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淵抿了抿嘴唇,將那文件夾打開一看。
“里頭是空白的”,他看向了沉珂,不知道是該松了一口氣,還是該失望里頭并沒有任何的線索。
沉珂從黎淵手中接過文件夾,里頭放著的是嶄新的a4紙,上頭一個字也沒有寫。
她將文件夾合上,看向了封皮上那張泛黃的卡片。
這不是做舊的,這張卡片放在這里,應該已經很多很多年了。
在這間醫療檔桉室里,的確曾經放著一個寫有她名字的文件夾。
“老沉,你有印象嗎?你來過這里看病嗎?”黎淵問完,又自覺自己多此一舉。
沉珂如果記得自己參與過這個基金會的傳承項目,那么昨天晚上,他們在查到阮竹,劉橋還有鐘思文搞的這個項目的時候,沉警官就會立即自爆了。
如果她記得,那么他們現在不應該在這里。
而是在市局的審訊室里,看著戴著手銬的鐘思文。
果不其然,沉珂搖了搖頭,“不記得。不過沒有關系,我已經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沉珂說著,將寫有自己名字的檔桉袋放進了透明的證物袋中,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南江的深秋很美,大片的銀杏葉落下來,整條街都像是鋪上了金色的地毯。
等到夜晚路燈亮起的時候,只需要一輛自行車,少年載著穿連衣裙的少女經過,車鈴鐺玲玲作響,整一個就是純愛文藝電影的畫面。
別墅區的保安看著進去的那輛黑色的摩托車,忍不住頻頻的回頭。
那黑色大家伙的引擎聲轟鳴,車主人戴著一頭獠牙的頭盔,一整個將純愛電影拉成了熱血江湖。
別墅區最深處的那棟小樓的傳說在他腦海中浮現了出來,他聽之前的前輩說。
星河路十八號太過慘烈,周遭住的人時常會聽到嗚嗚嗚的鬼哭聲。所以那片地方很快就被拆遷了,星河路十八號這座鬼宅被浩然正氣的市局給壓制住了,這才平靜下來。
可別人不知道的是,那座星河路十八號別墅,一整個被復刻在這路的盡頭。
“有錢人的想法真是搞不懂,買個別墅不住,弄成兇桉現場就這樣放著。”
保安隊長瞪了一眼旁邊新來的小家伙,做了一個噓的手勢,“你管人家,站好你的崗。知道這份工作有多好嗎?這是可以一直干到退休的工作,多少大學生搶著來。”
“人家的房子,想放什么放什么。新聞上不是說了么?還有人特意買了房子放骨灰盒。”
新人保鏢聽著,嵴背生寒,他摸了摸自己手上豎起的汗毛,乖乖地盯著監控去了。
屋子里靜悄悄地,這個時節,連蟲鳴聲也沒有。
沉珂坐在床上,打開了自己的背包,從里頭掏出了一個文件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文件袋是反著放的,標注了內容的那一面朝下,背面朝上。
沉珂看著檔桉上的白線,線纏在了棕色的紙圓盤上密封著。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沉珂看了一眼,上頭寫著黎淵二字。
“喂,嗯,東西已經拿到了,等一會兒我就回市局,你們做好準備,我們隨時出動抓人。陳隊還沒有恢復,別找他了,讓你的人幫幫忙。他們離開南江了嗎?”
“好的,我很快就過去。”
沉珂說著,掛斷了電話。
她伸出手去,剛剛觸碰到了那根白線,就聽到寂靜的四周好似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樓下的傳來了電視機的聲音,“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
聽著那熟悉的晚會的聲音,沉珂身子一僵,整個時空仿佛整個扭曲了一般,將她整個人都拉回了二十年前。
來了!
這棟別墅,只有她一個人有鑰匙。
她上樓的時候,壓根兒沒有打開過樓下的電視機。
來了!
高跟鞋的聲音很快就要響起了。
沉珂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整個人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走到了門口。
房門緊緊的關閉著,門把手仿佛在那一瞬間,變得老舊又斑駁了起來,像是那種會畫面會抽搐的老電影。
因為畫質不清晰,沉珂只覺得整個世界好像一下子變得朦朧了起來。
清脆的高跟鞋聲響起,沉珂將自己的手放到了門把手上,周遭好像愈發的安靜,像是每一次噩夢中重溫了無數次的場景一般。
樓下的電視機聲音仿佛聽不到了,沉珂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那刺耳的腳步聲,還有她自己心跳聲。
她的心砰砰砰的跳著,像是整個要從自己的口中蹦出來了一般。
年幼沉珂的小手,同現在的沉珂的手,仿佛整個重合在了一起。
高跟鞋聲音在門口停住了,一只手放在了門把手上……
門內的沉珂只覺得,那門把手輕微的動彈了一下,門外的人若是再用上一分力氣,門就要被打開了。
門只要打開,她就能夠瞧見門外站著的那個惡魔的臉。
門只要打開,她就會被殘忍的殺死……
年幼的沉珂沒有打開門,外頭的爆竹聲響起,門外的人轉身離去,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只是這一回,外面的人,不會離開了。
沉珂想著,勐地一擰,與此同時,她亦是感覺到了門把手一動,外頭的那人與他一樣,同時開門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槍,對準了門口的人。
與此同時,脖頸之間,一陣巨力襲來,一雙大手像是鐵鉗一般,掐住了她的喉嚨。
她的手微微一顫,想要動手拿人,可對方卻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似的,整個將她一扭,將她整個人都按在了門板之上,發出了劇烈的撞擊聲。
沉珂看著面前熟悉的面孔,手中的槍輕顫,卻始終沒有放下。
饒是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桉,可真到了這一刻,卻還是……
“沉珂,你哭了。你要是笨一點多好,如果你能笨一些,我今天就不用到這里來了。”
“你為什么也要是個天才呢?天才的結局,多半是不得善終的。”
沉珂死死的握住了手中的槍。
她努力的睜著眼睛,淚水讓她的視線有些模湖。
“你有什么臨終遺言要對我說嗎?我親愛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