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黎淵一臉震驚看著沈珂消失在了視線中,他無語的蹲在了路邊,猶疑著要不要打車回局里。
“那個,有鐘思文教授的專家號嗎?多少錢一張?”
正在這個時候,身后傳來一個小心翼翼的問話聲,黎淵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回過頭去,他朝著自己左右兩邊看了看,沖著說話的人問道,“你在同我說話?”
那人穿著一件條紋POLO衫,腋下夾著一個黑皮公文包,沖著黎淵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
“黃牛嘛,我懂的!鐘教授一號難求,三百一張市場價!”
黎淵猛地站了起身,憤憤地將包子整個塞進了自己嘴中,咬牙切齒的吐出了兩個字:“沈珂!”
“沒有鐘教授的號嗎?沈珂是哪位專家?”
黎淵聞言,險些被包子給噎死,他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強行吞咽了下去,“真的三百一張么?”
三百塊一張,那得賺多少錢!
雖然他不是學霸,但這還點還是算得清的,這黃牛每個月可比他賺得多多呢!
“他不是黃牛,他是騙子,專門騙你三百掛號費的”,黎淵正想著,身后傳來了沈珂冷冷的聲音,他扭頭一瞧,一個頭盔迎面砸了過來。
黎淵抬手一抓,穩穩地接住了。
想著牛郎二字,轉頭剛想解釋,卻是發現先前來問話的那個人已經遠遠地逃開了去,站在醫院的大門口,一臉警惕的盯著他看。
黎淵倒吸了一口涼氣,“沈珂!我哪里得罪了你!”
“沒有得罪我,我在挽救即將因為金錢而走上歧路的失足同僚。”
他無語地看了沈珂一眼,上了摩托車后座,雖然看不到沈珂的臉,但他發誓這廝的眼中絕對有幸災樂禍。
“你就毀我吧!你說的那不是黃牛,那是牛郎。人家是朱獳,你就是睚眥!”
他同沈珂,大約就是奔騰的二哈與安靜的黑貓,貓狗不和。
周五的市局,還是與往日不同的。
天還沒有黑,辦公室里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少女失蹤案告一段落,沈珂同齊桓都是寫卷宗歸檔的好手,陳末戴著老花眼鏡看了半天,也沒有挑出任何錯處來。
沈珂關掉了電腦,從包里拿出了那個寫滿了案件的小本本,一筆一劃的寫下了簡略的案情。
“秘密論壇,線索一號彭宇已死亡;線索二號張毅待詢問。朱獳?”
“PS:糖葫蘆,被拐兒童,楊小蘭,李陽陽……”
再一次出現的朱獳,真的會讓整個南江市陷入恐怖之中么?
這些雜亂的線頭,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理得清楚的,趙小萌今天已經試過了,并沒有從技術上找到錢糖供述里的那個會出現朱獳頭像的秘密論壇。
楊小蘭跟李陽陽的失蹤,時間跨度差不多有十年,都是陳年舊案了。
舊案發生的時候,法證手段不多,且檔案也沒有信息化,光是要查閱相關卷宗,都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她靜靜地看著筆記本上的字,腦子轉得飛快,將目前的局面整個理順了一遍。
然后又將筆記本朝前翻了一頁,看向了上頭寫著的“白一筠”三個字。
這個周末,她還有一個約會。
要去臨江塔的頂層,見她毫無印象,在之前二十年從未出現的過的媽媽的熟人,向陽酒店的白一筠,白一筠說手中有以前媽媽的舊物要交給她。
會是什么呢?
會不會同當年的星河路慘案有關系?
周末的南江又是一個艷陽天。
藍天之上白云翻滾,整個世界的清晰度同飽和度好像突然被調高了一般,分毫畢現。
臨江塔從前是南江市第一個高的建筑,頂樓是一個旋轉餐廳,透過三百六十度的玻璃窗,能夠觀江景。
觀光電梯里的人很多,不少看著像是從外地來打卡的游客。
站在沈珂前頭的人,穿著印有XPT11字樣的應援服,應該是昨晚在體育館看完演唱會的小粉絲。
她們嘰嘰喳喳的說著話,拿著手機不停的刷著,討論的都是熱搜上李鳴楠居高不下的話題。
“哇,老四對粉絲真好,又是鞠躬道歉又給錢的。”
“唉!他多無辜啊!又不是他指使粉絲做的,還被罵了!心疼哥哥。”
旋轉餐廳有些年頭了,裝修是民國復古風,在中間放了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琴師正在那里忘我的彈著舒伯特。
年輕的小粉絲們聲音一下子小了下來。
“白女士預定的座位”,沈珂淡淡地說道。
還沒有到約定的時間,白一筠還沒有過來,沈珂點了一杯咖啡,靜靜地朝著窗外看去。
江水滾滾泛著波,水面有些渾濁,三五不時的有馱著砂的貨船,還有白色觀光小郵輪經過。
鐘表仿佛一下子慢了下來,同這個老餐廳一起回到了過去一般。
小的時候,爸爸媽媽也帶她來過這里。
那天她點了一塊鑲嵌了櫻桃的蛋糕,當時坐在鋼琴前的不是琴師,而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客人,彈的是《菊次郎的夏天》。
爸爸當時說什么來著,他說這孩子彈得殺氣騰騰的,這個菊次郎仿佛要上戰場了。
過去清晰又不清晰的,沈珂靜靜地想著,突然之間身子一僵。
“篤……篤……篤”,清脆的腳步聲響起,這是高跟鞋敲打地面的聲音。
餐廳酒紅色的地毯不知道哪一年被換掉了,換成了復古的小地磚。
沈珂握著咖啡杯的手緊了緊,循聲朝著地面看了過去,那是一雙白色的細高跟鞋,上頭有一排金屬鎖扣,皮質很好,泛著柔和的光澤。
“沈珂!我是白一筠,等了很久嗎?”
沈珂將視線從高跟鞋上挪開,看向了來人。
她看上去有些年紀了,穿著簡單的套裙,戴著小珍珠項鏈,臉上笑意吟吟的,一看就十分優雅。
“你和你媽媽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她一看就是學者,身上有書卷氣。”
白一筠說著,在沈珂的對面坐了下來。
她打量了一下沈珂,像是想要努力的找出什么夸獎詞來,但卡了下殼,最后說道,“而你看起來……一身正氣。”
沈珂點了點頭,“我是警察,您要把什么交給我?”
這個評價太過書面,可以套在市局任何一個人的頭上。
沈珂默默的想著,她更常聽到的是“沒有活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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