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淵同情的拍了拍沈珂的肩膀,有些好笑的說道,“別傷心,陳末還是偏向你的,他給你額外加了一個鹵蛋。”
沈珂扭頭一看,見其他人桌子上的確只有孤零零的一桶泡面。
她拿起鹵蛋一看,認真的沖著黎淵道,“過期了!”
難怪只有一個!不知道他是猴年馬月買回來的,吃剩的漏網之魚。
說歸說,辦公室里的幾人,還是毫不猶豫的排隊沖起了泡面。
“所以,現有的證據能夠將王海萍定罪嗎?”
在等著泡面熟的時候,沈珂想著桌子底下一枝花送的西瓜,又拿了西瓜刀切起了西瓜。
這西瓜脆得很,刀幾乎是一挨上去,西瓜就炸開來,露出了鮮艷多汁的瓜瓤。
聽著齊桓擔憂的問話,沈珂眼眸一動,“冉芳芳是人證,她可以證明王海萍跟江放詢問她殺人方法,并用不雅照威脅她,在萬朝風同李金平死亡之前,讓她私自開了足以導致二人死亡的藥物。”
“在此前提之下,短時間內,萬朝風同李金平心臟病突發身亡。萬朝風尸體已經火化,沒有辦法取證,但是李金平的可以。”
“關于冉芳芳證詞的可信度,江放電腦里有威脅冉芳芳用的照片,同時根據冉芳芳提供的線索,我們可以查詢醫院藥方相應的出藥記錄。”
沈珂一邊說著,一邊手起刀落,將西瓜切成了大家幾乎完全相同的一片片的。
“關于物證。紅酒有兩個狀態,一個是沒有下藥,一個是有下藥的。王海萍的包里出現了下藥前的紅酒漬,說明她在關娜娜打開那支紅酒之前便打開過紅酒,并且更換了一個新的紅酒瓶塞。”
“你可能要說,她打開過,但并不代表她下過毒,這一點在法庭上她還有狡辯的余地。”
齊桓點了點頭,事實上,他就是這樣想的。
紅酒木塞的證據,只能證明王海萍在之前打開過紅酒,但并不能直接證明,她打開之后往里頭下了藥。
雖然加上冉芳芳的證詞的佐證,能夠得到這個推論。但是總覺得臨門一腳還差點意思。
鉆石戒指上有這些東西,也只能夠再一次證明,王海萍提前開過酒把木塞放進了自己的包里。
他看出來了,王海萍其實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她一開始抵死不認,她在思考這一線生機在哪里。可是沈珂審案的氣勢太強,說話扔線索特別的密集。
她就像是一個機關槍一樣,噼里啪啦的,看似雜亂無章,但卻總是在王海萍要看到那一絲絲漏洞的時候,打斷她的思路,讓人只能順著她的思路走。
“王海萍顯然承認了,但是她要是想明白了,可能會翻供。”
齊桓看了沈珂一眼,還是堅持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沈珂將刀往桌子上一放,沖著齊桓點了點頭,“你可以翻看一下咱們群里的檢測報告,除了檢測包,還有檢測戒指之外,還有一個檢測。”
在齊桓同黎淵不約而同翻手機的時候,沈珂也不打啞謎,直接說道,“我對著王海萍也只說了一次,在那個紅酒瓶的封瓶包裝上,發現了她的指紋。”
齊桓點了點頭,“對,你說李鳴楠送過來的酒是沒有開封的,王海萍要下藥,只能撕開上面的塑封,然后打開木塞。木塞可以換,但是塑封撕開了沒有辦法再包上了。”
“可王海萍狡辯說李金平來的時候,她想要同他一起喝酒。這種說法也說得通的。”
沈珂點了點頭,“道理說得通,時間線說不通。”
“根據張青衫偷拍的照片,事實上他還有視頻,不管是按照我的說法也好,還是王海萍狡辯的說法也好,都有一個事實。”
“她上車之后,撕開了紅酒包裝,打開了紅酒瓶,換了瓶塞,紅酒瓶一直在她的手里,沒有轉移過。張青山拍攝的內容顯示,沒有其他人來拉開過車門。”
“下一個人接過那瓶酒的人,是李金平自己。在這個過程當中,除了王海萍根本就沒有其他人有作案時間。所以非要說有什么漏洞的話,不在這里。”
“而是在關娜娜那里”,沈珂說著,拿起了兩塊瓜,一塊遞給了黎淵,一塊遞給了齊桓。
為什么在尸檢結果出來,他們第一時間放走了戚昀芮和李童,但是卻沒有放走關娜娜?
直到王海萍囂張的挑釁之后,陳末才讓齊桓去放走關娜娜?
那是因為關娜娜其實是有作案機會的,李金平坐在她的保姆車上,是她開的紅酒。
他們都明白王海萍是兇手,關娜娜在尸檢報告結果出來之前,都不知道李金平喝的紅酒里有能夠引發他猝死的藥物。她甚至還指引著警察去找到了這瓶紅酒。
如果王海萍的律師揪住關娜娜不放的話,那的確會令人有些小頭疼。
“所以陳末所說的掃尾,是立即告訴江放王海萍已經招供的事實,讓他先承認自己的罪行,尤其是他是怎么設計關娜娜的那一部分。”
“比如說,有公司愿意為她付高額的違約金把她簽走這件事,根本就是個騙局,比如說江放是掐著點給李金平打了那個電話,然后讓王海萍勸李金平拿著關娜娜不喝的紅酒上車。”
“他要先排除掉關娜娜,那么就整個案子就十分的清晰完整了。”
沈珂聽著齊桓的分析,點了點頭,她一塊瓜已經啃完了,又拿起了第二塊瓜。
“沒錯。但是,關娜娜是我們的漏洞,卻也是江放跟王海萍的漏洞。”
方便面泡好了,沈珂拔掉了插在方便面蓋子上的叉子,一股子香氣撲面而來。雖然方便面其實不怎么好吃,但這香味的確是讓人很有胃口。
沈珂吃了一大口,聞到這個香味的另外兩人實在是等不下去了,也打開了蓋子,一時之間整個辦公室里都是霸道的味道。
“怎么說呢?”黎淵終于找到了插話的機會。
“很簡單,這種殺人方法,必須是蓄謀已久的。江放設計關娜娜,留下了太多不必要的痕跡。做多錯多,陳末會一個不漏的全拿到手的。”
“在那通電話前,關娜娜跟李金平沒有撕破臉,為什么要蓄意謀殺他?接到電話之后,撕破臉,李金平威脅她,就算關娜娜想要殺人,那也只能是臨時起意。”
“那通電話,本來是江放為了給李金平心臟病突發來個由頭,他被一姐跳槽的消息氣死的。卻也成為了證明關娜娜清白的佐證之一。”
沈珂說完,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有了王海萍招供在先,陳末審江放十分的順利,幾乎是沈珂吃飽之后,清理干凈桌面,陳末就喜氣洋洋的領著趙小萌走了進來。
“老鄭沒騙我,是你愛吃的吧?累一天都回去吧!等明天再忙吧,證據鏈一條條的都給補充完整了,絕對不給這對惡人有任何的翻身機會!”
沈珂點了點頭,以前她在南江新區分局也經常加班,的確是常吃紅燒牛肉方便面,老鄭也沒有說錯。可能不摳門的人當不了領導,她都習慣了。
她有些猶豫的想著要不要問問陳末,明天加班的話還去不去他家吃飯,但想了想到底是沒有說。
她吃得最快,難得是第一個離開市局辦公樓的。
今晚有涼風,樹吹得颯颯作響,天氣預報說今天半夜里可能會下雨。
沈珂跨坐在摩托車上,正想要發動,卻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從自己的背上取下了背包。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都沒有來得及仔細的思考跟白一筠的見面。
她想著,將盒子里的那串鑰匙拿了出來。
這么多年過去,鑰匙串上的小金魚卻還是栩栩如生的,一點兒也沒有褪色。
當年媽媽陸慧就是拿著這串鑰匙,打開眼前的星河路十八號大門的。
沈珂想著,摩挲著那串鑰匙,有些懷念的想著每一把鑰匙的用處。
這一把是大門鑰匙,那一把是媽媽修復文物的工作間的鑰匙,這一把是車鑰匙……
沈珂轉著,突然手一頓,那串鑰匙,竟是多出來了一片她不知道用途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