁民們沒有牽扯到他,但師爺是聽了他的吩咐行事的,結果被刁民揍得那樣慘。師爺雖然不敢跟他抱怨、更不敢怪他,可他多丟臉啊!
師爺、還有那些衙役們、城里的百姓們,但凡知曉一點兒內情的,指不定怎么笑話他呢。
毛德興早就膨脹了,哪兒受得了這種“委屈”?
“姐夫,可這事兒不能這么算了啊。您可是這一地的父母官,衙門是什么地方?是朝廷的體面、是您的體面!那些刁民居然就敢這么沖進來鬧事,雖然打的是師爺,可師爺是您的人啊!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你看看他們,他們根本沒把您放在眼里!”
“哼,今兒回去之后,指不定多張狂、背后編排出多少笑話來呢。要是往后再有人有樣學樣,動不動跑到衙門里鬧一場,姐夫啊,那時您就算后悔了想管,恐怕更棘手啊.”
毛德興這人陰險又油滑、張狂又自大,仗著姐夫是本地父母官,土皇帝,他就好比一人之下的“國舅爺”,說起話來頭頭是道,三言兩句就把尹縣令的火給勾起來了。
看到尹縣令那漸漸皺起的眉頭,毛德興眸底掠過一抹得意光芒,他知道姐夫被自己給說動了。
是個人都有脾氣,何況還是縣太爺?
尹縣令越想越是如此,便冷笑道:“那些人的確是鬧的不像話,是該給個教訓,叫他們知道好歹,也叫旁人忌憚忌憚,你有什么好主意?”
毛德興精神一振,陰笑道:“姐夫,小子想,這事兒的根源在那延村趙家,必定是趙家在背后搗鬼!不然那些刁民哪兒有那么大的膽子?咱們不跟那些刁民一般見識,拿住趙家就行了,讓趙家去收拾那些刁民。”
“哼,那些刁民不是還指望著趙家帶他們發財嗎?可若是最后他們發現,欺負他們的就是趙家,想想看他們還會幫趙家嗎?趙家敢背后攪風攪雨,就要付出代價!”
尹縣令略有些猶豫。
趙家的來歷他是知道的,趙鑲到底是前禮部尚書、又是太傅,皇帝沒殺他,誰敢保證以后會不會再用他?他沉浮宦海這么多年,做到了一品大員之位,必定有不少人脈同僚門生。皇上震怒,沒人敢替他求情說話,但自家若當真對他如何,萬一以后官場上撞到誰手里那可就不好說了。
所以趙家來了之后,他不聞不問不沾邊,公事公辦,任憑有什么也牽扯不到自己身上。
況且趙家也算安分,并無鬧事。
毛德興不懂官場,他也不想在他面前說自己忌憚趙鑲這種話,便道:“趙家那個義子不知什么時候靠上的大老板會不會.你是知道的,本官現在不想在任上發生任何意外。”
毛德興笑道:“姐夫放心,我只找趙家,若是從他們口中問出大老板是誰豈不更好?”
這下子尹縣令也心動了。
那大老板好有錢,如果真的問出來了,讓小舅子去結交結交,沒準以后還用得上.
“好,那么此事你去辦。你要有分寸些,不可操之過急,更不可害了趙家的人。記住,對付趙家的人以恐嚇、威脅利誘為主。”
“哈哈,姐夫放心,這些我都知道!”
“嗯”
得了尹縣令的話,毛德興精神抖擻。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師爺,安慰了一番,讓他好好休息,表示一定幫他報仇找回場子。
師爺身上痛臉上痛心里憋屈,還不敢當著毛德興表現,聽見這話還得趕緊陪笑道謝。
毛德興自覺對師爺有了交代,心里坦然了,心滿意足的離開。
師爺在背后暗啐,更氣了:就沒見過這么摳門的人!自己替他背鍋、替他挨打,他倒好,便是來探望就這么兩手空空的來了,呵
趙黎雅和胡領順利得到了地契,建作坊的事兒便立刻開工。
照例還是輕阮貴叔的隊伍建造,核心人員請阮貴叔帶過來,普通打雜的讓白里正他們商量著安排白家村的人干。
一來嘛,肥水不流外人田;二來阮貴叔他們為自己建了好幾家作坊了,雙方有了默契,趙黎雅找他們干活兒也放心安心;三來嘛,白家村如今也被她拉進群了,既然進群了大家就都是朋友,當然要多接觸、一起玩,關系才能越來越親近密切、擰成一股繩。
白家村因為絕大多數人家都是獵戶,武力值強,脾氣也不算多好,別村向來對他們多有忌憚,平日里并不敢怎么與他們來往。
怕一言不合就挨揍。
阮貴叔他們自然也知道白家村的,在這之前倒是沒什么交情,來的時候還有點緊張,怕干不好就挨揍,沒想到交流起來,對方竟然這么講道理啊,可以可以.
很快,大家伙兒便有說有笑起來了。
畢竟大家都是趙家的朋友嘛,以后一起賺錢,肯定還會有來往的。
工坊順利開工,開始這幾天,趙黎雅打算每天都過去看看,檢查檢查進度,等框架搞起來了,她就不需要一直看著了。
主要怕前期萬一出錯了不好更改。
工坊開工兩天后,趙黎雅收到了一封請帖,請帖竟是那毛德興下的,請她去城里的春望酒樓談事情。
來了
趙黎雅并沒覺得意外,反而有種總算來了的感覺。
一家子全都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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